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军事 > 抗战之云起飞扬 > 001章 重逢

时值盛夏,太阳不知疲倦的在天空中恣意横行,丝毫不顾及大地上那群如蝼蚁般,缓慢移动的人群。

    小石头的嘴唇已经干裂的翘起了皮,他今年只有九岁,照理说,这个年纪应该已经在学校上学了,但是现在,他却只能随着逃难的人群,慢慢地向前走着。

    小石头抬头看了看这充满黄色烟雾的天空,脑海里仿佛又一次看到了那幕恐怖的景象。

    奔腾的黄河咆哮着愤怒的吼声,撕开了花园口,卷起滔天巨浪,一路奔泻直下,所到之地的百姓猝不及防,宅地、财物等等尽付流水,不幸者淹死,幸存者便如小石头一样,开始了背井离乡的逃难。

    未来,对于这些逃难的人来说,根本没有概念,走到哪里便是哪里了。

    看着这群难民走到了路旁的树荫下,横七竖八的或坐或躺,暂时休息,柳晴的心里像是吃了苦药一般,不是滋味。

    眼前的这幕惨景,勾起了她的回忆,七年前,那时的她也只有十八岁,宛城地区发生了重大水灾,以致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

    往事历历在目,柳晴暗自一叹,喃声道:“真是前有天灾,后有人祸。”

    身旁的费礼闻听后,悄声警示,“小姐,可不能随便乱说,小心祸从口出。”

    柳晴淡然一笑,犹如百合花开,“都是些难民,又没有军统在,怕什么。”

    费礼陪着一笑,没有吭声,他自然明白柳晴的话里,暗中指的是什么,只不过现在或者以后,在这件震惊中外的花园口决堤一事上,人祸这个词,绝对是禁语。

    小石头早就发现了这两个在此休息的人,经过一番内心斗争,他终于鼓着勇气走到二人跟前。

    “叔叔阿姨,请问前面是啥地方?”

    看着眼前这个蓬头垢面,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干净地儿的小男孩,柳晴的心中顿时一酸,那只纤细洁白的手轻轻的放在了他那臭烘烘的头顶上。

    那年水灾,当自己还是义赈会工作人员的时候,有一个小男孩问了自己同样的一句话,柳晴是个善良的女孩,她给了男孩一些钱,又取下身上一块玉佩送给了他,希望可以保佑那个失去亲人的孤儿,幸福平安。

    柳晴笑了笑,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俺叫石头,阿姨你叫俺小石头吧。”

    柳晴蜷起食指在小石头的鼻子上勾了勾,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馒头,道:“想不想吃?”

    “白馍!”

    小石头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直勾勾的盯着那块馒头,绷着的小嘴巴探出舌尖抿了抿翘皮的嘴唇,肚子里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咕噜的声音。

    小石头狠狠的点了点头,喊出来一个字,“想。”

    柳晴宽慰的笑道:“想吃的话,就不能叫我阿姨,叫姐姐。”

    看着柳晴递过来的白馍,小石头迅速地点着头,道:“好,我听姐姐的。”

    馒头被小石头一把抓过来,上面立刻多了几个黑色指印,可是这些对于这个饥肠辘辘的小孩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慢点吃,别噎着了。”

    柳晴见小石头狼吞虎咽的样子,忙提醒着,又见那边一群难民都眼巴巴的看着小石头享用美食的样子,于是对费礼说道:“快到宛城了,包里还有一些个馒头,都给了他们吧。”

    “恩。”

    费礼点头答应,拿起包,走了过去,把馒头分给饿得不行的人们,分一两个还好,一会儿便遭了秧,人群一拥而上,差点没把费礼这个人给分了。

    费礼仓皇而逃,回到柳晴身边,尴尬的说着,“没办法,人们饿极了。”

    柳晴叹了叹,道:“人们要是连肚子都填不饱,也只能去抢了。”

    费礼似是想起什么,说道:“最近豫北、豫东过来的百姓很多,如果不能妥善安顿,被逼无奈上山当土匪可不是好事。”

    柳晴不以为然,道:“有宛区联防主任李廷芳在,土匪怕是不那么好当的。”

    “你说的也对也不对。”

    “什么意思?”

    费礼解释道:“要搁几年前,宛城地区还真没有人愿意当土匪的,毕竟人家李主任的自治方略很得民心。但是现在,李主任的名气越来越大,国府对他是防备大于嘉许的。”

    柳晴说道:“你是说三自主义和三民主义喽?”

    费礼笑道:“我没小姐你想的那么多。我只是看宛城专员一职,可从来没有让李主任当过。这难道不说明问题吗?”

    柳晴点了点头,道:“用人还疑,老把戏。”

    费礼接着道:“以前鬼子还没打到河南,宛城自治当然风风光光,现在鬼子已经攻陷开封、豫东等地,中原岌岌可危,大量流离失所的难民风闻而来,宛城偏安一隅的好日子怕是快到头了。”

    柳晴否道:“所以,你才担心这些难民有可能去当土匪?自治的根基放在这儿,哪能让人们去铤而走险?”

    费礼摇头笑道:“谁能知道这些难民以前是干什么的?”

    柳晴眉头一蹙,道:“你是说有可能是土匪搬家?”

    “呵呵。”费礼被柳晴说的一乐,笑道:“小姐这词儿说的,也对,土匪搬家,搬到有油水的地方。”

    他顿了顿,又道:“要只是土匪就好了。”

    柳晴闻言吃了一惊,正待细问,路那边突然驶来一辆黑色轿车,靠近大树便停了下来。

    狼吞虎咽的难民不由自主的便站了起来,有些胆怯的看着那辆轿车,仿佛车上的人就应该使他们列队欢迎一样。

    轿车门打开,一个打扮时髦的男人走了下来。只见他身穿白色衬衫,西式背带裤,脚下蹬了双擦得澄亮的皮鞋,一双眼睛看着柳晴,笑着打了招呼。

    “柳小姐,真是巧了,我吴景原可是找了你好久了,幸亏我看到了柳小姐的车,要不然,可真要错过了。”

    柳晴心里泛着恶心,怎么在这里碰到他,真是晦气。

    吴景原这个人是在上海沦陷后,才到宛城发展的商人,靠着之前在上海有些人脉,专门捣腾物资,开了一家名叫普发的商行,渐渐的也算在宛城站住了脚。

    身为宛城华洋商行的行长,柳晴的生意做得一直很好,与普发商行虽是同行,却不同路,但是有一次吴景原居然断了柳晴的后路,五战区的二四九团部临时需要一批物资,本来是由华洋商行供给,但是这个吴景原居然暗地里给了团部好处,硬是把这批货给包了,这让柳晴很是恼火。

    柳晴冷冷一笑,道:“吴行长该不会是专程找我这弱女子的?”

    吴景原听得出她还在为那件事生气,尴尬一笑道:“柳小姐真是说的哪里话,您要是弱女子,那宛城上下万千女同胞就真的没敢自称女强人了。”

    柳晴知道这人场面话十足,很想打发他走人,说道:“吴行长这是出远门了?”

    吴景原笑道:“是啊,上海那边有点事情,刚刚办完,今晚还要在醉仙楼宴请马三爷,这不立刻就赶回来了,恰巧,又遇到了柳小姐,呵呵,真是缘分,这样,相请不如偶遇,今晚柳小姐可否赏脸赴吴某人的宴会?”

    柳晴只觉有个苍蝇一直在耳边萦绕,敷衍说道:“吴行长还是赶紧赶路吧,我还要去青云镇一趟,就不叨扰吴行长了。”

    吴景原心中阴笑,管你在宛城盘踞多久,还不是栽在我的手里,哼,一个小娘儿们,能成多大气候?嘴里仍然惋惜的说着:“哎呀,那可真是不巧了,马三爷说,今晚李主任也会到场,您要是不去,真的是可惜呀。”

    柳晴淡然一笑,这个人满嘴跑火车,还马三爷、李主任,他们要是能赴你吴景原的宴会,那才是出了鬼了。

    “没什么可惜的,山水有相逢,再约就是。”

    吴景原听的心头一抖,这话明着是再约时间赴宴,暗里则是警告自己,风水轮流转,做事要留后路。

    “呵呵,柳小姐既然说再约,那就再约吧,吴某人就此别过。”

    说着,吴景原正待上车,却突然发现从路边下的沟埂中一下子冲上来七八个人,个个剽悍体壮,最要命的是他们手里都有枪。

    “站着别动!谁敢动,老子就崩了他!”

    “都别动!站在原地!”

    人群被这些土匪一通威吓,都吓得站直了身子,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柳晴瞪了瞪费礼,小声道:“你这个乌鸦嘴,真把土匪说来了。”

    费礼咽了咽嗓子,把车钥匙交给柳晴,镇定的道:“小姐,待会他们要真的闹起来,我掩护你,你直接开车跑回去。”

    柳晴感激的望了望费礼,这个人跟了自己多年,尽职尽忠。

    小石头这个时候拉了拉柳晴的衣角,一脸童真的说道:“姐姐不怕,石头在这保护你。”

    柳晴心头一暖,抚摸着他那弱小的肩膀,道:“好孩子,姐姐不怕。”

    吴景原吓得脸色苍白,说起话来声音都发起了颤,“好……好汉,我……我是宛城马三爷的朋友,是否给个方便?”

    一个脸上有疤的汉子走到吴景原身边,斜着眼打量着他,问道:“怎么个方便法儿?”

    吴景原喘了口气,给司机交待道:“快把公文包给我。”

    司机早被吓得不知所措,见老板交待,赶紧把包递给吴景原。

    吴景原从包里拿出纸笔,写道:“今欠

    ,吴景原,日期。”

    “好汉,空白的地方您自己写,以后到宛城普发商行兑现。”

    疤脸拿起白纸,念给几个弟兄听,在一片哄笑声中,把纸条撕了,用手拍打着吴景原的脸,道:“你特嘛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很多是不是?”

    “十七爷,拉出来大家伙看看嘛。”

    “就是,让大家伙见识见识嘛。”

    “十七爷的刀功可不是吹的。”

    土匪起着哄,把吴景原吓得冷汗直流,他觉得两条腿都在颤抖,“别,别,好汉,好汉饶命,我真是宛城马三爷的朋友,请好汉们手下留情。”

    十七爷皱了皱眉,道:“马三?哼,老子名十七,你来个马三,这是挤兑老子呢?他不就是李廷芳身边的人嘛,看把你显摆的,告诉你,在我十七爷的眼里,他马三算个球,你特嘛的去死吧!”

    手下听十七爷发话,立刻端起步枪,枪口直对吴景原的脑袋。

    吴景原两腿一软,磕碰一下跪在地上,两眼急切的寻找着救命稻草,他看到了柳晴,脑子一转,立刻来了办法。

    “十七爷,我该死,我触了您的名号,不过我真是地地道道的商人,您今天大发慈悲放过我,日后一定重谢,不信,你去问问那个女的,我跟她都是宛城的商人,真的!”

    看着吴景原卑鄙无耻的把麻烦引到自己这边,柳晴恨不得立刻毙了他。

    十七爷大摇大摆地走到柳晴身边,一双淫色眼睛肆意的打量着眼前的美人,啧啧道:“好一个标致的小美人,这身条长的,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只是不知道床上功夫怎么样,对了,还是个雏儿吧?哈哈!”

    “十七爷,您还没有试呢,咋的就知道人是个雏儿啊?”

    “唉,十七爷那眼可是火眼金睛,是不是一眼都能瞅出来。”

    “妹子,还不赶紧巴结巴结,回去当俺们的二当家夫人吧。”

    柳晴听着这群土匪的流言秽语,脸上波澜不惊,心中想着,看来也只有按费礼说的那样行事了。

    “呦呵,还看不出来,你这个娘儿们还挺能沉住气呢。”十七爷干脆伸出手,照着柳晴那纤细的腰身搂去。

    “不要脸,放开我姐姐!”小石头见好姐姐受辱,一个劲儿的怕打这个穷凶极恶的人。

    十七爷搂着美人,刚没享受一下,便被小石头打乱了兴致,一脚便踢了过去,把小石头踹了个结实。

    “小鳖娃,老子看上你姐,是你姐的福气!”十七爷刚没说完,突觉腰身一凉,直觉告诉他,撞上枪口了。

    费礼一直在寻找机会,就在十七把注意力放在小石头身上时,他突然动了,藏在腰间的枪瞬时拔出,顶到对方的腰身。

    “十七爷是吧,幸会。”

    十七脸色一变,喝道:“你小子是在找死,放下枪,老子给你留个全尸!”

    十七的手下见大哥被俘,一个个端起步枪,对准费礼。

    “别动,让你的弟兄们冷静冷静,天热,火气大,容易走火。”费礼说着,枪口用力一顶,威胁着十七,又道:“小姐,缴了他的枪,你开车先走。”

    柳晴把十七的佩枪卸下,又去扶起小石头,肯定的道:“一起走。”

    十七一阵狂笑,怒道:“想走?门儿都没有!弟兄们,都给我上!”

    吴景原见势有利自己逃脱,赶紧上车,催促道:“快开车,快走!”

    司机虽然害怕,但是此刻却是唯一的逃命机会,脚下油门恨不得踩穿,一溜烟的逃之夭夭。

    土匪们一听车响,立刻掉转枪头,对着轿车便是一轮射击。

    只可惜,子弹打破了轿车玻璃,却阻止不了吴景原的逃跑。

    “别管那蠢货,老子已经记住他了,下次洗了他的普发商行,都给老子围过来,绝不能再让她跑了!”十七虽然被俘,但是丝毫没有胆怯,发号施令,好像自己根本没被俘虏一样。

    柳晴万万没想到,这个吴景原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引火上身的他不仅转移火势,更是对火势的发展不闻不问,人性没有底线到如此地步,真不知道他怎么能够在商场中驰骋。

    费礼心中焦急万分,目前局势,继续僵持下去只会让自己这方的优势渐渐消逝,或者应该和他们谈谈?

    正在此时,一阵奔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两匹骏马很快的出现在众人眼前,马上男子年纪都在二十左右,其中一个已经翻身下马,肩上挎着的步枪随手拿下,朝着脖子一架,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在他的眼里,这些个彪悍的土匪就好像是没有牙齿的老虎一样,根本不值得他害怕。

    这个淡定从容的青年名叫楚飞扬,是青云镇民团第二大队的队长,他带着兄弟南烈从青云镇赶去宛城,正好路过这里,在听到一阵枪声后,立刻策马赶来。

    “特嘛的,瞎了你的狗眼,过来找死吗?”一个土匪端起步枪对着楚飞扬,满脸凶悍的威吓着。

    楚飞扬呵呵一笑,站定了身子,上下打量着那个土匪,没去理他,又看了看在场形势,咦,那个女的看起来挺眼熟的。

    心里当即打起算盘,说道:“你们这是唱的哪出戏?当大哥的都被人家俘虏了,怎么混的呀。”

    土匪们一时不知道这个楚飞扬到底是哪路神仙,也不敢轻举妄动,又听对方一语中的,一个个脸上都显得很难看。

    十七心里盘算着,听话音这小子感情还是一路人?于是试探的问道:“兄弟是哪路的?”

    楚飞扬看了看十七,回道:“反正不是八路,大哥哪里的?”

    十七虽然被费礼紧盯着,但是眼下局势有巨变的可能,立刻说道:“磨山大寨二当家,十七!”

    楚飞扬心中一震,前些日子听说青云镇西边的磨山来了一群土匪,扯旗建寨,洗劫了不少商队和村庄,今天倒真让自己遇见了。

    楚飞扬赶紧挎起步枪,双手抱拳道:“原来是二当家的,真是失敬了。”

    十七脸上一阵受用样子,扭头对着柳晴戏谑道:“赶紧放了老子,要不然待会就不是搂搂腰那么简单了,老子当场扒了你这娘儿们,就地正法,干死你!”

    柳晴终究是个大姑娘,一二再三的被这个土匪调戏,一股怒气登时直冲脑门,手握枪把突然猛地朝着十七的脑门上砸了过去。

    “啊!”

    十七一声惨呼,脑门眉骨处立刻被手枪把砸破,鲜血直流。

    “我草!”

    十七恼羞成怒,挣扎着身子就要反扑,那几个手下立即挺着枪口,冲了上来。

    楚飞扬见事态马上失控,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嘴里嚷道:“都别动!”

    土匪们都起了凶性,见楚飞扬又跑来捣事,一把枪早就顶到了他的后背。

    十七左右挣扎,不得解脱,脑袋上又被柳晴的手枪顶着,见楚飞扬进入,喝道:“你小子是哪头的?给句利谅话儿!”

    楚飞扬淡然一笑,道:“别管我是哪头的,先让你弟兄把枪给我放下!”

    那个用枪顶住楚飞扬的土匪,怒道:“去你嘛的,你算老几!”

    楚飞扬打了个手势,道:“你要不放,有人替你放!”

    手还未落下,只听“砰”的一声枪响,那个土匪一声惊呼,顿觉双臂被震的发痛,不自觉地便甩开了枪,循着枪声看去,只见跟着楚飞扬一起来的那个青年,此刻仍未下马,只是双手托着步枪,枪口仍自冒着烟。

    那土匪惊魂未定,有种劫后余生的感慨,这段距离足有十几米远,一枪下来居然是指哪打哪,万一那小子准头差点,自己这条命可就白搭了,心里万幸之余又有些佩服这小子的枪法。

    “阿烈,枪法有长进哦。”对于南烈的表现,楚飞扬这个当大哥的,自然是很满意。

    南烈依旧保持端枪姿势,注视着土匪的一举一动,笑道:“那是,再练两年,保准超过你。”

    楚飞扬转过脸看着十七,笑道:“二当家,我不知道你跟这位小姐有啥恩怨,可是今天既然被我遇上了,就听我一句,中听了,您海量,不中听,您就当我没说,咋样?”

    如果刚才南烈没有露那一手,十七倒不一定愿意听楚飞扬的话,可是现在,十七的心里还真没了底儿,毕竟一个神枪手在那杵着,更为可怕的是,这个神枪手的言下之意说明,眼前的这个主儿的枪法更为了得。

    十七嚣张的气焰被压制了许多,被迫无奈的道:“兄弟你说,老哥听着呢。”

    楚飞扬见十七的态度已有转变,心中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说道:“二当家的应该见过小鬼子吧?”

    听楚飞扬突如其来的问题,十七心头一阵悲酸,回道:“何止见过,硬碰硬的拼过刺刀!”

    楚飞扬吃惊的望向十七,见对方回答时目光笃定,又隐隐泛着泪光,这一个彪悍的土匪,居然还有此等姿态?这人身上一定还有很多故事。

    楚飞扬此刻恭敬的朝十七拜了拜,道:“佩服!都说小鬼子的白刃战颇为了得,二当家居然还敢硬碰硬的拼刺刀,单凭这份胆量,就值得我楚飞扬敬佩!”

    十七叹了叹,似乎不愿再提往事,又上下重新打量着楚飞扬,颇有英雄识英雄的感慨。

    楚飞扬接着道:“二当家你是条好汉,好汉又咋能欺负女人呢?你那一身劲儿要是没地方出,倒不如找鬼子和鬼子的家属去。”

    这话说的不错,但是柳晴听了,却又是一番滋味,心里总觉得别扭。

    十七听得出这话中的巧劲儿,开怀一笑,吩咐众弟兄放下枪,又瞪了瞪柳晴,怒道:“怎么?还拿枪指着?”

    柳晴见楚飞扬投来善意的目光,但是他的话音犹在耳边回荡,不禁白了对方一眼,叫楚飞扬很是尴尬。

    “放了他吧。”

    费礼听小姐吩咐,想了想,便松了劲儿。

    十七甩了甩膀子,很不服气的瞪了瞪两人,骂不咧咧的道:“特嘛的,要不是楚兄弟给你们解围,老子今儿个非……”

    楚飞扬赶紧打断十七的话,火星子还没灭完,断不能让他这泼油给复燃了。

    “二当家的,冤家宜解不宜结,何苦呢?”

    十七冷哼一声,又嚷道:“把枪给我!”

    柳晴迟疑了下,还是把枪递了过去。

    十七接了过来,又朝楚飞扬抱了抱拳,道:“楚兄弟,今个有幸相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楚飞扬抱拳回道:“后会有期!”

    看着一帮土匪渐渐的消失在眼前,楚飞扬长舒了口气。

    此时柳晴的内心是纠结的,她既感谢楚飞扬相救,又对楚飞扬有些暗气,既想上前道谢,又觉不好意思,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之是心如鹿撞,不知所措。

    费礼看得出来,忙过来道谢:“多谢楚兄弟仗义出手,我和我家小姐感激不尽。”

    楚飞扬笑答不必客气,又问起为什么两方交恶,费礼从头到尾解释一遍,楚飞扬听的直摇头,对费礼说,普发商行,俺也替你们记着。

    南烈这时下马过来,楚飞扬又做介绍,费礼赞道:“南烈兄弟的枪法真的是绝了,我还是头一次见过这等高超的技艺呢!”

    南烈抹了抹头,受用的笑着:“那可不,要不是大哥在场,我一枪一个把他们全都给撂翻了。”

    费礼笑道:“你楚大哥使得是计略,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呢。”

    楚飞扬叹了叹,道:“都是中国人,不去打鬼子,反而自己打自己,人都打光了,又有谁去打鬼子呢?”

    费礼听了没有回答,只是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许。

    小石头这时也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拉着南烈的手不停的摇晃,缠着南烈教他打枪。

    南烈笑道:“小小年纪不去读书,学什么打枪?”

    小石头脸色一暗,说道:“学校都被黄河淹没了,老师,同学们死了好多,没地方读书,更没人教书了。”

    楚飞扬只觉心头一酸,暗道,这小孩竟是从黄泛区过来的,几百公里路,就这么走来了。

    多么相似的人生,只不过那个时候自己只是走了几十公里的路而已。

    楚飞扬看着小石头,宽慰道:“放心吧石头,这里就有学校,更有老师和同学们,跟着楚大哥走,中不?”

    南烈提醒着:“大哥,咱还得去宛城呢。”

    楚飞扬叹道:“那年水灾,我受一个大姐的帮忙,才有了今天的日子,现在我若不帮他,良心难安。”

    柳晴乍听此言,顿觉心头一震,难道,他会是自己曾经帮助过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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