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摘下老花镜,抬头看了看,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放下手中的工具吃力的站起身
“哎呦,大外孙李毛回来啦,快来快来,让外公看看,想吃点什么?我让你外婆去买!”李毛是当地称呼小孩是用的,比如李凡的堂哥就被叫做叶毛,蔡毛....而很小的孩子则被统称为....毛毛(全部第二声)....
李凡跑过来搀扶着他,走向楼上,看着外公已经做了一半的木船模型,好奇的问道
“外公,这是什么?”
“这个啊,是过去大运河上经常跑得木船,那个时候可不像现在,有柴油机啊,必须要用这样的船,难跑着嘞。”
外公摸了摸有半人高的木船模型感慨的说道
李凡一只手托起这条木船,搀着外公继续向外走去,看着满地的小刻刀,刨刀,墨斗,木工笔还有木屑,李凡关心的说道
“外公,你年纪大了,木工活还是少做,没事出去转转或者跟外婆学学,跟小区里的老朋友打打麻将什么的,就别再累啦!”
外公笑了笑
“不妨事,趁着现在还能动弹,给我这几个孙子外孙每人做条宝船,外公没什么钱,等到你们结婚了,这些宝船就是外公送给你们的礼物了。”
李凡沉默了,但却不知道对外公说些什么,只能把扶住外公的手再度紧了紧。
到了楼上没多久,爸妈也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门,猪八戒和小黑也跟在他们的后面,外公看到猪八戒愣了愣,问道
“大李毛,这是你养的狗?”
李凡点点头挠了挠猪八戒的下颌
“恩,外公,这是猪八戒,猪八戒快跟外公打个招呼。”
猪八戒叼着“夜光杯”用湿漉漉的鼻尖碰了碰外公苍老的手,然后尾巴摇了摇。
外公高兴的从橱柜里拿出了一根火腿肠,剥开了送到猪八戒的嘴边,对李凡一家人说
“好狗啊,这狗我看着就有灵性,好好养,能救命的。”
李凡看到外公喂猪八戒心里有点担忧,因为猪八戒除了自己还有大伯喂食外其他人喂的东西全部都不吃,哪怕凡爸凡妈都不行,李凡不在家的时候宁愿自己去厨房找东西吃。
没想到猪八戒看了看李凡,仿佛懂了李凡什么意思,干脆的张开嘴吃掉了外公手里的火腿肠,李凡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暗暗点赞,哥平时没白疼你!
外婆去打麻将了,没在家,而且外婆也不会用手机,遂一家人也没去喊外婆,在客厅里谈了一会后,外公有些疲倦了,李凡便搀扶他回屋休息,而凡爸凡妈则挽起了袖子,准备制作一份丰盛的晚餐。
酒店或许可以买到可口的饭菜,贴心细致的服务,奢华的用餐环境,但无论多么奢华的酒店,也买不到家的味道。
李凡一个人在屋子里闲逛,当逛到一个小房间的时候突然一怔,因为里面摆放的都是自己的东西,小时候父母忙于工作,自己就住在外公家,在这里读书,在这里写作业,在这里度过童年。
李凡慢慢的走过去,抚摸着自己用过的画画本,翻开后还能看到里面稚嫩的画作,有两个人形不明物体牵着一个小人形物体,旁边还歪歪扭扭的写着“一家三口”其中家字不会写,用的还是拼音。
李凡的嘴角微微扬起,带着淡淡的微笑,一点点的看过去。十万个为什么...中华上下五千年....世界上下五千年.....西游记....伟人传记莱特兄弟....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一旁放着字典,吃力的看着在很多成年人都觉得是大部头的书籍,从那里汲取力量,从书里培养出了自己现在的性格。
看着这些被外公细心保存,至今完好的书籍,李凡情不自禁的抹了抹有点湿润的眼眶,再度浏览起来。
他的视线在一本有些泛黄的笔记本上停了下来,这是.......
李凡抽出了笔记本,打开之后扉页上写着
“外公的故事”字迹稍显稚嫩,但却工工整整,沉睡的记忆被慢慢的勾起,在那段时间里,外公常常的给自己讲过去的故事,长江里的怪物,浮尸,发大水时惊鸿一瞥的独角巨蟒....
还记得当初那个小小的孩子聚精会神的听着外公的故事,然后用脆生生的童音说道
“外公,以后我把你的故事写出来好不好!就叫外公的故事!”
慢慢的翻开这本已经有些陈旧的笔记本,第一篇便是自己听到的第一个故事。
《长江上的女浮尸》
接着看下去,是小孩记笔记的流水账一样的故事
“今天,外公给我讲了他以前遇到的故事,说啊......”
1985年,今天的天气格外的晴朗,俺照常起床后,收起锚,刷了刷船板,隔壁船上的吴老二一家四口也起来了,他的船是我们一起的打帮船,啥子是打帮船?哈哈,你看运河里和长江里跑的船,如果停下来过夜,会不会几条船并在一起,用缆绳互相绑住?
就像三国演义里白脸曹操中的连环船之计,绑在一起的船就是打帮船!懂了吗?
为啥要打帮船?哎,大李毛,听故事要安静的听,不能老问东问西的,打帮船是因为这样比较平稳,不容易出事,有什么大家也好互相帮衬,主要还是孤独吧.......
俺把系着吴老二船上的缆绳解开,今天要过个河口,那地方不能停,水太急,俺们这种小船很容易被溜给冲走,稍不注意船就沉了。
不过俺和吴老二都是老船民了,自然是不怕的。
虽然解开了缆绳,不过我和吴老二隔的不是太远,这也是经验,万一真出什么事,这船不是一下沉的,扔个缆绳说不定还能就上来。
这说来也怪,我们一路上开过来天都是晴的,到了那岔口,突然一下就变阴天了,没过一会就噼里啪啦的下起了雨。
这雨大啊,打在人身上跟小石子一样。
江面上还挂起了大风,俺心里突然有点慌了,这么怪,不会出什么事吧?
吴老二的船就在不远处,隐隐约约还能看见。
你外婆也出来了,她跟我跑了十几年的船,也懂了不少,现在有点担心,就问我
“当家的,不会出什么事吧?”
这长江之上可不能胡说,俺赶紧骂他两句
“放屁,头发长见识短,能出什么事?俺家有乾隆皇帝御赐的东西,快,去吧那宝贝秤砣给我拿来,挂在舵上。”
有了这御赐的秤砣压着俺心里舒服了好多,眼看着江上的风浪越来越大了,俺有点担心吴老二了,就让你外婆出去看看。
没想到外婆刚出去看一眼就慌里慌张的跑回来喊
“当家的,不好了,吴老二的船不走了,他老婆孩子跪在船头不知道干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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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不能有女人,那是老皇历了,我外公那辈很多船民船上都是住着一家人老婆孩子爹娘都在,所以万一出事故都是一家死绝!
故事都是外公讲给我听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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