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军将士在栖凤谷中伏,却打了一场漂亮的反伏击战,大败三万金叛军,《新宋报》在第二天就在头版头条刊登了这条战报,这条新闻刊是大宋新闻部第一主笔李清照所写,用大篇幅详细描述了当日的战况。
李清照的文笔不是盖的,该骂人的时候言辞犀利杀人不见血,而这种大败敌军鼓舞士气的事则写得字字铿锵壮怀激烈,整版文字描述了各处细节,如宋军将士追杀金军误入栖凤谷,发现中伏后却丝毫不见慌乱反而沉着冷静伺机而动,理工系研制的盾阵网阵初次亮相闪瞎了金兵狗眼,在反击机会出现时又猛然爆发从而化被动为主动直将金兵撵成狗。
通篇文字都叙说了大宋将军如何浴血奋战,为的是保卫身后的大宋百姓,保卫大宋国土,最终以滚烫的鲜血及钢铁般的意志取得了此战的最终胜利。
文中还介绍了大夏国数百步跋子适时赶来,神鬼莫测地现于敌后,为此战提供了决胜良机,这是大宋与周边各国外交关系相处良好,满朝文武功不可没。
当然,此次胜利最当感谢的是我大宋百姓,因为这两年来大宋境内天灾多处,导致国库空虚,正是因为各地乡绅及百姓踊跃捐钱捐物助军,才能使得我大宋将士不缺粮秣,以完备的状态和高昂的情绪杀敌等等。
毫无疑问,这一期新宋报在发行当天瞬间点燃了全大宋百姓的情绪,各府各州大街小巷随处可见人们兴奋地讨论着这一战,这是一幕以前几乎看不见的情形,不光是读书人之间的意气之论,还有贩夫走卒或乡间农户,甚至还有大字不识的老妇,每个人都在到处乱窜,见着人就问:“今日的报纸看了么?”
于是或读书人与农户聊着,或老妇与个轿夫聊着,这一天所有人都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大宋百姓!
李清照很敏感地决定了这期报纸加印两倍,可即便如此也是在刚发出小半天时就已一售而空,大多数百姓都珍而重之的将这期报纸揣回了家,说是看完后要好好保存起来,这是值得纪念的一战,因为这一战不仅仅是因为大宋胜了,更是因为大宋将士正式开始了北伐的征程。
……
兀术静静地坐在书房中,手中拿着一份当期的新宋报,他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恼怒或是颓废的味道,有的只是平静。
那篇慷慨激昂的头版文章他已经看过了,现在他在看的是副版,上边的文章竟然与他有关,因为标题就叫作:敬告宗弼阁下。
忽列儿站在书桌前,微垂着头不敢作声,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份报纸是他送来的,上边的文章自然是已经先看过了。
头版的那篇也就罢了,可现在兀术看的这篇……忽列儿只觉得脸上很烫,好像被人扇了几巴掌似的。
此文是大宋太宰李纲所书,就如题所说,这仿佛是一封专写给兀术的书信,其中通篇用词十分平淡和气,开头就是敬告兀术,如今大宋国运强盛,而你率十数万残兵弱卒苟延残喘看似占据要地,实则已是在我大宋腹中。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是一篇劝降书之时,在接下来却是文风一转,又是敬告兀术,大宋各路军已于栖凤谷一战后正式开拔,汴京宗泽率部自东向西,目标河南府;应天张叔夜率部从旁而出,目标颍昌府;太原韩世忠率部自北往南,目标河中府;德顺军路种师中自西北而下,从旁而出协助韩世忠。
这几乎就是将大宋接下来的战斗计划直接公布给了兀术,一点都没有保留,可是直到兀术看见这份报纸之前,他的天罗竟然还没能将这些消息传回。
原本的天下第一情报系统,如今竟然迟钝至此,所以忽列儿才觉得不知是羞愤还是惭愧。
兀术将报纸放回桌上,平静地说道:“忽列儿,你不必多想,如今的天罗已形同虚设,此事错不在你。”
“是。”忽列儿没有多说,但眼中依然是不能释怀的神色,现在的天罗是他在掌管,兀术不怪他,但是他自己会怪自己,虽然形势艰难,他也无法做到更好。
兀术站起身,走到地图边看着,忽然笑了笑,说道:“赵构如今兵精粮足,再非昔日于我真定大营仓皇出逃之质子小儿了,可惜啊,当初没能留下他,即便是我也未料到放走了这么个祸患。”
忽列儿抬头愤然道:“赵构能是什么祸患,最祸的还要算是徐子桢,若无这厮,赵构算个什么。”
“你不懂。”兀术摇头,怅然道,“当初赵桓和那个状元皇子都曾试图笼络徐子桢,可却都碰了钉子,而那时,赵构小儿只是个小儿,独只是个皇子身份,别的还有什么?可徐子桢却偏偏只看好了他,从苏州逃去兰州,又辗转去汴京寻他,这是什么?”
忽列儿皱着眉思考着,却想不出个所以然。
兀术轻叹一声,接着道:“这是缘法,是赵构与徐子桢的缘法,说不清道不明,换作其他任何人都无法情投意合的缘法,就算之后赵构对徐子桢心生忌惮,却终究未生有什么致决裂之事,所以要说祸患,终究还是得算在赵构头上。”
忽列儿哦了一声,看似明白了,却没说一句话。
兀术看着墙上挂着的地图,前几年里,徐子桢突兀的消失不见,赵构朝政无举措,让他占了不少地方,可是现在,原本在他手中的北至真定南至徐州的大片区域被宋军抢了回去,最近更是连失大名府东平府诸地,以至于他现在只能真的如李纲所说,只能龟缩于一隅罢了。
报纸上这篇东西所说若是真的,那么他更是即将被围,如今他大半人马都调来了京兆府,河南府颍昌府等各地早就没多少守军在了,面对宋军各路人马齐至,那几个地方根本守不住,现在他只能依秦岭据汉江,守一时是一时了。
忽列儿的心里一阵黯然,想四王子如此人物,却不知怎的走到了这一步。
正在胡思乱想间,忽听兀术道:“忽列儿,那个苗傅这几日如何?”
忽列儿答道:“暂时未试探,尚且不能确定。”
兀术点点头,回身看向他:“那你就找个机会,将樊川草场之地让他知晓吧。”
“啊?!”忽列儿一惊,却立刻明白过来,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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