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世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洞察秋毫!咯咯咯……我应该改口叫你北王!”冉子晚通过皇辇的缝隙望了一眼暗黑的夜色,掠过远处玄天御的一身明黄,还有玄天御身后黑压压的军士,转而软糯道:“你瞧天又黑了,子晚又该睡下了!”
“晚儿?”风倾无措地托住冉子晚削尖的下巴,柔声道:“你当真连看本王一眼也不愿意了么?”
“咯咯咯……”冉子晚凉薄一笑,转言道:“北王算计人心,算计这个天下……连云起都被你算你在内。咯咯咯……这天下都是你的,你还在意晚儿这个弱女子的意愿么?”
“……”风倾紧紧攥住群头,微微合了合凤目,一把揽过冉子晚的纤腰,低吼道:“这个天下,对于倾……很重要!也你……同等重要!”
风倾的怀抱来得太过突然,突然到冉子晚的心口忽然之间慢了一拍。风倾氤氲布满双眸,他到底是赌输了么?她的心底,到底是被那个叫做云起的男人占据了么?可偏偏……他知道他赌输了,可他还是想得到她。哪怕用尽心机,用尽手段,哪怕他亲手为她食下软香散,限制她的本心!哪怕他知道,他如此做,会使得怀中这个倔强的女人越来越疏离!可即便如此又能怎样呢?他有无数的方法得到这个天下,可偏偏对于怀中这个女人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万般奈何?
他与她的纠葛,到底是起于何时?归于何处呢?
冉子晚默默凝眉,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她只是那样的淡漠的任由眼前这个人抱着!这个人是风倾,是那个拿着北域八千里封地交换她的男人。他儒雅,尊崇,不可侵犯……却屡次为了她拿出了全部!
“晚儿,告诉我……你的心底,我也很重要!好不好?”风倾伟岸的身躯带着淡淡哀伤,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冉子晚面前会爱的如此卑微。
风倾,从前他是天一朝雍郡王府的世子,是北域忍辱负重的四殿下。他强势而不可侵犯,他算计整个天下,睥睨万物苍生……而今,他是北域的王!挥手间唾手整个北域,宁眉间逐鹿整个天下。
可就是这样的风倾,带着淡淡的忧伤,卑微入泥!
爱,让我们卑微入泥。连带着悲伤,附和着清泪,带着九死不悔的执拗,盘旋落向深情的泥坳,万劫不复。
“晚儿,告诉我……”风倾略带嘶哑的声调几不可闻,他到底……不能两全?
天下,美人……忽然一滴清泪顺着冉子晚的脸颊顺势而下,一路蔓延带着无尽的哀伤。冉子晚微微扬眉,伸手划过风倾如玉的俊颜,那时他的泪!
从未……这天下之间,从未有人见过如此颓废的风倾。甚至没有人能想象,留下清泪的人会是风倾!
温润如玉,不可侵犯!儒雅尊崇,睥睨苍生!那是世人对于风倾的评语。
夜,黑是那样绵长,仿佛看不到尽头。冉子晚默默不做声,心底却是无言的颤抖着,她给不了的风倾他要的一切。
“呵呵……晚儿?”风倾笑得惨然,怆然道:“哪怕……风倾只是重要也好!同等重要可好?”
同等重要?
同……是风倾与云起?
风倾的怀抱坚实而厚重,暖意四散,柔情缱绻。这样的怀抱,从前她只有在云起的怀中体会过……
“抱歉……”冉子晚垂下眼眸,她无法做为风倾等同于天下重要的王妃。她也无法将风倾看作是与云山上那个男人同等重要的男人!
“抱歉么?呵呵……”风倾悠然起身,冷笑道:“就知道你这个女人是无心的……”
“既然知道我是个无心的女人,你又何必错付真情!”冉子晚缓了一口气,自行走下软榻,走出皇辇,望着远处旌旗阵阵的天一朝玄氏的二十万大军冷笑道:“你何不直接把子晚交给御太子?”
“御太子?呵呵……”风倾随着冉子晚下了皇辇,星眸掠过远处火星犹如繁星的天一朝大军,冷笑道:“难道北域的王妃还满足不了你么?玄天御自身都难保了……这样的高枝儿还是不要随便攀附的好!”
“……”冉子晚淡淡的笑意挂在嘴角,不由得看向一派从容的风倾开口道:“北王好筹谋!”
“何以见得?”风倾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身上早已敛去先前的哀伤。羽冠晶莹,剑眉星眸……一派王者之气,立于天地之间。
“你……利用了他!”冉子晚微微蹙眉,言语之间稀奇凝神。暗夜漫漫无边无际,可她偏偏透过这黑夜漫漫看到了云山星云斩的斩主星斩他可是云起最信任的云山暗隐。
“呵呵……不是我利用了他,是你!”风倾嘴角勾起凉薄的弧度,他是利用了云山。然而以云起的绸缪,他又如何能轻易得手?
是他心甘情愿,送她一程!
看着风倾略带凉薄的眼眸,冉子晚静默了许久。风倾说的是真的么?可分明……云起已经忘记了她!冉子晚还记得在云山千年寒池下的那一幕,云起不仅不记得她,还将她当成了人尽可夫的当妇。他云起又怎么会为了她而派出云山的星斩一路相护呢?
“北王说笑了!”冉子晚自嘲的轻笑出声:“难道你忘了他如今是弃情绝爱的云山少主么?而我在他的眼中……咯咯咯……如今的云山少主,可是志在天下的!”
笑着笑着,冉子晚竟然笑出了眼泪。数月之前她孤身前往云山,她总以为她还是他的谁?可偏偏他却告诉她,她在他的眼中什么都不是!不止什么都不是……还连带着无数的鄙薄!
“志在天下?呵呵呵……”风倾笑得意味不明,这个女人……当真是被云起在千年寒池下说的那番话伤到了吧?
“云山虽然不涉天下事,却有着比任何一方都强悍的实力的不是么?”冉子晚背对着风倾的身子无力的颤抖着,此时说话间却无声地伸手敛去眼角滑下的泪水,转头笃定道:“天一朝也好,东洲也好,哪怕是西凉……还有你北域,恐怕任何一方都不敌云山吧?”
“你……看得很通透!很好!”风倾掠过北山暗夜下的一抹幽暗,他知道那是云山的势力。他派出去的几波斥候都没能活着回来,云山到底带来了多少人到现在为止,没有人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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