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只是白萝卜滴了果酱?
朱平安闻言怔了一下,真的只是萝卜果酱吗,半信半疑的将目光再次转移到盘子里,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果然发现了端倪,首先瓷盘里的“鲜血”并没有血腥味,仔细嗅的的话,能嗅到一股甜甜的味道;其次,盘子里的小手,白嫩胖乎乎的,但是如果静下心来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个小手缺少肌肤的纹理,比肌肤更透明一些,还能嗅到一股淡淡的萝卜的味道。
萝卜雕刻的栩栩如生,几乎跟那丫头的小手一模一样,尺寸神态如出一辙。
再滴上特意调制的殷虹如血的果酱......
足以以假乱真。
晕!
还真是白萝卜滴了果酱!
被李姝这臭丫头给戏耍了!看着笑的花枝乱颤的李姝,朱平安一脑门子黑线。
看着朱平安脸色不善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李姝却抢先发难了,跟川剧变脸似的,俏脸蛋从笑靥如花,一下子变成了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喂,朱平安。原来你就这么看我的么?你当我是呂皇后啊,随随便便砍人家的手脚。还是说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生?”
李姝说话的时候,那双漆黑如墨、灿若繁星的眸子,也跟着黯淡下来,一下子失去了光彩,抿着樱桃小嘴,一副受尽了委屈模样,就像是暴风雨中无处藏身的小兽,让人看一眼心就疼了。
“我没有……”
朱平安有些心虚,刚刚自己确实有那么想过……
“真的吗?”
李姝抬头看向朱平安,黯淡无光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
呃
好像被这妞套路了。
朱平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过看着李姝的娇俏模样,想到李姝这么一个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为自己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那里还有什么兴师问罪的想法啊。
另外
这萝卜看似简单,可是味道却不一般……
用过晚膳,丫头用小茶杯捧上茶来,另一丫头跟着捧上漱盂,李姝接过茶杯漱了口,接着由包子小丫鬟服侍着用温水净了手,方才起身。
入乡随俗
朱平安也跟着用茶水漱口,这个年代没有牙膏,就得用古代的方法来保护牙齿。茶叶含氟量高,用茶叶漱口既可以清除食物残渣,又可以防止蛀牙,效果比用牙膏差不了多少。
李姝由丫头伺候着沐浴,朱平安自去书房。
书房被李姝重新布置过了,比之前更显清雅舒适,格调也提升了很多。
房内添设了盆景、建兰、博古架等摆设,让书房显得更加清雅舒适,临窗的位置砌了一个洗砚池一个盆池,盆池里六条锦鲤在悠闲的游来游去。
借着重新布置的机会,李姝也正大光明的入侵了书房。
书桌从原来的单人桌变成了双人书桌,书桌上多了一套女生气十足的笔墨纸砚。房内多了全身镜,还多了一处琴台,上面摆着一尾古琴,另外还有一张苏式五扇刺绣花鸟屏风,屏风后是一张罗帐半遮的软榻,红色的床帷,露出了两个枕头,上面盖着绣有两只肥鸭子戏水的枕巾,在软榻上异常醒目,霸气侧漏。
好熟悉的肥鸭子......
朱平安想了想,从衣服里摸出的一个钱袋,上面的两只红掌拨清波的肥鸭子,跟枕巾上的一模一样。
然后又想到了大海遇险沦落荒岛打雷闪电的那晚,李姝抹肚上也有这么两只肥鸭子。
......
李姝这丫头真是用心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朱平安微微勾了勾唇角,将钱袋珍重的放入了衣袖内兜里。
李姝还在沐浴,依稀能听到浴室戏水的声响,似乎眼前又浮现出某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妖精,不由口干舌燥了起来,浑身好像火在烧,躁热的不行。
只是听到了戏水声而已,自己可真是没出息......
朱平安自嘲的撇了撇嘴,然后努力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杂念摒去,然而效果并不理想,脑海中的那个小妖精愈发的鲜活了起来,浑身更是如饮鸡血,难以自控。
为了转移注意力。
朱平安踱步到了书桌,铺了宣纸,将清水滴入砚面,开始研墨,准备写上一遍《道德经》,平静平静躁动的内心。
在朱平安研墨的时候,注意到了双人书桌属于李姝的那一侧的书卷和典籍。
好奇李姝这丫头会读什么书。
想来,以李姝这性格,肯定不会读什么《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之类的女四书,更不会读什么《烈女传》。
好奇之下,朱平安放下了墨,用帕子擦净了手,走到李姝这一侧,伸手从书架上取下一卷书。
啪嗒
取下书的时候,从书架上掉下来一卷带着淡淡香气的,系着红丝带的象牙纸卷。
一抹熟悉的香气传到鼻息间,是李姝惯用的味道。
于是,朱平安将书放回了书架,将地上的象牙纸卷捡了起来,红丝带系成了蝴蝶结,绫镶绢边装裱,精致又不失雅致。
一开始没想打开
毕竟李姝不在,这种系带的象牙纸卷有些私密性,不像平时读的书那样,背着李姝打开有些不太好。
不过,在将纸卷放回原处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红丝带,纸卷就自动打开了。
“朱平安”
然后象牙纸卷露出的一角,正好显示了自己的名字,正是自己的签名,做不了假。
这上面怎么会有自己的签名?
好奇之下,朱平安展开纸卷,一手簪花小楷带着幽幽清香出现在了视线中:
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圆,欣燕尔之,将泳海枯石烂,指鸳侣而先盟,谨订此约,此生不负。
缔约人:朱平安李姝
朱平安三个字确实是自己亲手所签,只是自己什么时候跟李姝缔了这个约?
朱平安摸着下巴,往昔的一幕幕开始回放。
想起来了
在下河村新婚夜,李姝拿出一张空白象牙纸,先签下她自己的名字,又哄自己签了名字,然后将象牙纸珍藏了起来,当时李姝是这么说的“我爹爹昏了头,我可没有昏了头,尽管结了婚,父母之命不可违,可是也要看你表现。如果你表现不好,欺负我,或者在外面拈花惹草,哼,咱大明律可是有‘两愿离’的......”
自己还当李姝腹黑,未雨绸缪
原来......
朱平安摇头笑了笑,将象牙纸重新卷好,系了个不伦不类的蝴蝶结,复又放回了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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