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楼的学堂经过改建,现在有独立的小楼,还有单独的小操场,用来跑步习武,小楼里的教室也分了几间,先生也从谁有时间谁来,到固定的划分时间讲习。在学堂建好之初,王修晋还想着若有时间过来跟着上上课,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这次到达学堂,王修晋便拉着李菻善偷溜进教室,坐在最后面,听着前面先生讲课。这堂课的内容并不深,小小的王智濯坐在最前面,似乎听得挺认真的,小小的孩子能做稳稳的坐着,着实不易,听听课,王修晋的思绪又飞远了,遥想起记忆中的上辈子,小时候的他在做什么?
李菻善见王修晋走神,便开始打量起王修晋,并开始幻想起两人成婚后将是什么样,想着想着脸上温和了不少,看起来也不那么吓人,要知道李菻善一脸严肃,身上还自带杀气,着实让人看了发怵,坐在李菻善附近的人不能说感受到冷气,却也是心里发颤。
不足半个时辰的课,前面的先生喊休息后,小孩子们全都跳了起来,王智濯慢慢的起身,然后转身便往小叔的位置跑,在小叔进来之前他就有注意到了,为了不让小叔寻理由不让他来学堂,他忍着不回头。王修晋捏了捏侄子的小鼻子,“可有听懂先生讲什么意思?”
“有……”王智濯乖乖的讲先生的这堂课都讲了什么,讲了几句之后还点点头,似乎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小模样把王修晋逗得不行。李菻善在一旁沉默的看着,王智濯的小眼神时不时溜他一眼,然后又佯装认真的给小叔讲先生讲的是什么。李菻善觉得奇怪,他发现王修晋的两个侄子似乎对他都有一点点的不喜。
在上课之前,王修晋和李菻善把王智濯接走,当然并不是那么顺利,王智濯以为他哪里表现的不好,眼里带着委屈,还是王修晋许诺他每天都到学堂,只是因为他的年龄最小,必须提前离开,王智渊这才跟着小叔离开。
李菻善本打算帮忙抱着王智濯,哪想伸出手,王智濯则抱着王修晋的脖子扭头,不理李菻善伸出来的手,王修晋看着侄子的样子觉得好笑,拍了拍侄子的背,“我能抱得动。”李菻善垂下手,跟着王修晋的身后,哪想王智濯转过头,对他做了个鬼脸,让李菻善颇有些无语,再看王智濯,脸色又变成之前软软的委屈样,李菻善略惊奇,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些。
王修晋没看到刚刚的一幕,便是看到也不会有多大的反应,在他的认知里,早就认定了智濯是天然黑,他做出什么涂止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把智濯送回家,王夫人已经归来,王修晋把侄子交给母亲之后,便和李菻善一同出门,趁着还有时间,他去铺子里转转,李菻善没再拦着,而是跟在王修晋的身后,走哪跟哪。
晚上两人随便寻了一家酒楼吃了一顿,王修晋觉得味道还不错,李菻善便将酒楼记下,有时间再过来尝尝其他菜。饭后两人也没着急回家,而是肩并着肩的走着,时不时的会聊上两句,更多的时候是沉默的散步,这种感觉不像是热恋的小青年,可在大街上,又不是言论自由的年代,谁敢乱嚼什么舌头。待王修晋到达家门口,李菻善并没有跟着进去,目送了王修晋进门,才缓步的离开。
王修晋回到家,便见父亲端坐在首位,王修晋问安后,以为就可以离开了,哪想被父亲叫住,“左相今天到家里来了?”
“来了,正好我在家,人还没迎进来,知道父亲不在就走了。毕竟官位在那,总不能拒之门外。”王修晋把事情讲明,王大人点点头,示意儿子可以走了。王修晋耸了耸肩,便回院子,想到今天还没打拳,便匆忙的换了衣服去了练武房。
左相府内,左相夫人一脸的焦急,却又不敢追问夫君,二儿如何。左相今儿寻王大人自然是碰了钉子,他以为自己屈尊降贵的去见王涣之,王涣之当给他个面子,哪想连人都没见到,还被左右两位都察连番嘲讽,两人更是明说,他们说话还是留了情面,若是由王大人出面,怕是话更不好听,以左相的身子骨,怕会受不住。左相气得不行,他何时受得这般的侮辱。手握成拳,左相眯起眼睛,之后却慢慢的松开口,二儿子不能保,甚至还要千方百计的给老二传个话,望他为家族考虑,担下所有的罪。
刑部会让左相的次子担下所有的罪责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在把左相的次子扣下之后,便向皇上请示过,皇上给了明确的答复……一查到底,当然,是由刑部和都察院共同进行,而非刑部一力承担,刑部尚书心里虽不乐意,却也明白,此人是由都察人查出来的,若全交由刑部来办,王大人那张嘴,定不会饶了他们。只是看着都察院过来的人,脸上略有些得意的样子,刑部的人是怎么看怎么不爽。
官场上的事,和王修晋没多大的关系,他只要保证一家人的安全,从左相的次子被抓后,王修晋就把家里的安全等级提到最高,就怕左相狗急跳墙,干出点儿什么事来。
从左相到王家拜访后,王大人一直没有回过家,天天泡在刑部,若论审犯人的技能,刑部之人各个自诩是高手,可经了王大人的审讯之后,刑部的人看王大人的眼神那叫一个崇拜,看着被王大人连环击的左相之子,满满的都是同情,左相之子哪里斗得过王大人的厉嘴,迷迷糊糊的就认了,哪怕在清醒过后反悔,但一些有用的信息还是给刑部和都察院创造了机会了。
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都察院和刑部把调查的结果呈到皇上的面前,如何处理左相,要由皇上决定。
皇上看完呈上来的折子,脸上不是一般的难看,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反思,为何他所用之人,贪的多做事的少,难道说是日子过的太富有?可是想着之前国库不丰,粮仓更是连一半都填不够的年份,贪者照样能敛财,之前的贪官被他杀了一个又一个,可还有顶而走险之辈,原因是何?人的贪念?还是已经贪了便收不住贪念?
“查。”天子给的回复只有一个字,两边便立刻行动,都察院这边,王大人则让左右两位都察过去,自己则回家休息去了。左右都察史因王大人的行事,感动不已,而之前参与的清账的人,有些人小心翼翼,有些人欣喜万分,还有一些则是单纯的因为抓住了一只大耗子而兴奋,不论对即将下台的左相有着什么样的心思,他们都是隐藏情绪,聚在一起的时候,交谈最多的是,他们将会分到多少银子。
王大人回到家后,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天,才让整个人平静下来。从书房出来后,王大人整个人与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却又不无法描述是什么样的不同。晚饭的时候,王修晋偷偷的打量父亲,时不时的还会小心的和母亲对视,想从母亲那里得到答案,可惜,即便他是从母亲身上掉下的肉,也没和母亲练得心灵相灵之技。
饭后,王大人把王修晋叫进书房,一直聊到半夜,王修晋几乎是从书房飘出来的,回想之前在书房里和父亲聊天的过程,哪里能称得上聊天,应该说是父亲单方面的倾诉,他还必须时不时的应上一两句。回到房里,待倒到床上后,王修晋无声的笑了,为父亲寻到真正想要做的事而开心。
刚刚聊天时,父亲讲着他退居于王村,到再回到京城,直至今日整个过程里的心情。当听到父亲曾经还盼着有人能造反时,他要去追随时,王修晋差点没吓尿。之后父亲的一点点心理转变,却又不好意思和子女道歉,有心想要帮衬家里,又因之前的拒绝,再开口失了脸面,而羞愧。再之后得了皇上门匾,他才有底气做一些事。
之后皇上亲到王村,父亲心里的惶恐的,又有些期盼,当皇上提出让他回京时,他却拒绝了,并不是因为不想回,而是他觉得皇上邀他回京,是因为小儿子为皇上办工坊,同时,他也不知回京要做什么。从那之后,父亲便从皇上送来的信中了解朝堂的变迁。第二次皇上再请他回京时,相谈了许久,也明说了看中父亲的清廉,希望他能回京帮忙肃清朝堂上的贪腐之风,王大人答应了。
回到京城之后,父亲便开始积极的投身到都察院,从不了解,到全方面的掌握,甚至还跟着学习查账,父亲也有迷茫过,也有退缩过,只是这一切在左相即将入牢房之时全部消失,父亲坚定了清理朝堂贪官的道路。
抱着被子翻个身,王修晋嘴角带着笑的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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