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武侠修真 > 道门法则 > 第二十二章 名字

听赵然谈起交换坛城的顾虑,明觉立刻宽慰道:“道长也是有功的,能将《玄元十子图》带回道门,并不存在资敌的说法,道长放心。”

      赵然苦着脸道:“若非如此,我焉敢交换?可就算如此,也还是挡不住别人口舌,需要多一些筹码才好。”

      “筹码?”

      “好处的另一种说法,大师不必纠结于此。对了,我之前就说过,坛城是我自家使用的,换回来的《玄元十子图》我却须得交上去,这门生意是亏大发了……”

      明觉换了个角度劝说:“赵道长,此坛城与玄慈大师有缘,是玄慈大师虹体所居之处,还请道长看在涅槃高僧的面子上,通融通融。”

      赵然嗤笑道:“愿意将虹体归还,这已经是敬重玄慈大师的心意了,真要论起来,他太慈寺一门于我可是有着大仇的。”

      明觉愕然:“这是何意?据小僧所知,横断大山一役,玄慈大师并未伤及任何人吧?”

      赵然恨恨道:“一路上陪咱们来兴庆的那个广真,是不是玄慈大师的弟子?”

      “广真大师是罗汉境巅峰的得道高僧,深得玄慈大师佛法真传,莫非道长和他有仇隙?若是可以的话,贫僧愿意从中转圜一二。”

      “贫道认朱七姑为干姐,认楚天师为姐夫,常万真和成致承都是贫道的好友师兄,大师觉得可以转圜吗?”

      明觉默然,广真杀了常万真,他身为金针堂执事僧,这件事情是清楚的,至于另外一个叫成致承的,虽然不识得,但此刻也大致猜出来,多半就是广真当日杀的另外一个道士。

      “佛道相争,明夏敌国,此为天下之不幸,阿弥陀佛。”明觉叹道。

      赵然道:“若非如此,贫道在白河时见到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赵道长还请原宥则个,太慈寺玄生大师他们前往白河迎候,非是天龙院本意,道长当时也见了的。”

      赵然点头,也不为己甚,于是道:“先不说这个……成安乃我之好友,昨夜见面之后,你们以为贫道看不出来吗?他如今在兴庆怕是多有不便,处于很尴尬的境地之中,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明觉忙道:“这却不至于的。”

      “至不至于,我心里有数,大师心里也有数。总之他既然开了口,我也明白他的难处,所以同意将坛城拿出来交换,但希望天龙院能给我一个交代,要么,同意成安来去自由,算是我为搭救好友一尽绵薄之力;要么,你们同意贫道在金波拍卖行任意收购贫道想要的货物,包括牛马。就这两条,大师看看行还是不行!”

      明觉无法作答,正在绞尽脑汁考虑劝说之语时,忽听赵然道:“对了大师,有个事情,贫道想跟大师求教一下。”

      “赵道长请说。”

      “有个自称德吉朱古的僧人今日传音给贫道,说是晚间想和贫道相见,不知此人是谁?大师知道吗?”

      明觉心中一跳,面上却若无其事,笑道:“道长送还虹体,此为我佛门大事,不知多少僧人想要一见道长,听一听道长关于玄慈大师最后证道涅槃时的故事,都被我天龙院替道长婉拒了。这位想必也是其中之一,道长不需理会便是,否则一个个见过来,道长哪里还能清净得了。”

      赵然点头:“原来是这样,那我就不管他了。”

      明觉合十道:“阿弥陀佛,该当如此。这样吧,道长所提的两个条件,贫僧再去回禀,尽量替道长争取争取。”

      两人当下分道扬镳,明觉转身去金针堂,赵然则重新回到讲法场。入座之后低声问张居正:“德吉朱古这个名字到底确实不确实?”

      张居正道:“应该没错啊,刚才见他起身离席,我跟着他过去问的,他的原话说的就是‘我是德吉朱古’。”

      赵然疑惑道:“跟在桑措活佛身边的人,按理应该地位不低啊,怎么明觉一点反应都没有?”

      张居正思索片刻,喃喃道:“德吉朱古,德吉朱古,莫非这个名字有什么讲究?赵方丈稍待,我再寻机找个人问问。”

      赵然叮嘱:“别问你身边的人,找陌生人,最好是年轻的杂役僧问问。”

      张居正点头:“方丈稍坐,我省得!”

      过了片刻张居正回来了,低声道:“下官刚才佯作如厕,问了一个净扫的小和尚,他说,德吉是平安幸福的意思,朱古是转世高僧的自称,能自称朱古的,都是了不起的大喇嘛。”

      赵然顿时笑了:“这个明觉,也学会耍滑头了!”

      说着,又看了看远处端坐的另一位北元来的伽林真活佛,那活佛感应到赵然的目光,转过头来颔首示意。

      赵然冲他笑了笑,低声对张居正道:“伽林真活佛旁边那个喇嘛看到了没?”

      张居正问:“头戴断法帽的那个?”

      赵然道:“没错,你再找机会去问问他的名字。”

      张居正道:“明白!”

      这一日的大法会在文音大师的讲法中进入尾声,只听文音在法坛上总结道:“《中论》云:‘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亦为是假名,亦是中道义。未曾有一法,不从因缘生,是故一切法,无不是空义。’故此,论及其生灭时,不过是任因缘而生,凭因缘而灭,完全受‘此有故彼有、此无故彼无’因果之律所支配。一切法既凭缘生,就不能超出相待而有的范围,其本身也就没有独立的自体。”

      赵然点了点头,问张居正:“听得如何?”

      张居正摇头:“歪门邪道,强辩是非!”

      “说实话!”

      “呃……从某种那个……方面来说,似乎解决了为何许多人会堕入歧途的问题,这个因果之论和缘起之法,倒是可以借鉴吸纳入道藏之中……”

      赵然道:“叔大,你要记住,我们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却必须明白,我道门是博大的,是包容的,一而二,二而三,三而天地万物!我们要对自己的体系有自信,这一点毫无疑问,因此我们毫不惧怕别人的长处,我们绝不固步自封,对于好的东西,我们完全可以拿来去芜存菁。这不是向对方低头认输,而是要让我道门的思想与时俱进,更加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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