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程征直到下午才得空出来,远信看见程征走过来大喜过望,瞬间来了精神,忽然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精神,然后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没开口就被程征给打发了,“你可以回去了。”
远信哀嚎一番,极尽表演。程征不理会他,对锦风道,“你进来。”
远信一个人歪在地上不情愿的撇嘴,接下来我就无能为了了,不过我哥应该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吧,你毕竟跟了我哥这么多年。不行,你是因为受罚,我就这么不闻不问走了,是不是太不够情义了,我还是再等等吧。远信挣扎着起来,蹑手蹑脚的靠近营帐。
锦风进去后又跪下,“属下有愧于少爷。”
“你倒是敢承认。”程征怒目而视,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
“属下不敢对少爷有半分隐瞒,属下在危急关头,弃远信于不顾,有负少爷重托。”
程征怒问,“为什么?”
锦风回答,“烈将军生前曾吩咐属下,身为云族人,首要忠君,次要卫族,而后才护主。”
“所以,你坐视远信被抓,是忠君还是卫族?”
锦风解释道,“少爷让寒夜营的人打前阵诱敌,刘将军随后冲击敌后阵线,本来一切顺利,但连漠听说消息后亲自率兵迎战,势如破竹,当时战况正处于关键时期,场面胶着,远信上前与连漠周旋,刘将军久攻不下,属下分身乏术,只能帮一个。”
“你选择放弃远信是吗?”
锦风颇为无奈,“刘将军这边若得不到援助,此次出兵很有可能功亏一篑。”
程征厉声道,“那我就再打一次。”
“此乃下下之策。”锦风分析,“如果此次袭击不成,西池定会有所防范,再入敌后只会难上加难,战事越拖越久,死伤越来越多,倒不如一鼓作气合力拿下。”
“那你把远信置于何种境地?我父亲命丧于西池手中,你凭什么认为他们会对远信手下留情?你就这么确定远信能平安脱身?”
“属下不确定。”
“不确定你就让远信一个人去冒这么大危险?”
“属下愿意一试。”
“宋锦风!”程征大喊一声,怒不可忍,拔出剑指向他,“你以为我不会杀你是吗?”
锦风毫不畏惧,波澜不惊,“自属下追随少爷,属下的命就已经是少爷的了,少爷想要,随时可以拿去。”
程征痛苦的皱眉问道,“你将父亲的话奉若圭臬,将我的话抛诸脑后,那你还跟着我做什么?当年为何不追随父亲而去?”
锦风低下头,伤感不已,“若非遵从将军遗言,属下是想追随将军而去,以报将军之恩。”
“好,”程征点头,丢了剑,“你既如此,不必跟我。”
锦风满目悲伤,“少爷……”
“从今而后,我要你忘记父亲的话,我的命令放在第一位,你若做得到就留下来,做不到,拿着你的剑去我父亲坟前尽忠吧。”程征说完转过身背对锦风,深情凝重的好似一个石像。
你是否能为我所用,是便是,不是便不是,没有折中点。要一个人抽出长久以来支撑他的力量,要一个人粉碎他的信念,我知道很难,但我相信你做得到,否则你也不配父亲的栽培。你与我十多年来,情同手足,我相信父亲没有看错人,我也相信自己。我们的默契、熟悉、心照不宣,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我不会傻到自断臂膀,除非我相信你会回来。
锦风愣住良久,终于开口,就一个字,虚弱无力,“是。”然后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他眼珠涣散无光,好像一个饱经风雨的老人,再也对任何人和事翻不起半点热情,踽踽独行。
远信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像掏空了一样的疼。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让寒夜营的人打前阵,危险重重九死一生,是程征的主意,也没想到锦风会在危急关头弃他不顾。我最信任的两个人,竟然如此对我,我终于明白了,你为什么最容不得欺骗,尤其是被信任的人欺骗,原来被欺骗的感觉这么痛。
远信走进程征帐中,伤心的问,“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都听到了。”程征没有意外,只是心力交瘁的叹了一口气。
“你是我哥啊!”远信情绪爆发,冲他吼道,“我做梦也想不到把我往死里推的人是你!我以为你抗不过众将军的压力才会如此,我以为你已经尽力阻止了,我以为你无能为力之后还派锦风来保护我,哥,我多么尊敬你顺从你听你的话,你就如此利用我是吗?”
程征低头片刻,苦笑一声,不作任何辩驳,只轻轻问了一句,“远信,你就如此看我?”
远信振振有词的反问,“不然呢?你想让我怎么看你?说你义无反顾把危险都自己身上扛,说你煞费苦心为我谋划,说你做到了身为兄长应尽的责任?你说啊,你只要说出口,我就相信!”
程征只觉得胸口有一种撕裂般的疼痛,他不想远信继续误会,艰难开口,“我心中若没有你,就不会在围城当天只身进城去救你,更不会如此苛责锦风,远信,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彼此彼此。”远信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像一只倔强孤傲的狼。
连漠如约退兵,战事平息。程征这边清理残局,休整军队之后,准备向北回营。
十天已过,锦风未归。
天空下起了小雨,细细密密,刮着刺骨的寒风,阴冷无比,程征孤身一人站在军营外望向东方,失魂落魄。
没有你在我身边,竟会如此孤独。自我从军以来,我们形影不离,曾同甘共苦,曾披荆斩棘,曾把酒言欢,曾共奏凯歌,那些日子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吗?锦风,是不是以后都没有你了?
有种不适的情绪悄悄爬出来,敲打着程征的心,告诉他,他在害怕,害怕今后再也见不到锦风。冰冷的雨打在程征脸上,也如刀子般刺中他的心,身上如结冰一般的冷,心如滴血一般的痛,我只是在惩罚我自己。
后悔的情绪汹涌袭上心头,是我错了!我自私、狭隘,我不顾战况将一己之私放于首位,于公不配为将军,于私不配为你主子。就算你心中时刻记着父亲的恩情又如何呢?你是父亲一手栽培的,感恩父亲是应该的,父亲已经去了,你终究是要听令于我的,我有必要多此一举吗?
锦风,我错了,你当真不回来了吗?
程征仰起脸,任雨滴密密的砸下来,顺着脖颈往下流,打湿全身。程征在外面整整站了大半天,身体几乎冻僵,远方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骑马疾驰而来,正是锦风!程征喜出望外,被他蹂躏的支离破碎的心,终于在这一刻安放下来。
锦风下马,跪在程征面前,“属下宋锦风参见侯爷。”
是侯爷,不是少爷,一字之差,就代表了所有。
程征双手扶他起来,从冰冷的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叫我少爷,我喜欢你叫我少爷。”
锦风愣住,程征拍上他的肩膀,“是我错了,我不该怪你。好兄弟,你让我等的好苦。”
锦风推辞道,“属下担不起少爷一句兄弟。”
程征坚定的说,“不,你若担不起,谁还担得起。”
锦风见程征衣服滴着水,关心道,“少爷衣服都湿透了,少爷不该在雨中站着,属下今日若不归来,罪过大了。”
程征会心一笑,“我在罚我自己,你若不回来,我才真是罪过大了。”
锦风歉然,“属下让少爷久等了。”
“是久等,自你走后,我度日如年。”
原定第二日北归推迟,因为,两人病了。
而远信思前想后,认为自己当时太冲动,心里十分后悔,接连几次找程征认错,都被他拒而不见。
北归大本营后,远信官复原职,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找程征道歉,而程征不在军营,他就一直在他账外等着,直到天黑入夜,远信被冻得直打哆嗦,程征终于回来。
远信弱弱的上前,“哥,我有话想跟你说。”
程征没有理会,径自进入帐中,放下剑,坐下看桌上的几份军报。
远信怯怯的跟着进来,“哥,我那天说话太冲动了,我心里一急就不经大脑胡言乱语,你不该对你无礼。你要是生气,你打我罚我都好,但是你别不理我好吗?”
程征头也不抬,“没有别的事你可以出去了。”
远信一脸苦相,“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都认错了你就高抬贵手一次,我都反思好多天了,你就别跟我计较了吧……”
“出去!”程征厉声打断。
“我不走!”远信鼓足了勇气任性的说,“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走!”
程征严肃的说,“我现在以端侯身份命令你出去,你不走,是抗令你知道吗?”
远信知道程征不会因为几句争执就拿他怎样,理直气壮的说,“反正我就不走,你要是忍心你就打我好了。”
程征抬头对外喊,“来人,把程远信拉出去打三十军棍!”
外面进来两人,远信害怕的往里退了几步,“你打完了我我还会回来的!除非你打死我!”
两人越走越近,远信一路后退,顺势躲到了程征椅子后,有恃无恐的说,“我就不走!”
外面两人不敢再上前,程征也懒得跟他动手,对两人说,“你们先下去吧。”
远信放松下来得意一笑,程征厉声道,“出来!”
“哦。”远信绕到程征桌前,巴结道,“你堂堂侯爷未免有点太小肚鸡肠了吧,我就胡乱说了几句气话,你还当真了。你大人大量,贵人多忘事,别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程征合上奏报,抬头看远信,“是伤心。我伤心不是因为你误解我,而是因为我们手足之情,血肉至亲,在你看来如此轻易就可以动摇。”
远信嘟起嘴巴撒娇,“哥,我错了,枉费你对我苦心教导,是我不懂事,我不该怀疑你,你不要伤心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那样说话了……”
程征叹口气,“好了,你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远信谄笑道,“那你原谅我了?”
程征不答反问,“我给你的兵书背完了?”
远信一听急忙闪开,“哥天晚了你早点休息,我先告退。”
“你站住!”
远信刚跑到门口被程征叫住,为难的转过身来,嘿嘿笑道,“我这几天不是忙着哄您老人家开心吗,就给耽搁了,我平时真的很用功的,再给我五天时间就好,随你查问!”
程征没有继续追究,问道,“我和锦风明天要去莫风岗,你想去吗?”
远信连连点头,“好玩的话就带上我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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