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雨停了,乌云散去,又是一个晴朗的天。
清早,荆川醒来,发现张玉儿蜷缩在角落里,口中发出难受的呻吟。
荆川急忙过去,轻轻拍了拍张玉儿,“玉儿,你怎么了?”
张玉儿口中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荆川见她脸色通红,便摸了摸她的额头,如火一般烫手。
荆川惊道:“玉儿,你发烧了!”
张玉儿慢慢睁开眼睛,看见了荆川,道:“荆川,我好难受啊。”
荆川把她扶起来,“玉儿,你烧得很厉害,肯定是昨天晚上淋了雨的缘故。”
张玉儿有气无力道:“荆川,我们快点回去,我爷爷,他能治病。”
荆川:“好,我这就送你回去!”说着把张玉儿扶起来。
张玉儿身体虚弱,站立不稳,似乎随时会倒下。
“玉儿,你能走吗?不行的话我就背你。”
张玉儿道:“没事,我可以走的。”
荆川赶紧收拾行李,扶着张玉儿出了山神庙。
一走出去,就听见山上的溪水声。荆川一看,发现山上的溪水已经覆住了下山的石阶,正哗哗流淌着。
张玉儿道:“我们快走吧。”
荆川扶着她走了几步,她双腿一软,差点蹲了下去。荆川扶住她,见她行走困难,也不管她同不同意,便把包袱拉到胸前,然后把她背了起来。
张玉儿虽然烧得厉害,意识还是清楚的,拒绝道:“不要,不要你背。”
荆川背起她,严肃道:“你都烧成这样了,得马上赶回去,不然的话会更严重的。”
张玉儿喃喃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双手搭在荆川的肩膀上,把头靠在他的背上,闭上了眼睛。
荆川背着张玉儿,急急忙忙下了山。一路上,他一边问张玉儿该怎么走,一边连走带跑地赶路。
太阳出来了,明媚的阳光洒满大地。昨夜经过雨水洗刷的树叶,散发出新生一般沁人心脾的清香,闪耀着一尘不染的新绿。
荆川没有心思去观赏周围的景色,他心急火燎,只想尽快把张玉儿送回家。
赶了半个多时辰的路之后,荆川来到了一个小村庄前面。
荆川停下来,脸上全是汗水,气喘吁吁地问:“玉儿,是这里吗?”
张玉儿慢慢地抬起头,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村庄,道:“是这儿,你进村后,问张玉儿家就行了。”说完又昏昏沉沉地靠在了荆川的背上。
荆川背着张玉儿走进了村子里,遇到一位扛着锄头的大叔,便问:“大叔,张玉儿家在哪里?”
大叔看到了昏迷不醒的张玉儿,大惊道:“这不是张玉儿吗?玉儿,这几天你去哪儿了?你爷爷到处找你,你怎么了?”
张玉儿没有回答,荆川道:“她发烧了。”
大叔道:“快,我带你去她家!”
荆川跟着大叔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户人家前面。
大叔走进院子,大声叫道:“张老,你孙女回来了!”
一个白发老者匆忙从走出来,见荆川背着张玉儿,急急走过去,叫道:“玉儿!”
荆川道:“爷爷,玉儿发烧了!”
张老道:“快,把她送进屋,我马上熬药!”
忙乱了一阵,喂张玉儿喝了药之后,荆川和张老才放心地歇了口气。
他们站在床边,看着已经安睡的张玉儿。张老用手抹了抹眼睛:“这几天玉儿不见了,到处都找不见,可把我急死了!”
荆川道:“爷爷,玉儿跟我在一起。”
张老刚才只顾着照顾张玉儿,没怎么注意到荆川,便问:“孩子,你是?”
荆川把自己的名字和来历告诉了张老,张老听后,又问:“你怎么会和玉儿在一起?”
荆川便把玉儿的遭遇以及后来他们是怎么从妓院逃出来的,路上又遇到大雨的事情告诉了张老。
张老吃惊道:“你是说,玉儿被人骗到了那种地方?”
荆川点了点头。
张老想想都觉得害怕,脸上的神色又惊又怕,良久才道:“孩子,多亏了你,玉儿才能逃出来,你可是玉儿的救命恩人啊。”
荆川道:“爷爷,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张老把荆川带出卧室,请他到客厅坐下,与他交谈起来。
张老首先打量了荆川一番。发现这孩子虽然长相一般,眼神中却透出一股子正气,心里也感到欣慰。
“孩子,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荆川摇头,“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平时都是叫他师父。”
他突然想起包袱里还有师父写的一封信,于是把信取出来,一看,信封已经被雨水弄湿了,上面的字也变得模糊不清。
“糟了,信被打湿了!”
张老道:“孩子,你拿过来给我看看。”
荆川把信递给他,他仔细看了起来,勉强认出了“飞刀派”和“陈大年”等字,便问:“这封信是你师父写的?”
荆川点头道:“是的,爷爷。我记得师父写的是什么南城飞刀派掌门陈大年。”
张老沉吟了一会儿,道:“这个什么飞刀派掌门我不知道,不过倒是知道南城。”
荆川问:“爷爷,你知道南城在哪里?”
张老点点头,把信还给荆川。
“我师父可能去了南城,我要去南城找他。”
张老有些惊讶地看着荆川,“你要去南城?那个地方非常远啊。从这里出发,大概要走两三个月才能到。”
荆川坚定道,“只要能找到我师父,不管多远,我都要去。”
张老用欣赏的眼光看着荆川,道:“你真是个好孩子。只是,你年纪尚小,一个人走这么远的路,恐怕会遇到危险。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啊。”
荆川天真地笑着,“爷爷,我不怕,师父说了,行走江湖,要义字当先,以和为贵。只要你不惹别人,别人也不会来害你。”
张老笑着摇了摇头,“你太小了,很多事情都还不懂。江湖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爷爷,我听玉儿说您知道很多关于江湖的事情,能不能跟我说说?”
张老一愣,然后笑呵呵地看着荆川,“玉儿那是瞎说的,我只是个乡下的土郎中,懂什么江湖上的事?”
荆川哑然地望着张老,若有所思。
张老又道:“孩子,我看你背着两把刀,你师父是不是教过你刀法?”
荆川:“师父只教过我射箭,并未教我刀法和武功。”
“那你为何背着两把刀?”
“哦,爷爷有所不知,这两把刀都是生了锈的刀,一把是我师父的,一把是我捡来的,都没什么用。只因舍弃不下,就随身带着。”
“行走江湖,如果不会武功,可不要随便带刀啊。”
“为什么?”
“你不了解江湖,江湖上的人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如果人家见你带着刀,可能会认为你会武功。若是碰上那些不讲理、爱惹是生非的泼皮无赖,你是要吃亏的。”
荆川道:“师父常常告诫我:出门要带刀。还有就是,只要和和气气,就不会有麻烦。”
“你总是提到你师父,这些事情是他主动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问的?”
“是我问他的。”
张老想了一会儿,脸上露出笑容,道:“孩子,你还不明白你师父的意思吗?”
荆川疑惑地看着张老。
“我猜,你师父是故意把江湖说得这么简单的。还有,他不教你功夫,目的就是想让你不要踏入江湖。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如果他真的不想让你进入江湖,为何还会跟你谈论江湖上的事情?”
荆川听,也觉得疑惑不解。
张老玩味了一会儿,道:“罢了,这些事与我无关,不说也罢。”
荆川坐了一会儿,便想走了。起身道:“爷爷,我得走了。”
张老道:“为何急着要走?”
荆川:“我要去南城找我师父。”
张老挽留道:“你救了玉儿一命,我还没有好好感谢你,现在就要走了,这让我怎么跟玉儿说?要不然,你先在这里住几天,等玉儿的病好了,你再走也不迟。”
荆川也挺想留下来,因为心里有些舍不得玉儿。虽然他和玉儿只相处了很短的时间,却对玉儿产生了朦朦胧胧的好感。
可是想到玉儿已经没事了,而自己还有要事在身,如果逗留下去,恐怕要很久才能到达南城。
“爷爷,谢谢您的好意,我得马上找到师父。如果找到了他,我们还会回到清凉山,到时候再来拜访您和玉儿。”
张老见他去意已决,也不再强留,便问:“孩子,你要去南城,路途遥远,一路上肯定会很艰辛。我给你些盘缠和干粮,路上也方便。”
荆川婉拒道:“多谢爷爷好意,爷爷放心,我会打猎,饿不死的。”
“那怎么行?身上带点盘缠,才能住店吃饭,难道天天睡在野外不成?再说了,你救了玉儿,我没什么能送给你的,只能送点盘缠干粮,就当作是我替玉儿表示的谢意吧。”
荆川还是拒绝。张老劝了他几次,见他始终不肯接受,也就作罢。
荆川本想去看看张玉儿,想了想,还是算了,便同张老走到院子里,抱拳道别:“爷爷,如果玉儿醒来,烦请您告诉她一声,我走了。”
张老道:“你放心,我会跟玉儿说的。你一路上要多加小心啊!”
荆川告别张老,走出了院子。
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玉儿的呼喊声:“荆川!”
荆川驻足回头,发现张玉儿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扶在门边,一脸留恋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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