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突如其来的真相总是使人久久无法平复，然而更令我想不到的是，贝德尔先生苦心策划的商业联姻背后，竟有着这样不能启齿的原因。
司天浙有些古怪地盯住我，口吻说不上是阴是晴，“为什么，每次你可以对其他人的情感看得这样透彻，却偏偏看不懂别人对你的爱呢？”
我回神，一时错愕。
“逃避，是么？”他目光带着不容我躲藏的直落，直逼我的心，“不是不懂，而是根本不愿去懂，不愿去相信……难道之前的束缚与躲藏，已经让你忘记了该怎样去接受？”
又是这个大命题。
我记起那次诀别之前我与他的最后一次谈话，他也是这般质问我，看来今夜果真极为适合怀旧。我轻淡一笑，“不要心理专家附身好么？”
“清羽，”他皱了皱眉，口吻显出迫切，“我并不是在探究你的心理，我只是——”然而，字句倏地止住，他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面色恢复往常，“不，不要了……”
我不明就里地看着他，转变之巨，竟令我也错愕。
他凝视我，眸光明澈如璀璨星河，“如果强迫你打开自己的心来接受爱，会让你经受这般痛苦和惧怕的话，我想，我愿意等。”
昏黄的光晕下，他面庞薄逸的轮廓像要在我眼中化开，似乎有什么几欲冲口而出，“我——”
只讲出这一个字，他便微笑着将我打断，“不要说了……不过，你跟Sara不是在合作么？要经常见面，Ivy又是她的助理，恐怕今后会有些麻烦吧？”
他有意不对我产生一种逼迫感，我能察觉到。
我承认，从再次见到他开始，我的心的确在渐渐对外界开启，然而开启到何种程度，是否能如他所言那样去感受爱，甚至爱上谁，怕还是杳而无期。然而这样如实讲出来，又能否会令他好过些？我并没有把握。
或许，被他阻断，未讲出口也是好的吧。
我微微笑笑，顺势转移了话题，“那也没办法，工作之外，只能尽量减少跟Sara的接触了。谁让情敌之间，终究含着一种化解不开的怨念……”我忽而别有深意地瞥他一眼，变了语调，“我可不想乔思娜小姐的事件重演。”
“那个……”
他闻言，面上显出了难得的尴尬。
“因为，你当时那样果断地将她推给我，事后还能跟她坐在一起谈笑聊天，所以我才生气嘛，”他索性蹙了眉看向我，神情竟有些委屈，“我倒希望你能把她当情敌，谁知道……”
“我们会坐在一起还不是因为你。”说到这里我就莫名不快，偏偏头睨过去，“所以，你就想办法让她把我当情敌了……很聪明的手段嘛。”
他脸色更加难看，伸手拉住我，语调挤出几丝忧郁，“我错了清羽……所以我说，你总会让我失控啊……”
看他放下姿态道歉，那样子就差嘟嘴了吧。
我皱眉，眼色凉凉地直视他，司总裁还真是装哀怨装上瘾。
本来也没有真心责怪，如今，又怎能让我再计较下去？
我叹口气，“走啦，回去了。”
*
既入商界，废寝忘食自是常事，再不似从前那般惬意自由。早晨六点，我为Nik备好早餐，悄然出门去公司。
刚踏进集团一楼大厅，抬头间，看见在等电梯的叶宁晨。
“这么早。”我冲他打招呼。
“二小姐。”他显然有些惊讶，“你昨晚加班，今天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两天后不是要与华宣集团谈判么，那位盛总裁那么难缠，不做好充分准备怎么有把握拿下？”我笑笑，“何况，说到勤奋，我可比不上你这位精英特助。”
他低头轻笑，“算不上勤奋，只是公司最近事情太多，我想尽快处理好，帮公司摆脱困境。不过，如果我们能签下华宣这个单子，想必眼前的危机能够缓一缓。”
看他有信心的样子，我点头，“是啊。”
电梯在此时直抵顶楼，门打开，我走向总裁室，几日的不安再度浮上来。
原本一个久历商场的盛华宣已经很难对付，何况其他虎视眈眈的公司，要拿下案子，照目前的情形看，也许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吧。
“二小姐，待会儿我会将今天的行程安排送到你的办公室。”叶宁晨毕恭毕敬地提醒道。
我回神，总裁室已在眼前，“我知道了，谢谢。”
上午九点，Sara如约前来与我商谈合作事宜。
只是今天的情形似乎有些不同，任我几番张望，平素里与Sara几乎相伴不离的Ivy今天却未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位男助理。
我并未多问，只当一切如常，专心与她谈公事，却发现今天的Sara有些心不在焉。
“这是关于前期宣传的具体方案，你看一下有什么……Sara？”见她走神，我不禁轻唤。
“哦，抱歉。”她冲我笑笑，接过方案，“我看看。”
“Sara，如果你今天有些不舒服，没关系，我们可以改天再谈的。”我找了一个最通俗的借口，希望为她找个台阶。
“我没事。”她叹口气，转而对身后的助理道：“你先到外面等我。”
对方恭敬地点头，“是。”
见状，我也对一旁的叶宁晨说，“先出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总裁室顷刻间只剩我与Sara两人。
我以为她要讲什么，却是良久沉寂无声。
我也不打扰，只在扩散一室的安静里耐心等候。
“留织……”她隐约叹了口气，终于看向我，“你跟我父亲相处过，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贝德尔先生，”我思忖，“为人高明、心思缜密，做事也十分细致周到，但，我觉得他不乏对人对事的掌控欲，也许是家族执掌人的身份使然吧。”
“对。”她淡然勾开的唇角不见笑意，“他确实是个掌控欲旺盛的人呢。”
Sara的样子令我不免担忧，我试探着询问，“是不是，你父亲又因为婚姻的事给了你压力？”
她没有回答，只兀自垂头，将表情埋在阴影下。
或许，平日里越是率性的人，难过的时候就越是习惯隔绝一切人的探访。
半晌，她抬头，面上已然挂了笑容，却是直接起身，“谢谢你，留织，生意的事我们改天再谈。”
说着，她转身向外走去。
“Sara。”
我自身后叫住她，缓慢地，一字一句道，“爱情，由不得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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