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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没在说谎？”恶罗王烦躁不已，身上的妖气骤然爆发，他看向毛球的双眼里充满了骇人的杀意。
“小……小人不敢……”毛球又开始结巴了，好可怕、好强大……他会死吗？恐惧……好恐惧……但是……只要能像恶罗王一样强大的话……
“很好。”出乎毛球预料的，恶罗王大人并没有一怒之下对他动手，而是咧开了嘴角，在唇边拉扯起充满血腥味的笑容，“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区区一个人类的女子居然能迷/惑我两个兄弟，这下非得把她找出来不可了。”
找出来，然后……抢过来！不，那样太无趣了，恶罗王的眼中闪过一道猩红的光芒，他要当着巴卫和白沉的面，杀了那个女人，想必那个时候，巴卫和白沉脸上的表情会相当有趣！他真是迫不及待看到那样的表情了！
“喂，你是叫毛球来着吧？”恶罗王危险地眯起了眼睛，“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找不到人，我就先杀了你。”
“是……是的……”毛球唯唯诺诺地不敢抬头。
“滚吧。”连大声说话也不敢的妖怪，恶罗王没有丝毫兴趣，不能全指望这种没用的妖怪，都城的女子吗？哈，决定了，他就亲自去都城看看！
***
基地内，白沉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休息，自从来到基地之后，身体就恶化得比之前还快，不知道这副身体到底可以撑多久。
一股腥甜涌上了喉/头，白沉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糟糕了，已经无法抑制这些出现在表面的情况了。
妖怪是现实的生物，如果被他们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虚弱，事情恐怕会麻烦起来，虽然可以使用幻术蒙混过关，但这样会加速消耗他身体里的力量，不过这也是可以利用的一点不是吗？
白沉故意在身体虚弱的时候叫来了赤头，活了数千万年，他的演技自然无可挑剔，更何况这也并非是演技，他的身体确实非常虚弱。
“大人，你怎么了？”赤头也意识到天狐最近的脸色似乎非常差，不过大妖怪基本是不会生病的，所以他也没往那种方面想。
“没事，恶罗王已经启程了？”白沉问道。
“是的，但是我们派去的妖怪不敢离得太近，生怕被恶罗王大人发现。”
“无妨。”白沉心里计算了一下恶罗王到达都城的时间，足够他布下新的计划了，“对了，毛球呢？”
赤头没想到天狐大人会问起那个窝囊废的事情，微怔了一下才答道：“属下也不清楚，可能又跑去哪里偷听了。”
“是吗？”白沉轻勾起嘴角，“恶罗王让他去找那个人类的女子，所以他是真的去找了吗？”
“怎么可能？”赤头有些意外，“那个下/贱的家伙又不是不知道大人您根本不想让恶罗王找到那个人类女子，那种胆小鬼不敢背叛您的！”
“太天真了呢，赤头。”白沉轻轻笑了起来，“你也说他是胆小鬼了，胆小鬼怎么敢违抗恶罗王的命令呢？”
“这……”赤头本来就不喜欢毛球，他趁着这个机会自告奋勇道：“既然大人不相信他，不如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然后让你被恶罗王杀了吗？”白沉似笑非笑。
“……”赤头被白沉这么一提醒，才终于冷静了下来。是的，毛球去找那个人类女子是恶罗王大人亲自下的命令，如果他杀了毛球，就是违抗了恶罗王的命令，不但如此，还会让恶罗王怀疑他的目的，届时他们这帮妖怪全都投入天狐麾下的事情就隐瞒不住了。
“那就这样放过毛球了？”赤头没料到自己居然会被那么弱的妖怪摆一道，心里非常不爽。
“不，现在还不确定他究竟去了哪里，也有可能他只是装个样子给恶罗王看。”白沉本来也没有多信任毛球，作为杀戮之神，他在黑暗中侵/染了太久的时间，他能清楚的读懂毛球的眼神。
那是渴望力量，并不择手段的眼神，毛球不会轻易背叛他，只要他是最强的，但是……背后做点小动作之类的，可不在背叛的范围，毛球看似懦弱，不过心里却有自己的主见。
这就是他不会小看任何人的原因，越是弱小的生物，越是会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世人常言，蚍蜉之力难以撼树，但是也有些蚍蜉可以影响树木。
白沉之所以让毛球来告诉恶罗王有关巴卫的事情，也是存了想要试探对方的心思，拥有那种眼神的妖怪，他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谈完了公事，赤头识相的打算退下，可就在这时，天狐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眼尖地瞄到对方捂住嘴巴的掌心上满是血迹。
赤头一下子就懵了，这是什么情况？天狐大人真的生病了吗？看下去情况还非常严重？虽然心中惊异不已，但他到底是个聪明人，立刻就低下了头，不敢多看一眼。
咳嗽声停止后，室内陷入了冗长的沉默，虽然白沉什么也没有说，但是赤头却觉得四周的空气压抑不已，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不多一会儿，他就冷汗涔涔，双腿都有点发软。
比起一些不该升起的心思，赤头最先感受到的是恐惧，他发现了天狐大人身体衰/弱的秘密，他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放心吧，如果我想杀你，刚刚你就死了，抬起头来。”白沉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秘密，他当着赤头的面擦掉了唇边的血迹，脸上的笑容依旧温柔，“其实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就快要迎来死亡了。”
“怎么可能？”赤头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天狐所说的话信息量太大了，他根本就无法接受，他急切地开口道：“您可是不老不死的妖怪，怎么可能会死亡？是不是出云的神明对您下了什么诅咒？我这就带手下们杀进出云的老巢，一定会为大人解开诅咒的！”
“……”这反应怎么和他想象的有点不一样？赤头什么时候变成他的脑残粉的？原本准备好用来威胁洗脑的话语完全用不上了，算了，这样也省了他的功夫。
“不是诅咒。”白沉缓缓垂下了眼帘，虽然此刻的他看上去虚弱苍白，但或许是一身红衣的关系，刺得人双目发疼，竟生不出任何小觑和反抗的心思。
“你有这份心思我很高兴，但现在还不是和出云开战的时候。”白沉就像谈论的不是有关生死的话题，脸上的表情和往常一样平静温柔，“大国主虽然性格跳脱，但确实是个厉害的人物。”
“我已经活得太久了，就算现在死亡，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事情。”白沉轻轻笑了起来，“可我还是放心不下恶罗王和巴卫，还有狐乡那些小狐狸们。”
“大人……’”赤头的心情有些复杂，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天狐大人是真的把恶罗王大人当做了兄弟，亏他还一直以为天狐大人留在恶罗王身边是另有目的，不仅是他，其他的妖怪们也是那么想的，他们真是太丢脸了。
原来大妖怪之间也存在着这样真挚的感情，像他们这种处在底层的妖怪根本是无法想象的，赤头从未像此刻那么羡慕过恶罗王大人，生来就拥有强大的力量也就算了，还能交到天狐那么好的兄弟。
可是对于恶罗王大人来说，心里最重要的人永远是巴卫殿下，就连现在也是如此，否则不会一听到巴卫爱上人类的消息，就丢下天狐大人不管。
“你的表情还真是有趣。”白沉看出了赤头眼里的忿忿不平，他也没兴趣深究，而是交代了其他的事情，“不用为我感到悲伤，死亡这是我从目前的身体推测出的最糟糕的可能性之一，我身上确实有不死的特性，所谓的死亡，也不过是再次从世人的视野中消失一段时间罢了。”
赤头彻底听晕了，不过听到不会完全的死亡，他的心情立刻就好了起来，“大人您的意思是……？”
“如果我消失了，你们不需要慌张，继续留在恶罗王的身边就行了。”白沉开口道：“我会让他庇.护你们这些妖怪，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你们不管不问。”
明明是这种时候了……还担心他们的安危吗？赤头本身就是邪恶的妖怪，他分不清此刻心里涌上的情绪到底是什么，感动？或许吧，但是比起感动，更冲击着他的是对天狐所作所为的无法理解。
仅仅因为是大妖怪……就能像这样包容所有的妖怪吗？
仅仅因为是大妖怪……就要背负着保护弱小妖怪的职责吗？
赤头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他们这些妖怪能在最初就遇到天狐这样的大妖怪，是不是人生会完全不同？
“感谢天狐大人。”赤头恭敬地弯腰行礼，对他这种小人来说，这或许是这辈子说的最真心诚意的一句话。
“你先下去吧，有消息再通知我。”白沉再次闭上了眼睛。
赤头不敢打扰白沉休息，立刻就退了出去，阖上门之际，他忍不住地开口问道：“天狐大人，在你眼中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白沉有些意外赤头竟然能问出这么有深度的问题，他轻笑道：“和大家一样，仅此而已。”
和大家……一样吗？可是身处高位的天狐大人和他们这些底层的妖怪看到的风景又怎么可能一样？不，如果是天狐大人的话……或许正因为能看到同样的景色，所以天狐大人才能那么理解他们吧……
“是属下冒昧了，请大人好好休息。”赤头终于关上了门，开始盘算起今后的事情。天狐大人生病的事情该不该告诉手下的妖怪，可万一他们叛变……
赤头思来想去，最终还是选择了隐瞒，可是纸包不住火，尤其是在白沉没有刻意掩/饰的情况下。低级别的妖怪由于见不到白沉，所以并不清楚，可是能够见到白沉的高级别妖怪都发现了天狐正在慢慢虚弱。
有的妖怪和赤头一样，仍旧继续为白沉效忠，可有的妖怪却起了别的心思，想要转投恶罗王大人麾下，而且这些妖怪相当聪明，他们打算把白沉拉拢妖怪的事情告诉恶罗王，换取恶罗王大人的信任，借此谋取更高的地位。
赤头也发现了他们的打算，他内心冷笑不已，就这些蠢货还想扳倒天狐大人？恶罗王可是喜怒不定的大妖怪，别管恶罗王是不是相信这些家伙说的话，他敢保证这些通风报信的妖怪们绝对没有好下场，恶罗王大人要是心情不爽的话，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就是这些家伙！
话虽如此，可也不能完全不管，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赤头特意笼络了一批和他同样支持天狐大人的妖怪们，打算清洗内部不安分的家伙们，可是还没等他动手，这些家伙在一夜之间就全都消失了，其中不乏a级的妖怪。
这也让其他还在观望的妖怪们彻底老实了起来，一场内部的混乱在最短的时间里就落下了帷幕，赤头和那些始终站在白沉那边的妖怪们也对天狐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
哪怕天狐大人再虚弱，想要干/掉他们都易如反掌，那些消失的妖怪们就是最好的例子。
赤头是个聪明的小人，他从头至尾没有问过白沉那些消失的妖怪去了哪里，完全就当这件事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这让白沉也对他又高看了几分。
在白沉清洗内部的时候，他也从赤头那里得知恶罗王已经在都城的大街上遇见了奈奈生，不过恶罗王似乎没有认出奈奈生，相处了大半天后就放她走了。
白沉稍稍一想就明白原因了，恶罗王肯定已经打听到巴卫喜欢的女人叫雪路，所以他找人的时候，肯定是用雪路这个名字去找，而他遇到奈奈生的时候，奈奈生也好运的说出了自己的本名，并没有称自己为雪路，所以才逃过一劫。
历史和命运果然是不可轻易更改的东西，所以他才说恶罗王是找不到雪路的……因为巴卫所喜欢的‘雪路’，在这个时代根本就不存在。
恶罗王在都城转悠了几天，也没找到雪路的踪迹，只能暂时又回到了基地。虽然他是个迟钝的家伙，但也明显感觉到基地内的妖怪比往常少了很多，算了，反正也是群派不上用场的家伙，恶罗王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白！我回来了！”恶罗王虽然心里惦记着白沉喜欢上人类的事情，可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笑得相当灿烂，“你在哪里？我给你和巴卫带了好东西回来！”
恶罗王的手里拿着一个布包，里面全是他在都城抢来的烟火，既然两个兄弟都那么喜欢看烟火，他就随手带回来了。
可惜的是恶罗王没有等来兄弟们的迎接，而是赤头这个白沉的心腹，赤头见到他，立刻恭敬地行礼，“恶罗王大人，抱歉，天狐大人有点身体不适。”
“身体不适？”恶罗王先是觉得不可能，但仔细想想，赤头也没必要撒这种马上就会被拆穿的谎言，所以他敛去了脸上的笑容。
“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赤头犹犹豫豫地开口道：“在恶罗王大人离开之后，天狐大人就病倒了，之后身体一直也不见好。”
“他在哪里？”恶罗王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请跟我来。”赤头走在了前面带路，“天狐大人迁移到了比较幽静的房间，这样利于修养。”
赤头在一间素雅的拉门前停下了脚步，“就是这里了，恶罗王大人。”
尽到自己的职责后，赤头就退下了，他已经按照白沉大人的吩咐行事了，接下来就不是他可以插/手的范围了。
恶罗王看着眼前的纸门，考虑到兄弟正在生病的关系，他第一次没有用破怪的方式，而是小心翼翼地拉开了纸门，接着，他就看到了躺在了/床上的白沉。
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被单之上，红色和服映衬得脸色更加苍白，男人的双眼紧闭，似乎陷入了沉睡之中，就连呼吸都微不可闻。
怎么会这样？恶罗王可是大妖怪，他一眼就看出了白沉的气息确实非常虚弱，尤其是对方的妖力还在不断溃散。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才离开了没几天，白沉怎么就病成这样了？莫非又是出云那帮恶心的神明？恶罗王的眼中仿佛有暴风雨在迅速聚集。
不可原谅……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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