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遥雨心细如发,其实,许岩想到的问题,她也早想到了。【頂【点【小【说,许岩话音刚落,她立即很有把握地说:“许岩同学你不要担心,这件事,我会事先跟寝室的姐妹打好招呼的,她们会知道,你跟我只是假扮的而已。。。尤其是宫雪婷同学,她也会知道的,我会特别跟她说清楚的,她不会误会什么的,你只管放心好了。”
陈遥雨直言不讳,一时间,许岩还真有点狼狈:“喂,喂,瑶雨同学,我是担心你面子过不去而已,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是为你担心罢了!”
“呵呵,这样的话,就劳您费心了。”话筒里,陈遥雨在笑,在她的笑声里,许岩听出了几分嘲笑的味道:“许岩啊,其实,知道你追我们雪婷同学的,也就我们寝室的几个姐妹而已,班上的同学,他们只是大概知道雪婷同学又拒绝了一个经管系的男生而已,却不会关心那男生是谁。知道你名字的,其实没几个人。”
对方都说到这份上了,作为朋友,许岩实在是被逼到了墙角。他沉吟良久,最后艰难地说:“遥雨同学,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只能答应了。。。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啊,本姑娘给你那么好的事,你居然还有条件?好吧,你说吧,什么条件?”
“这个,咱们只能当假扮的男女朋友,你可不能弄假成真,有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啊!还有啊,假扮这事仅仅只能明天一天而已,明天事情完了。我就要干脆利索地走人了,你可不能对我死缠烂打、纠缠不休啊!咱们可得有言在先了。你可不能反悔抵赖,对我纠缠不休啊——这个。我可是要跟你说清楚了啊。”
“啊————”
许岩听到,电话筒里传来了一阵嘶心裂肺的尖叫声——实在难以想象,陈遥雨看着那么斯文矜持的女孩子,也能发出这样的声音。然后,许岩听到,话筒里传来了陈遥雨咬牙切齿、杀气腾腾的声音:“许岩,我要杀了你!”
许岩慢条斯理地说道:“遥雨同学,咱们有话好商量,就算这些条件你不肯答应。咱们也有得商量,不要喊打喊杀嘛,这样多不文明。”
“啊呸!混蛋,什么叫有话好商量!这分明就是本姑娘要提出来的条件——凭什么让你先说了?”陈遥雨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恨得牙齿痒痒的,她啐了一口:“你还真当你是个稀奇宝贝,女孩子们争着抢着要啊?呸!臭不要脸的家伙!
行了,别开玩笑了,明天上午七点五十。我们在校门口集合,有大巴搭我们去——记得准时来!”
对方挂了电话,许岩看着那亮着的屏幕发呆,最后还是苦笑:没想到。假扮男朋友,这么狗血的俗套剧情居然也让自己碰到了。
在香港的狗血连续剧里,这样的剧情一旦出现。那些熟练的观众就知道了,接下来那对假扮的情侣很快就会弄假成真了。很快就会在各种阴差阳错的巧合之下步步靠近,马上就会变成真正的情侣了。
但对这个。许岩真的一点憧憬都没有——倒不是说他对陈遥雨没兴趣,陈遥雨这个女孩子相貌漂亮,气质高雅,为人处事的风格也颇让许岩欣赏。如果能有这样的女朋友,许岩也会感觉很满足很幸福的。
但问题是,许岩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陈遥雨的姨夫是锦城的市委副书记,陈遥雨的舅舅是情报部的大校局长,陈遥雨的姥爷生病了,享受的是中央派来的专家组治疗——有着这样的亲戚和家世,许岩用膝盖想都知道了,陈遥雨的父母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而自己呢?许岩清楚,自己的家庭,说白了其实也就是个小康而已——或者说小康有余,但富裕还算不上。看看人家陈遥雨,随手就甩给了自己两百万,顶自己老爹干上好几年了。
现在,陈遥雨还在蜀都大学读书,不显山不露水,行事低调,看着跟自己好像也没无区别,都是一样的大学生而已,但许岩很清楚,大家生活的阶层和圈子根本不一样,相差悬殊。
对陈遥雨这样家庭出身的子女,他们即使要找对象也要讲究门当户对,根本不可能跟自己这样的平民子弟有什么牵连,所以,自己跟陈遥雨,即使走得再近,大家相处得再融洽都好,最后都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许岩担心的是,自己假扮是陈遥雨男朋友,这件事传回陈遥雨家里,不要给他们误会了——不说别的,单是陈瑶雨的舅舅文修之,那就是个很难缠的人物。他如果派上一队当兵的来跟自己好好“讲道理”,自己就真的头大了。
想了一下,许岩又开始打电话了。这次,他的电话是打给文修之的。
电话很快接通了,文修之的心情显得很好,他仿佛像是早料到许岩会打电话来似的,很爽朗地笑道:“喂,岩老弟,找我啊——哦,对了,给你派去的那位联络员,我让她给你捎点东西,她跟你见面了吗?那小姑娘。。。好像是姓黄的吧?”
许岩哑然,他这才想起,自己收到了文修之那么多的好处——车和钱倒也罢了,加起来也不过百来万的东西,估计文修之也看不上这个,关键是那把92式手枪。要把枪和子弹授给自己这个根本不受部队纪律监管的新人,文修之应该顶了很大的压力——礼貌上,受了他这么多的好处,自己该跟他打个电话道谢一声的。
“文哥,东西我拿到了,谢谢你啊!那把九二。。。”
文修之打断许岩:“电话里不要说这些。。。你拿到就好,记得要把东西保管好了,千万别搞丢了。有时间的话。去联系锦城当地的部队靶场,好好练下吧。对了。我记得了,好像刚刚有人报上来。说你那个联络员,那个姓黄的小姑娘——她叫什么来着了?”
“黄夕!她叫黄夕!”
“哦哦,我记起来了,她叫黄夕——奇怪了,这小姑娘的名字,我就是一直记不牢呢。”
文修之的记性其实很好,堪称过目不忘的奇怪,四局和情报部上上下下数百名机关人员和外勤特工,凡是在重要岗位上的军官。不要说名字了,就连年龄和大致履历他也能记得七七八八。黄夕是他特意从数百人当中挑选出来的优秀特工,他连她上的是哪家小学都记得清清楚楚,又怎会记不得她的名字?
但在许岩面前,文修之故意就是装出记不得的样子来,这样会给许岩造成一个错觉,即这联络人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物,也让许岩觉得,对情报部来说。他本人也不是很什么重要的人物来着,以减轻许岩的警惕性和戒心。
现在,这个策略显然是非常见效的,许岩真的没起什么怀疑了——四局那么大的单位。派个女联络员到西南锦城来见自己,对他来说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对了,你的那个联络员黄什么的。她今天下午跟局里联络,说要抽调借阅专案组的一篇论文。上海震旦大学的余教授写的那篇东西,说是你要的——是真的吧?你要这个干嘛?”
“啊。文哥,这么小的事,没想到也惊动到文哥你了?我听小黄说,你是四局的局长,平时该是很忙的吧,我想借阅一份材料而已,没想到还惊动你了。”
“唉,”文修之沉重地叹道,他半真半假地埋怨道:“岩老弟,你不知道,你老哥我命苦啊!我不但是这个局长,还兼了专案组的组长,涉及这案子的大事小事,他们都要报过来,让我厌烦得没够,但不理又不行!
对了,老弟,你突然要看发病的地域分布和时间分布的统计资料,这是干什么呢?如果你有什么好思路,你可要跟文哥说一声啊!为这案子,文哥我正焦头烂额呢!你可不能光在锦城花天酒地快活,不管文哥我了啊。”文修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呵呵,我哪有什么思路。我就想着了解一些案子的情况,看看能不能帮文哥你找到什么线索——我也是个外行,未必能提出什么在行的点子,文哥您要是觉得不方便或者太麻烦,那就算了,没什么的。”
“啊,岩老弟,别这样啊!”
文修之吓了一跳:自己处心积虑,花费了那么多心思,还派了精选的美女特工过去色诱加收买,目的到底为何?不就是为了能从许岩口里套出事情的真相来吗?
现在好了,许岩这家伙好不容易探出头来想干些正经事了,自己终于有机会窥知他的真正想法了,但却被自己一番话吓得退缩回去了——这时候,文修之简直想用力抽自己的脸,他赶紧说:“岩老弟,你要的那资料,我已经让人传过去了,你联络员会发到你邮箱里的。
我们搞这案子都小半年了,思维都已经固定了,陷入惯性思维里出不来了,而你是新接触,从一个新的角度着手,说不定能给我们一些启迪吧!就算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你帮老哥我看看材料,提供点参考意见也是好的。”
文修之态度这么诚恳,许岩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说:“好的,那我就帮文哥你参考参考了——对了,文哥有个事我想问你下,我的那几颗药丸,用给襄城抓到的那个家伙,效果怎么样呢?有效吗?”
电话对面沉吟了一下,文修之沉吟着说:“老弟,你的几颗药,倒是有点效果的,但现在,又出了其他的问题了,事情搞得很复杂——”
许岩微微紧张:“啊,是我的药出问题吗?”
“不关你药的事,但是。。。呃,跟你的药也是有关系的吧!电话里头也说不清楚,过阵子我碰到你时候当面跟你详说吧。对了,你的那些药。。。还有吗?”
许岩放下心来了——听文修之的口气,不像是出了什么坏事。
文修之还想问自己要药,许岩立即摇头——他也不管文修之在电话那头根本看不见自己的动作。直截就说:“没了~我上次跟文哥你就说过了,这是我偶然机会得到的祖传丹药。就剩那么四颗了,全部给你了——你不是说拿去给国家分析成分和仿制了吗?”
说到这个。文修之显然来了气:“老弟,真让你当初说中了,这药的仿制,出问题了!那帮狗屁的专家教授啊,什么科学院士啊长江学者啊,别看一个个头衔忒响,要钱的时候嘴巴嚷得那个凶啊,真要他们干点正经事,立即就哑巴了。说什么成分不明流程不明无法仿制,还说什么样本太少不够分析。。。当场把我那个气啊!他们当这是泡泡糖啊,一抓一大把啊,如果单单是蔗糖加点淀粉果酸什么的,那我也会制,哪用得找你们这帮家伙!
对了,有个事忘记跟你说了:岩老弟,你那四颗药,国家已经买下了。我们正在向上头申请特别拨款,到手再给你打过去把,直接打你工资本上吧。”
“钱的事倒是不急,不过——”许岩迟疑道:“文哥。那钱,你不是给过了吗?我看工资本上,已经有了五十万的打款。。。”
电话那头传来了文修之哈哈的笑声:“哈哈!岩老弟。你真是老实人啊!你那个药这么珍贵,又是绝版的。区区五十万,那怎么够?人家有些年头的人参都要卖上几百万了。我若是拿五十万买了你这么珍贵的绝版丹药,那是我在欺负你了,回去不让老爷子揍死我去?就算老爷子肯放过我,我那外甥女也不会放过我啊!
那五十万是你上次参加襄城行动的奖励,至于那四颗灵药,那是另外算的,不记在里面。”
许岩听得暗暗咋舌——好像自从跟朱佑香认识以来,自己不但走了桃花运,也走了财运了,银子一笔笔地进账,好事一件件的过来,源源不断。
这时候,许岩才想起,自己打电话找文修之的目的,他把陈遥雨要自己假扮男朋友的事跟文修之说了:“这个,瑶雨同学跟我这样说了,她这样拜托我,我也不好推脱,但我觉得,这个事该跟你说一声,免得文哥你对我们这边有什么误会了,将来大家不好见面了。”
话筒里,文修之沉默了好一阵,许岩正提心吊胆地等着的时候,却听文修之爆发出一阵大笑声:“哈哈哈,老弟,这个事,你跟我说,可也没用啊。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上一辈的人,可不好插手啊——反正,我在这里就先表个态,你俩的事,我完全同意!”
“哎,文哥,我的意思是。。。”
“岩老弟,你听我说完——我们文家,家风可是很开明的,因为我家的老爷子,他也是平民子弟出身,所以,我们家跟那些王八蛋不同,我们没有那种门户之见的。
瑶雨的爸爸,我的二姐夫,他现在已经是荆北省的省委书记了,但当年,瑶雨他妈,也就是我二姐,跟他好的时候,他也不过是沪海震旦大学的一个普通学生而已,他家里全家都是乡下种田的,就出了他一个大学生,但我二姐还是照样选了他,老爷子也很支持,没说半句闲话。
所以啊,你跟遥雨的事,关键还是看你们两个人了,只要你们能相处得来,我跟你保证,我不会有意见,老爷子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我们都同意的。”
“喂喂,文哥,我跟你电话,可不是这个意思。。。”
“呵呵,我明白,我明白!反正岩老弟,这次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了,我那外甥女啊,可是从小被家里宠坏了,从小就把鼻子翘到了天上去了,你要真能降服得了她,那才叫大快人心咧!好了,明天你就跟她好好出去玩吧。”
说着,文修之已经把电话挂了,许岩呆呆地看着那屏幕,却是哭笑不得:“你妹啊!我明明打电话过去是想跟陈遥雨家里把话解释清楚的,但文修之这家伙,但我的电话当成什么了?还同意——同意你个妹啊!老子又不是找你提亲的,你同意个头啊!”
摇摇头,许岩下了车,上楼回家去。他开门进去,却没见朱佑香像往常那样来迎接,许岩暗暗诧异呢,他探头进去一看,却见后者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哪个卫视台播出的韩剧。
许岩一直很奇怪这件事:以朱佑香的智商,她怎么看得下韩剧那种哭哭啼啼的肤浅玩意呢?有一次,朱佑香看韩剧看得都哭了,眼泪汪汪的,说是因为‘谁谁白血病要死了。。。’让许岩听得浑身不舒服,当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么英明神武、杀伐果断的少女,居然也能被棒子低智商的剧情给骗到,这实在是让许岩觉得很不可思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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