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弹奏出欢快的节奏,杂以笙箫、马头琴,同声奏着一个旋律,整个庆丰军的军营,气氛异常喜庆欢快,让人有一种忍不住想跳舞的感觉。
郝仁为了迎接张士诚、方国珍两位贵客,为了表现出庆丰军的富庶、强大,特意临时编练了一只三十人的乐队。
庆丰军的中军到辕门,列满了森严的武士,旌旗在风中咧咧作响,彰显出庆丰军十足的军威。
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穿着略相当,都是一身蒙元质孙衣,头戴白色笠子帽,沿着甲士隔离出的甬道,并排走郝仁的中军大帐。两个大汉身后,还跟着七八名精神饱满的跨到随从。
左侧的军旗上,大书一个‘诚’字,右侧军旗,大书一个‘方’字。
这二位并不是旁人,正是应庆丰军大元帅邀请,而来访的‘诚王’张士诚,‘三路海盗总瓢把子’方国珍。
这两个诸侯,都割据在沿海地带,虽然中间隔着庆丰军的地盘,两人却平素就有来往。
二人都收到郝仁相约出海淘金的邀请,不知道郝仁所言真假,二人本也逡巡不敢前来,待庆丰军在扬州、杭州大肆打造海船,确实造出要出海的架势,这二人经过互通有无,互相带着甲士彼此壮胆,才相约一同前来。
“哈哈!”张士诚一身缀着黄色的质孙衣,老远便打着哈哈,一副久别重逢的喜悦,上前拍着郝仁的肩膀道:“国祚老弟,高邮一别,可是有日子不见,如今国祚老弟占据江南、淮北,声势越强悍,以今日庆丰军之军力,再来十个脱脱,也不够咱们哥俩儿打的!哈哈!”
郝仁在一应文武参军的簇拥下,也满面堆笑的恭维道:“诚王老哥,日子也该不错,身体日渐福啊!”
福,在古代是表扬的话语,证明日子过的富足舒坦,若是放在后世,张士诚此刻恐怕就要拔刀。
“屁!”张士诚摆手诉苦道:“我也就在自己巴掌大的地盘上,称个王耍耍威风罢了,出了自己地盘,谁还鸟我这个诚王?国祚老弟称我为诚王,可真是折杀老哥了!”
“如今我这地盘,北面有龙凤政权赵君用、毛贵部,西边有你的舅哥郭天叙部、南面有你帐下的猛将付友德,想打蒙元吧?又够不着,想开拓地盘吧?刘福通和国祚老弟,两方我都得罪不起,老张只能憋屈在老巢,听听小曲喝点闷酒儿,把我老张闲的,嘴巴里都淡出来鸟味儿了!”
“老张地盘贫瘠,全靠出产海盐赚点外快,你老弟也太不厚道了!搞的那个精炼的食盐,给老哥的饭碗也给砸了,如今你从老哥这采购的海盐也减半了,恐怕老哥要不了多久,就要饿死了!”
张士诚如同连珠炮一般,只是一味的诉苦和示弱,外粗内细,以免引起郝仁对自己的戒备之心。
“呵呵!不过海盐的价格,我可是给老哥加了一城价格的。”郝仁知道张士诚日子过的相当滋润,却也不道破,恭维道:“所以我有生财之路,就想着你老哥了,国祚可是厚道人啊!”
“量你小子也不能坑老哥!”张士诚道:“倘若你想坑老哥,何必将我从脱脱的魔爪中解救呢?”
至正是十四年,蒙元丞相脱脱都帅四十万大军攻张士诚,张士诚四处找人求援,张士诚并不属于洪军军阵营,各诸侯闭门自保,无人救援,当时郝仁实力尚弱,仅以三千人远道驰援,待脱脱大军被拖垮后,张士诚便与郝仁结下友谊。
庆丰军卖武器给张士诚,张士诚卖海盐于庆丰军,反而成为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逢年过节,彼此互派使节问候,互赠礼品,相比方国珍而言,两家关系一直相对融洽。
方国珍身材高大,面色黝黑,体白如瓠,一身标准的蒙元紫色质孙服,待郝仁与张士诚寒暄一番,他才有机会插言。
他从身后随从方国瑛手中接过一条哈达,弯腰双手奉上递给郝仁,郝仁完全被方国珍这一蒙元礼节,弄的不知所措。
方国珍在元末义军中,乃是举兵最早的。比刘福通、徐寿辉早三年,比郭子兴早四年,对待蒙元,投降了反叛,反叛了投降,与余阙齐名的元统年‘三进士’之一的泰不华,就是死在方国珍之手。
他没有太远大的志向,只想自由自在,做事情随心所欲,如今已经做了蒙元的行省参政,据有庆元、台州、温/州三路之地,负责从海上给蒙元朝廷运送粮食。不过自从郝仁攻破了杭州,他就再没有往大都运粮食了,既没有反叛蒙元,也不再为蒙元效力了。
这个造反前辈,明明是汉人,却从来不喜欢想向别人屈膝,却拿出蒙元的礼节,也算是良苦用心。
郝仁见方国珍用这样的礼节,略微思忖,立马也反应过来,既然方国珍已经先行出牌试探虚实,那也只能用相同的礼节还回去了。
郝仁的骑兵万户俞通河,是地道的萌古人,曾经充当过郝仁的侍卫副千户,他也陪侍在一旁,郝仁的一个眼神,俞通河就完全明白了。
俞通河上前,代替郝仁接过哈达,递给身边的侍卫,又将酒壶拿来,斟酒三碗,奉给方国珍。
方国珍‘嘿嘿’一笑,却不知道对方还礼敬酒,需要用无名指沾酒敬天敬地。他口称:“谢大元帅赐酒”,端起酒碗,如同江湖豪客一般,一口气将三碗酒,喝了个干净,咂嘴盛赞道:“好酒!”
郝仁心中暗骂:‘靠,猪鼻子插大葱……失礼了!’
还未等郝仁说出逢迎的话语,俞通河却“刷拉”一生,抽出腰间的马刀,怒气冲冲道:“好生无礼,我杀了你!”
方国珍的宿卫也不是吃素的,纷纷拔出腰刀,将方国珍团团簇拥起来,方国珍一脸无辜的躲在侍卫身后道:“大元帅,老方自认无越礼之处!”又对着张士诚大呼道:“老张,我说不来,你偏说大元帅可信,如今诱骗我二人来,这是要谋害我二人了!”
张士诚摊开双手,左右四顾,见只有一个宿卫拔刀要杀方国珍,自己没有什么危险,一脸茫然:“大元帅,岂有这样待客的道理?”
“俞万户休要动怒”郝仁喝阻道:“方大人并不是蒙人,非是要侮辱我等,不必过度紧张!”
俞通河听了郝仁的命令,将马刀‘刷拉’一声的插回刀鞘,以一种能杀死人的眼神,冲着方国珍冷哼一声,怒气冲冲的走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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