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大营中寂静无声,那两个押送穆东白的金兵之一看了一眼夜空中那轮明月,打了个哈欠,只是他嘴刚张到一半,忽然听见不远处发出一记声响,两人同时警戒起来:“什么人?”
忽然间一股大力从他们的脑袋上传来,两颗头颅重重地撞在了一起,哼都没哼一声就晕倒在地,徐子桢笑眯眯地从他们身后转了出来,大金国看来‘挺’缺铁,寻常金兵只是戴个皮帽子,连个铁盔都没有,倒让他省了不少力,双手一按就撞晕俩。
徐子桢将两人拖到一旁,在他们身上搜索了一番,终于找到了他需要的东西,一块黑沉沉的小牌子,上有一个金‘色’大字——帅!
“咦?这牌子是给我定制的么?”徐子桢咧嘴一笑把牌子揣进怀中,回身沿着来路奔了回去。
牢房的围墙不算太高,大‘门’也极其简陋,薄薄的象是一脚就能踢破,但是徐子桢知道,这地方看着这么低下的防御力,但其实却是步步危机,四周重重的埋伏和暗桩先不去说,怕是这院里也还有不菲的力量隐藏着。
他身上穿着的只是一件简单普通的粗布衣服,但是在这重重暗桩眼前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门’口没有守卫,只是他刚进入其中,两侧忽然闪出几道身影,将他围了起来,钢刀在月光下闪着森然的寒气。
“何人闯营?”
徐子桢抬起眼皮看了对面一眼,说话的是个中年人,眼神凌厉气势很足,显然不是庸手,身周其他几人也都与那人差不多,从站位和摆的架势来看,这几人很象是同‘门’中人。
“让开。”面对着包围,徐子桢一点都不‘露’惊慌之‘色’,反而显得有些不耐烦。
他这做派明显让那几人愣了一下,那中年人张了张嘴刚要再说话,却见徐子桢手一翻亮出那块牌子,他的态度顿时变得十分恭敬,手一挥散开包围圈,拱手道:“不知大人深夜到来有何贵干?”
徐子桢心中一凛,从他的称呼上可以看出,这中年人恐怕并不是金人,很可能就是大宋的武林中人,把他们摆在这里看‘门’,恐怕就是因为他们的身手高强,另外就是以他们的阅历见识来分辨可能出现的劫狱者。
想到这里徐子桢心里忽然热了起来,这座牢房果然如他猜测的那般,绝不是表面上的简陋,或许这里边真有惊喜。
他思绪如电转,脸上却不动丝毫声‘色’,只淡淡地道:“右帅差我来看几个人,或许我能让他们说点实话。”说着话他从袖中‘摸’出一颗圆滚滚的丹‘药’来,这‘药’约有拇指大小,通体呈暗灰‘色’,即便离得不近也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中年人瞳孔一缩,他看不懂这是什么‘药’,但从这‘药’的颜‘色’气味以及这人的话来看,显然不是什么好‘药’,难怪他敢穿着寻常衣衫在这军营中随意走动,看来是右帅招揽的‘药’石高手。
“大人请随小的来。”中年人微微侧身,徐子桢傲然点点头,踏步走了进去。
进‘门’后是一片空‘荡’‘荡’的天井,穿过后就是一排低矮的平房,中年人带着徐子桢径直进了最右首一间,只是一进‘门’后徐子桢却愣了一下,屋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就在他发愣时那中年人不知在哪里按动了一下,眼前的青石地面忽然划开一个大口子,‘露’出个‘阴’森的地道口来。
徐子桢心中吃惊,脸上却不见分毫,依旧面如沉水跟着那中年人,没多久下得地道,约莫走了二十多级台阶,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居然是一片极‘精’深的地牢,空气中带着一股夹杂着‘潮’湿与腐朽的味道,闻之令人‘欲’呕,台阶下处先是一片空地,没有任何东西,但是那中年人却小心翼翼,并嘱咐道:“大人小心,跟着我的脚步走,千万莫要错了一步。”
徐子桢又是一凛,这地方还有机关?老子怎么感觉自己进了冲霄楼了?可别最后跟锦‘毛’鼠白‘玉’堂似的被‘乱’箭‘射’死才好……
怀着惴惴之心,他跟着中年人一步步走入深处,终于来到他想找的地方。
眼前是一条‘阴’森狭窄的通道,两边俱是一间间牢房,房‘门’全是‘精’铁所制,上边有一扇小小的气窗,徐子桢在第一间牢房‘门’口站定,透过窗口往里看了一眼,不出所料,这里关着的是一个满身血污的中年人,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宋人,只是看他年纪不象是苏三的爹,估计又是哪方义士豪杰被宗望所俘后关在了这里。
徐子桢没有停留,继续往里走,每间牢房的窗口他都看一眼,那中年人亦步亦趋地跟着,也不说话,象个随身伺候的跟班一样,徐子桢也不介意,反正他早已有计划,这人跟不跟都不会影响。
连看几间都是不认识的人,徐子桢心里渐渐焦急了起来,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终于在下一间牢房内看见了他想找的人——穆东白。
昔日的俊俏小生如今已是面目全非,身上的白布衣裳已满是血污,头发披散着,靠着墙跌坐在地,眼皮耷拉着,也不知是睡是醒,显然刚才在兀术手里没少吃苦头,徐子桢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进屋,穆东白要救,但不是他的第一目标。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某一个角落的牢房内徐子桢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借着过道中摇摆的火把光芒,映照出了屋内盘膝而坐的一张苍老憔悴的脸庞,徐子桢又惊又喜,险些叫出声来。
玄衣道长!果然被关在了这里!
徐子桢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回身对中年人道:“打开‘门’。”说着扬了扬手中丹‘药’。
中年人看了他一眼,迟疑道:“这……大人小心,这道姑身手极为不凡,哪怕如今身受重伤也不可小视。”
徐子桢心一沉,玄衣道长果然受伤了。
很快牢房的‘门’被打了开来,玄衣道长依旧盘坐不动,眼睛并不睁开,只淡淡地道:“怎么,姚大侠又来劝说贫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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