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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日，各地考生齐聚贡院门外，人多有些嘈杂。我注意到周围考生，有的面露紧张之色，而有些年纪大点的考生，虽看上去镇定自若。仔细观察下，单手握拳，微微颤动，显然也是极其紧张。
咯吱！贡院大门大开，只见一身穿官服之人，领头走出。背后还跟着几位考官，前人开口道：“会试时间到，各位考生准备入场，各自选好座位，管好自己的眼睛，胆敢作弊直接赶出去，。”
我跟着人群，往贡院内走去，迎面过来一官差，道：“考生例行检查，防止考生夹带作弊，还望配合。”
我展开双臂，官差在我身上摸索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开口道：“请，这是你的考号，对应着考棚做题便可。稍后礼部尚书大人会到，你且跟着人群。”
领了号的考生都聚集在一处，一旁侍从吆喝道：“礼部尚书官大人到。”
远处一中年男子走来，年近不惑，一张泛黄的脸皮，眼神清明，身穿官服倒有股威严之感。穿着一件旧灰色官纱袍，应是礼部尚书官大人，身侧簇拥着一些人，应是本届主考官。
“见过尚书大人与各位大人”众考生齐呼道。
礼部尚书走到人前，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说道：“各位考生远道而来，老夫也不多说什么，今日是会试第一场，考题稍后便知。现各自找到考棚，准备考试，希望好好发挥你们的才华，为国出力，金榜提名。”
“是”礼部尚书说完，考生答应一声四散而去，寻着自己的考棚。
京城贡院非常大，而各地考生也多，我顺着指示，寻到自己的考棚。棚中一根蜡烛早已点燃，座椅下一盆炭火，初春的季节天气还是有些寒冷，我走进考棚，把手放在炭火上烤着。
今日是第一场农历二月九日，其他两场分别十二日、十五日。三场所试项目，四书文、五言八韵诗、五经文以及策问，与乡试同。
往年考的内容差不多，倒也是挺好应变，只是这题目。考卷已经发下，本次考题还算简单，思索一番，在考卷上书写着。当我写完之时，审核一番，只闻贡院钟鸣。
一男声朗声道：“时间到，停笔交卷。”
退出考场，一路上与各地考生交谈着，倒也收益良多。第二场会试在三日后，就不不温习功课了，临阵磨枪，终究不如一个好状态。
会试开始九日至十五日，倒也顺利考过，只待发榜的那一刻…。
我回到客栈，见后院听着一辆马车甚是眼熟，这最后一场考下来，我只感觉头晕，不多做理会。刚刚进客房，桌上摆着一张请帖，从桌上拿起翻阅，只见贴上写着。
“二月初九，明王府昭阳郡主，宴请各地考生，去那明月楼参加宴会”
我眉头微皱，叹道：“何乎如此，罢了，既是宴请各地考生，我便去看看，也不好失了人家面子。”
夜里，我煮着一壶米酒，靠在窗台，望着天空明月，心中不自觉想到家中妻小，也不知那出世的孩儿，是男是女。会试后，还有殿试，若会试不过，我又怎甘心这么回家，有何脸面见家中妻小。
手中温酒一饮而尽，望着明月，叹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啪嗒！
手中酒杯落地，整个人也陷入梦中，梦中回到那白云郡濮阳县中，一间朝思暮想的宅子中。
夜里灯火通明，一伙人忙里忙外，只听老妇对着一小厮，道：“怎么样，少爷回来没。”
那小厮顿时跪下，哭诉道：“少爷赶考心切，不愿回来，小人都跟到京城了。”
“啊”
房中一女子叫唤着，显得格外痛苦，一帮下人端着盆，盆中缕缕白眼升起。房中一妇人开门接过盆，急切道：“热水多端些来，这秋娘可要难产了，这好好的，怎么就摔了呢。”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老妇人听着那妇人之言，不断的来回跺脚。
我在一旁看着，身体也动不了，这是我家。而秋娘正在生产，女子叫唤声不绝于耳，一股心慌的感觉渐渐涌现。
“不行了，不行了，秋娘大出血，那一跤摔得孩子的位置变了，现在根本出不来。母子二保一。保母，秋娘以后估计就不能生产了，保子，那秋娘就…”稳婆从房间内跑出，看着那叶念母亲道，显得心急如焚，说道后半句，还是有些不忍心。
“保子，给我保住我的孙儿，念儿太爱秋娘，绝不愿意纳妾，我不能让叶家绝后”叶老夫人直接开口道，声音有些嘶哑，眼中似有泪水涌动。
“呜呜呜”
那稳婆显然是被惊着了，一向以慈悲为怀的叶家老太太，居然做出这种决定。我原本听着稳婆的话，正愣神间，听着母亲下了这种命令，不断的叫喊着，保住秋娘。但是身体不断在原地踏步，张口也说不出什么，看着稳婆往着屋内走去。
在关门的一霎那，我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这一刻我怎么这么没用，为什么要那么心急，进京赶考。而那房中不断的惨叫声，变得更加剧烈，我用手捂住双耳，不想听那叫声。
“啊”
一声长叫后，屋内没了声息，也没有婴儿的啼哭声。只见稳婆浑身是血的走出，怀中抱着一个婴儿，稳婆说道：“孩子在娘胎太久，憋死了。”
轰！
天空不知何时乌云密布，一道道炸雷响起，照的院子内大亮，骤雨暴降。叶老夫人跪在地上，大哭道：“作孽啊，作孽啊，我们叶家做了什么亏心事，老天要这么惩罚我们叶家。”
我傻傻的站在原地，秋娘的死讯不断刺激着我，我往前走了两步，看着稳婆怀中那没了生息的孩子。很可爱，虽然刚刚出生，但在我眼中很可爱，我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往着房内走去。
进门却见到到处是血，几个小丫鬟吓得缩在一起，那床上一脸色惨白素衣女子躺着。此刻她双目园睁，一脸痛苦之色，我走上前眼泪不断落下。手抚上那双眼睛。
“啊”，我放声大叫着，声音透出痛彻心扉的悲伤，还有那保子弃母的愤怒。
“秋娘”，我口中惊叫一声，从梦魇中醒来，直接从那位置上摔下，摔在地上。一声痛呼，我躺在地上喘着，不断的回想着那个梦，冷汗还是不断的落下。
咚咚咚！
一阵响声，听见门外之人说道：“叶念在吗，有你的家书。”
我起身跑向门口，信差把一份书信给我，我道：“谢谢，差大哥，这是赏钱。”
我从口袋中拿出一两纹银，递给信差。直接拆开家书读到。
“吾儿亲启，家中一切安好。勿念，秋娘诞下一子，待你红袍加身，…”
读完书信心中稍安，门外有一男声道：“叶兄，今日郡主摆宴明月楼，午时我等一同前去如何。”
“多谢李兄美意，在下想去趟古道小庙焚香，会晚些到场”我婉拒道。
听着我的话，那李公子也许心生不快，没回话便走了。我准备一番，再度登上古栈道，在那小庙中祈求，只愿家中安好。午时，庙中僧人见我心诚，赠了一碗斋饭，于我食用。
夜里，登临那明月楼已是辰时，拜上请帖，被带到酒楼上，众人一见我到来。连连称道：“迟到之人，罚酒三杯。”
原本酒量不好，但心中烦闷甚多，接过酒杯便是一饮而尽，渐渐聊得欢了，喝得也多。迷迷糊糊间，被一帮人带到一件卧房中，我原本就不胜酒力，此刻已是醉了。
一股幽兰芳香袭来，眼前一道倩影起舞，舞姿给我一种熟悉之感。舞动的身影，渐渐与忆中之人重叠。
“秋娘”我上前抱着那身影，鼻尖嗅着那幽兰芳香，口中不断的呼唤着秋娘的名字。怀中之人身子一颤，用轻柔的声音回应着。
“念朗”
怀中之人反身抱着我，一张脸略施粉黛，红唇饱满，媚眼如丝。尖挺的双峰，细瘦的蛮腰，一身紧身长袍，虽有些稚嫩之感，却掩不住她傲人的身段。
虽与记忆中的秋娘不同，却透露出一丝魅色，吻上那红唇。女子低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窗外月色朦胧，房中春色依旧，时不时传出几声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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