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丑已陷入重重包围,身后将士一个接着一个死于西夏铁骑之下,随时可能全军覆没,孟度深深看了徐子桢一眼,手一挥,关下很快又列起一千骑兵,枪成林,刀出鞘,军容肃整。
温承言拍了拍他的肩:“子桢,一切小心!”
徐子桢点了点头,旁边早有人将他那匹劣马牵了过来,他提刀上马一气呵成,却发现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人,手持长枪满脸兴奋,正是李猛。
“你来干什么?胡闹!快回去。”徐子桢一点都不跟他客气,直接开口就把他往回赶。
李猛倔强地一昂脑袋:“我不!你要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
“你!”徐子桢又气又急,但他知道李猛的倔脾气,这会儿肯定是不会听他的,只得瞪了他一眼,“不准离开我五步之外!”
李猛顿时眉开眼笑:“哈,谢谢叔!”
徐子桢一勒马缰,喝道:“开门,再冲!”
嘎吱声响中,吊桥再次缓缓放下,徐子桢看准辛丑的方位,刚要纵马跃出,水琉璃忽然身形一闪来到他马头旁,轻咬红唇低声道:“徐郎,保重!”
一声徐郎喊得徐子桢万般豪情皆化作了绕指柔,他哈哈一声朗笑:“放心吧,能杀我徐子桢的还没生呢!……儿郎们,跟老子杀夏狗去!杀啊!”
“杀!”
“杀!”
“杀!”
一片震天的喊杀声中,徐子桢一马当先冲出了关去,手中唐刀高高举起,在日光下闪着一层诡异的幽光,李猛紧握长枪紧随其后,小脸满是止不住的兴奋与激动,一千大宋铁骑呈楔型分布在后,骑阵前的锐角直直对准了西夏大军。
辛丑已经几乎快要脱力,他的大斧攻击力巨大,但同样对体力的消耗也大,这么久的时间厮杀下来已经快花完了他所有的体力,他身后的五百将士也剩下了不足一百,眼看就要沦入覆没之局。
徐子桢的那一声大喝清楚地传进了他耳中,辛丑顿时精神大振,他能听得出这是谁,当日徐子桢一招斩杀孛鲁哥时就是他叫得最兴奋最激动,也是他第一个将徐子桢封作了自己的偶像。
偶像出马哪还有不得胜之理?辛丑只觉浑身又充满了气力,大喝一声抡斧连劈两名夏军骑兵。
徐子桢胯下那匹劣马似乎也找回了当年驰骋沙场的感觉,昂首奔腾兴奋异常,他本就是战马,这种场合对它来说再熟悉不过,根本不需徐子桢催,便已准确地朝着辛丑而去,眨眼间便杀到了夏军阵前。
西夏前军顿时一阵慌乱,他们是孛鲁哥的部下,那天徐子桢发威是他们亲眼目睹的,那有如神助的一甩一挥刀已经深深刻在了他们心里,当下便有不少兵卒就情不自禁地双脚发软,恨不得立刻转身逃开才好。
徐子桢有如一个煞神,威风凛凛纵马疾弛而来,甫一接触西夏前军,就大喝一声挥刀砍去,他借着冲势又加上刚吸取了水琉璃一半功力,这一刀的力量竟然出奇的大,嚓的一声轻响,眼前那个骑兵就被他连人带甲砍作了两半。
西夏人向来以自己的盔甲为荣,可眼看徐子桢只一刀便轻易破开了甲,顿时他那威风的形象在心中更是深了几分,没等他们回过神来,李猛也已紧跟而来,抖手一枪又将一人连人带甲扎了对穿。
噗的一声,李猛毫不拖泥带水地拔出枪头,转手又挑死一人。
这一下西夏前军顿时骚乱了起来,军前一名将领模样的军官大惊失色,手中长刀一挥,立刻分出一整列骑兵围了过来,想依旧用刚才的套路将徐子桢围而杀之。
但是徐子桢这次没有将人马分散,又特地安排了这楔形队列,西夏军才刚有围起来的征兆,大宋铁骑已势如破竹般冲了进去,将西夏军硬生生切成了东西两段。
徐子桢现在身上只披了张残破的兽皮,因为水琉璃的衣衫被他无意中撕破,只得将自己的衣服给她穿着,他挥刀如电,一道道黯淡的幽光闪过总有一名西夏骑兵被砍于马下,这时的他充分体会到了内力充盈的快感,一刀快似一刀,象是丝毫不费力一般。
很快他就觉得混身冒起了汗,乱披风刀法被他发挥到了极致,他杀得兴起一把扯去兽皮,露出那一身白皙健壮线条分明的肌肉线条,大喝一声又连砍数人。
他赤着的上身沾满了鲜血,白晃晃的皮肤加上那鲜红的血迹,给西夏兵带来了很大的视觉冲击,原本围上他的那些骑兵不由自主心中慌乱,竟纷纷往后退去。
徐子桢哪会放过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大喝一声纵马杀进人群中,西夏铁骑大多连人带马都披着铁甲,冲击时纵然威猛,但慌乱起来却也是一发不可收拾,徐子桢圆睁双眼怒吼连连,扑进人群中如砍瓜切菜般一阵乱杀。
战圈中血肉横飞嘶吼连连,徐子桢象是一枚无坚不摧的炮弹,很快便杀到了辛丑身旁,他连挥数刀劈落几名围攻辛丑的夏军,回头问道:“还杀得动么?杀得动咱就杀回去!”
辛丑只觉胸中被一股豪气塞得满满当当,咧嘴大笑道:“我老辛有的是力气,杀不动也要杀!”
徐子桢虽然杀得起劲,但并没有完全被杀戮蒙蔽了心志,他很清楚自己只是暂时震慑住了夏军,但毕竟这是完全不对等的人数差异,他一伸手:“斧头借我用用。”
辛丑愣了一下,但还是将大斧递了过去,徐子桢唐刀入鞘,大喝一声当先杀出,他有内力在身无所畏惧,将辛丑的大斧舞得如同风车一般,凡是挡在他前方的夏军只要被带到一下便立即劈落下马,接着被身后一千余铁骑踏为肉泥。
西夏前军后列虽有弓箭手,但徐子桢以少敌多,他们胡乱放箭只会伤了自己人,因此只得眼睁睁看着徐子桢他们杀出重围而无可奈何。
这一阵杀将下来,徐子桢已完全把西夏前军惊破了胆,根本没人再敢拦他去路,没多久工夫便杀回了关前,而西夏军竟然不再追赶,就此驻足。
徐子桢勒住了马站在关外,让所有人先回进吊桥内,就犹如一个守护者,斧头已还给了辛丑,唐刀又复在手,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夕阳下,冷冷地看着远处的西夏大军,身旁是一道被拉得极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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