营房一楼开水房是个多能室,首先,这样的房间面积格局都是标准一致的,连干的房间也都是这样的格局。
门口靠左开启,抬眼就能看到左侧墙壁贴着安防着的自动烧水器、洗衣机,各两台,然后右侧靠着墙壁安装着一排六部固定电话机,彼此用不透明的玻璃隔开。
除此之外,正对着窗户的就是空旷的位置。理发就选在了这里,各个班的兵们做着自己的事情,然后按照番号从一班开始进行理发。七班副班长伍国心亲自操刀,他负责这个活儿有两年的时间了。
七班走了后门,理发的是自己班副么,所以第一个进行理发。
一把方形凳子,没了。
“莫家伟。”伍国心点了名,莫家伟个子最高排在第一,自然的第一个上。
往凳子上一坐,随着伍国心把布块往他脖子上一系,他就微微闭起了眼睛,祈祷着班副能够用点心,就算短,也要短出个美丽来。
“行了,下一个。”
莫家伟的心里的念头还没转几下,就听见电动剪刀吱吱几下,然后就是班副说行了。
行了?
就这几下完事了?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让班副给好好整上个十几分钟呢。在家的时候理个发起码两个小时啊,再快也不可能几下完事啊!
除非……
“愣着干什么,起来,下一个。”伍国心招呼下一个。
莫家伟下意识的摸了摸脑袋,顿时蒙了,他只摸到了扎手的发碴!
邵中强说,“去,回班房洗洗去。”
“哦。”
莫家伟愣乎乎的走出去,然后就看见班里的其他新兵在憋着笑,钱多多指了指莫家伟还低声说了句,“看着就是个劳改犯啊!”
憋了一口气,莫家伟压着声音说,“你也逃不掉!”
钱多多顿时就愣住了,是啊,自己也逃不掉。他们刚才可是看了个亲切——那伍班副有个屁的理发技术啊,那叫什么理发啊,那叫什么他-娘-的具有丰富理发经验啊!
直接就是铲子咔咔的在上面推一轮,然后,完了!
莫家伟平跑到一楼中庭的军容镜那里,站直了端详着里面的人,目光落在发型上——他差点没忍住要哭出来。
真的跟劳改犯一样!
形象全毁了!
想当年哥就凭脸型和发型的完美承托不知道迷惑了多少无知少女!
壮烈的心情无以言表。
邵中强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台卡片相机过来,道,“等会,我给你拍个照片留念。”
莫家伟头皮都要炸了,“不要啊班长!”
邵中强板起脸说,“这是命令!”
莫家伟无可奈何站好,努力让自己的面部表情自然一些好看一些,“咔嚓”,邵中强随便拍了一张,只要能看清楚人就行。
“行了,去吧,去洗洗,完了把个人内务整理一下。”邵中强挥了挥手说。
马启才屁颠颠地过来,嘿嘿笑道,“班长,要不我先回去整理内务?”
“你啊,行,你去吧。”邵中强说。
马启才就和莫家伟上楼去了,三排的班房全部在三楼,依然是按照一楼一排二楼二排三楼三排这样的方式来分配。
伍国心的速度越来越快,新兵们目瞪口呆,那简单粗暴的推剪,简直就是洗剪吹界的祖师爷啊!
仅仅十分钟!十分钟啊!七班九名新兵的头发,都被他过了一遍!
新兵们不敢置信的场景,在老兵们眼里是那么的稀松平常。有经验的老兵通常会等到每个月来两次的那个搞了一辈子理发的附近村庄的老头过来,让他来理发——好歹能看得过去!
当然,新兵们没有任何的选择权。
每一名被搞完的新兵都被邵中强拍了单人照留念,等到了第二年,这些照片再拿出来给他们看,他们才会更加深刻的认识到,他们刚到部队的时候的形象是多么的像入狱犯人!
洗完头整理内务,新兵们还没有从创伤中走出来,还在你看我我看你的彼此打趣,然后一边按照班长教的整理床铺,结果邵中强看了看时间,说,“行了,就到这,打开被子睡觉吧,下午展开训练。”
“班长,我这……”莫家伟吃惊地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叠好的被子,他连碰都舍不得碰,怎么可能还要打开来睡觉!
邵中强看着满脸惊愕的新兵们,坐到的床铺上,一边脱鞋子一边说,“必须得盖被子睡觉,这是基地的规定,着凉了更误事。”
忙完了的伍国心走进来,接上一句,“别一副不依不舍的样子,你们早晚学会三分钟叠被。”
马启才差不多就是个一根筋,毫不怜悯的扯开了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整理出来的被子,躺下盖了被子就睡。
其他人是极难下这个决心的。差不多今天的这个被子,是他们这十几二十年以来做过的最认真也最有成就感的事情了。放谁身上谁都舍不得!
伍国心一把扯开钱多多的被子,道,“别愣着了,赶紧的睡觉。”
看见凶神恶煞的班副动手,其他人知道改变不了什么的了,班长的话比圣旨还牛逼。都满脸痛苦的扯开了在他们眼中完美的豆腐块,不情不愿的躺了下去。
邵中强躺下了,笑道,“不至于啊,你们这个标准,让连长看到了跑不了一顿臭骂,你们这个就李少东的标准可以。不过不着急,咱慢慢来。班长有一千多种办法让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叠出豆腐块来。”
李少东微微笑了笑,他早就打开被子躺下睡觉了,安然得很。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这位二十二岁的新兵,他十八岁考上大学那年就参军入伍了,二十岁退伍回去读了两年书,又再次申请入伍。
作为二次入伍的兵,李少东回到部队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样自在。但此时初次见面的新兵们还不知道李少东的这个背景。邵中强和伍国心也故意不说,免得给其他新兵造成影响。
会产生这样的思想——人家是二次入伍所以标准这么高,咱们这是第一次,标准差一点很正常。
这样的思想要不得。
看了看满脸笑意的邵中强,又看了看嘴角扬笑的伍国心,再迟钝的新兵此时也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不该因为他们笑而认为他们要求放松对自己这些人好!
一个个都是笑面虎啊!
伍国心走到衣柜那里,敲了敲不锈钢制衣柜,发出清脆的声音,说,“听好了,下午一点三十分起床,咱们一点十五分起床,提前十五分钟整理内务。这个声音就是起床号,听到了马上要起来,清楚了吗?”
“清楚了。”新兵们语气低落地回答。
伍国心没有放在心上,新兵入营第一天,不能用力过猛,要像温水煮青蛙一样循序渐进。连长在昨天的会议上强调了亮点,第一训练强度不能下降,第二不能出现私自离队的情况,否则问责到班排长。
谁能睡得着,都瞪着眼睛看天花板,有手表的隔几分钟拿出来看看时间,没手表的翻来覆去然后瞧瞧的去看跟死猪一样躺下睡觉已经打呼噜来的伍班副。死死盯住他就能提前做好准备。
新兵里,只有李少东和马启才真的睡着了,马启才的呼噜最终完成了赶超,把伍国心的呼噜给压了下去。
一个无眠的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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