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多虑了。”李自忠这时说话道:“调不调兵是一回事儿,来不来人又是一回事儿,就算他们不能调兵前来,但是在宛区治下发生如此大事,他们又怎会视若无睹?还是赶快派人去报告情况吧。”
朱国邦点着头说道:“李连长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真是糊涂了,得赶紧去请他们帮帮忙,要不然再等上两天,咱们交不出货,那可就真完蛋了。”
那季柯沉默多时,终于忍不住神来一句,“镇长,得来个万全之策,咱们的布厂也得加紧生产,万一有突发情况,也能糊弄糊弄土匪嘛。”
朱国邦一听季柯说这话,心里那个气呀,指着季柯的鼻子便骂了起来,“你都是个猪,也不动动脑子想想,要单单只是布料那还不难,可人家要的是衣裳,老钱厂里有多少裁缝?三两天时间,让他们屙都屙不出来,还万全之策?你脑子让驴踢了?”
朱国邦看见季柯就想起当时这蠢货带着兵跟土匪发生冲突,没必要的流血牺牲了几个民兵,刚回镇上没多久,那几个民兵的家人就哭天盖地的跑来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想到这里,朱国邦便打了个哆嗦,那哭丧的场面,真是把他的脑袋都叫炸了,连忙问季柯:“让你安抚那些家属,情况怎么样了?”
季柯见镇长语气稍微缓和,堆起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道:“我挨家挨户的说,挨家挨户的劝,一整夜都没合眼,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老季还是把他们都说通了,等这事完了以后,镇上给他们风光下葬,并且再给一部分抚恤金,总算是完成镇长您交待的任务啊。”
朱国邦点了点头,可能是站的时间长了,腿发困,刚看了看凳子,季柯便瞬间读懂了镇长的心思,一阵风似的的把凳子端了过去,蹲下来仔细的吹了吹,又拿袖子在上面擦了擦,点头哈腰的笑道:“镇长,快坐下歇歇,你可别累着了,咱青云镇几千号人,可都看着你给俺们指路呢。”
“你呀……”朱国邦手指头点了点季柯,老黑的脸上终于笑了,让季柯的心里终于安稳下来,这一难,总算是过去了。
朱国邦坐下来,说道:“既然飞扬和他们都认识,阿烈,那你就赶紧去一趟城里,带上我的亲笔信,跟他们说说咱这边的情况,务必请他们前来助阵。”
南烈听了只摇头,道:“我不去,我得在这儿等大哥回来,他要是不回来,我这心里不踏实。”
“嘿,你这个浑小子……”
朱国邦指着南烈骂了起来,还没骂完,便听季柯说道:“镇长,阿烈的脾气直,你别见怪,既然这样,那这趟差事,就让我去跑吧。”
朱国邦见季柯主动请缨,瞪了瞪南烈,道:“好吧,快去快回,最好把救兵请到,能请到救兵,我记你一功。”
“好!我这就走!”季柯笑的眼睛都眯缝起来,急忙冲出门外,却不巧被门槛拐了一下,差点摔了个四仰八叉。
“招呼住,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看着那个背影,朱国邦也只有摇头叹气的工夫了。
李自忠这时说道:“朱镇长,团部此次派我前来,也是为了从贵镇购置布匹、酒精这些物资,却不想横插出来这档子事,烧出许多麻烦,本来在这个时候,我是不能再往这火堆里添柴的,但是我是军人,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禁必止,令必行,所以,现在我想请朱镇长把两位厂长叫来一叙。”
朱国邦已经知道李自忠前来所为何事,但是这批物资的预订方是与青云镇有着多年合作关系的华洋商行,如果顺了代表军部的李自忠,那就等于是毁了华洋商行的约定,之后再合作,恐怕就不是那么一帆风顺了。
但是如果遵行华洋商行的约定,那麻烦就大了,军需品可不是那么容易说不给就不给的,这里面牵扯到太多危机了,一旦拿捏不准,自己头上的这顶乌纱且不说保不保得住,万一踩了雷区,恐怕连命都要搭进去。
想到这里,朱国邦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好,我这就派南烈去把他们二位喊过来。”
南烈应声出门,只要能在镇里待着,等候大哥归来,你镇长要咱干啥都行。
钱度、邰士信的宅院距离镇长家不远,都在镇大街上。南烈出门后,街上的人们已经多了起来,开始了各自新一天的忙碌。
街对面的巷子口,有一家做着早餐生意的摊子,简易的搭了个篷,篷下面几张桌椅和垒着灶台,台上放着油锅,油锅旁边是裹着铝皮的案桌,桌前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正在忙碌的炸着油条。
两扎长的面条,一经下入那翻滚着油花的锅里,体积立刻膨胀起来,浑身雪白的颜色顿时变得焦黄,汉子左手拿着笊篱,右手夹着长筷子,在油锅里不停地翻滚着油条,只是一会儿的工夫,那油条便出了锅,顿时香气四溢,其中又有一股淡淡的碱味中和在里面,极能触动人的味蕾。
南烈起了个早,到现在还没吃东西,见汉子炸的油条,便走了过去,打着招呼:“老王,今儿个生意不错,这几桌人都坐满了啊。”
老王咧嘴一笑,道:“阿烈来了,还没吃饭吧?我这会儿腾不开手,你先等着,一会儿让你嫂子给你打碗稀饭,吃油条还是包子?”
南烈知道老王热情,记得上次在这吃饭,这老王愣是不收钱,害的自己被大哥训了一顿,此时赶紧道:“不忙,不忙,你这老是客气,我都不敢再来吃饭了。”
老王不乐意道:“看你说哩多见外,飞扬和你尽管来吃。其他人,俺还不让他吃哩。”
“老婆子,赶紧把油条先给那几桌上去,等会给烈子盛稀饭。”老王招呼媳妇忙着生意,又对南烈说道:“今儿个早起刚开始搭篷,就听说昨天出事了,还死了几个人哩,那帮土匪真那么厉害?我听人家说,要不是飞扬独自一人引开土匪,镇长和民团可都要被围了,你当时在场,你给俺说说嘛。”
“土匪厉害个屁,咱民团那个出了名的鸡蛋糕才是厉害哩。”南烈开始造起了舆论攻势。
“本来一切都在俺哥的掌控之中,谁知道这鸡蛋糕哪根筋儿不对,拉起全团的兄弟,直接冲过去跟土匪干起来了,厉不厉害?人家土匪当时一百多号人呢,他都敢上去打,这不,没一会儿,可就退了下来,这号人就是没有金刚钻还要揽那瓷器活的把式。”
南烈这一说,把所有人的耳朵都给吸引了,他窃笑着,又道:“当时一百多土匪铺天盖地的围上来,鸡蛋糕那货吓得屁滚尿流,直接撤退了,俺大哥临危不惧,独自一人前去硬是扛了下来,把所有土匪都给引跑了。”
听着南烈如同说书一般,讲的活灵活现的,众多食客都是举着大拇指,大大的称赞楚飞扬英雄了得。
南烈心里嘿嘿直笑,突然听有人说道:“烈子,你这故事讲的还真是精彩啊。”
南烈眉头一皱,扭头看去,心里奇道,这小子啥时候回来了?他不是去洛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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