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苏行洲在隔壁陪自己的母亲,楚靖海和苏父在隔壁病房里说了会儿话,之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夜里两点左右,楚靖海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并且震动起来,铃声惊醒了苏父,也惊醒了楚靖海。他恍恍惚惚的从床上坐起来,苏父开了灯,问了一句:“这么晚,谁啊?”
“抱歉吵到你了叔叔。”
楚靖海看着手机上母亲的来电,心里就咯噔一下。
每次他妈打电话准没好事儿,楚靖海吸了一口气,走到走廊里接起来。他真怕了他妈了。这是区别于正常应激恐惧的条件反射性恐惧。不停的对一个人失望失望失望却要不停的给她收拾烂摊子的一种恐惧。
“妈。”
电话那头先传来一个女人呜呜的哭声,然后一片嘈杂,他隐约听到有人说给他打一针强心剂,握紧了拳头。
“靖海,你爸爸出车祸了。”
楚靖海再次深呼吸:“你别急,在哪儿?”
“在第一人民医院急诊。”
“我正好在c区打针,这就过去。别哭,十分钟之内我就到了。”
楚靖海回屋子拎起来大衣,苏行洲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跟在他的身边,看到他焦急的神色连忙问道:“怎么了?”
“我爸出车祸了。”楚靖海看了一眼表,“我得过去。”
“我和你一起。”
苏父点点头,示意苏行洲跟着楚靖海走吧,自己过去照顾苏母。楚靖海感激的看向苏家父子两人,然后和苏行洲匆匆的离去。
他烧刚退,出了一身的汗,额头的黑发贴着白皙的脸颊,格外的惹人疼。苏行洲在电梯里给他系好了围巾,握着他的手说道:“别着凉。”
两个人匆匆的感到急诊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哭哭啼啼的楚母。她这幅样子楚靖海见怪不怪,早就习惯。楚母穿了一身带毛的旗袍,高跟鞋小细腿,披着一件白色呢大衣。头发微卷贴在脸颊,哭的梨花带雨,眼睛都哭肿了。
楚靖海皱起眉头,拍拍她的肩膀:“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只是接了电话说你爸出事儿了。我就赶紧来了。”
楚母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楚靖海头还是晕乎乎的,但他现在必须撑住。
他突然心揪了起来,他口口声声说“他死了我也不管”,那如今为什么会很焦急?
“别哭了,哭也没用。”
“病人家属!”护士急匆匆的从手术室里跑出来,“血库里没有存货了,刚才来了个大出血的把ab型血液都给用完了,母亲或者朋友有没有是ab的?。”
“我是。”
苏行洲举了举手。
小护士急急地说道:“跟我来!”
暗红色的血液顺着输液管流入了袋子,楚靖海握着拳头坐在苏行洲身旁,脸色越来越白——是一种病态的苍白。
“谢谢你。”楚靖海说。
“谢什么,”苏行洲笑笑,“阿姨,别站着了,过来坐。这么晚了,您还是休息休息。”
他说着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苏母的腿上,苏母已经不再哭了。她看着儿子苍白的脸半响不说话。靖海很明显是在担心楚城的。而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哭泣。也许这就是一家人的缘分,这是他们该有的羁绊和温情。
“行洲谢谢你啊……多亏了你……”
而苏行洲在小海成长的路上,不知道帮了他多少忙。楚母心知肚明,小海的少年时代的快乐,很大程度来源于这个朋友。现在阿莲生病,他还能跑过来给楚城献血……
楚靖海叹了口气,靠在靠垫上,幽幽的说道:“仇家?”
“不知道……”楚母说,“你看起来脸色很差,是病了吗?”
“没关系。小感冒。”
刚才跑的太急,让风吹了一脸,现在又有些着凉。
对于自己的母亲,楚靖海从来就是报喜不报忧。说多了她帮不上忙还光犯愁,从某种意义上苏行洲的母亲反而对自己成长过程中的关爱多一些。莲姨并不是假惺惺的装作一副善人的样子,而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善良。这些他都能感受到。
楚母在一边儿咬着嘴唇,说道:“对不起,妈妈没照顾好你。”
楚靖海突然勾了勾嘴角,帅气英俊的脸庞即使是病中苍白也遮掩不住,惹得值班的小护士羞红了脸:“您照顾好自己就成。”
苏行洲走过去贴着楚靖海的耳边轻轻问:“你还行么?”
楚靖海对他说了实话:“很累。”
抽了的血,苏行洲身体一向健康,完全没有异样。
楚靖海说:“回去给你做点猪肝吃……”
他这病中虚弱的身体已经完全支持不住,楚靖海扶着扶手从椅子上站起来,刚刚站起来的瞬间就摇摆着要倒下。苏行洲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楚母这才意识到儿子口中云淡风轻的“没关系都小病”,已经是伤及身体的问题。
“我扶你去床上躺一会儿。”
楚母一脸焦急的围在楚靖海身边,楚靖海全部重量压在苏行洲身上,强撑着摆摆手:“妈,没事,去睡觉。”
楚母的眼泪一瞬间就掉了下来。
楚靖海没能看见母亲的泪水,因为他已经半昏迷的昏睡过去。
他太累了。
苏行洲给他盖好被子,看着楚母说道:“阿姨,你也休息休息,我看着就行。”
“小苏,谢谢你。”楚母捂着嘴说道,“谢谢你。”
“客气什么,”苏行洲倒了一杯热水给楚母,“我和他这么多年的交情,这点儿事儿没问题。”
他说不出来任何宽慰的话,因为他猜不透楚母的心思。究竟是想让这个男人死,还是希望他能从死神的手下侥幸的逃脱出来。但他知道楚靖海的心思。在楚靖海的眼里,爹还是爹,再渣也是爹。
楚靖海在昏睡的过程中,似乎梦见了很小的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他就三四岁吧,精雕玉琢的小奶娃,捧着皮球要和自己爸爸玩。那时候楚父非常忙,一把挥开了他,严声呵斥:“你自己玩去!”
他可怜兮兮的走开,孤孤单单的小背影在空荡的楚家大院里格外落寞,然后是保姆阿姨过来,笑着对他说道:“靖海,我的小王子,阿姨和你玩啊?”
“但是爸爸不要我,他不喜欢我。”小小的楚靖海倔强的不流泪,单薄的小肩膀微微颤抖,眼里却有了流泪的神色。他多渴望爸爸能陪他玩一会儿,抱一抱他,像别人的爸爸那样,送他去上学?
他潜意识里比任何人都渴望父爱。
“爸爸太忙了,他是想和靖海玩的哇。”保姆说道。
第二天的时候他收到了新的皮球作为礼物。愧疚的楚父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于是只能用物质去弥补自己时间和感情上的空缺,以为这样可以让楚靖海有一丝的快乐。
可楚靖海还是一个人,母亲偶尔会来看下他,但又会马上的离去。她在房间里哭泣的声音传入了楚靖海的耳朵里,小小的楚靖海仰起白嫩的脸,轻轻的笑了一下,露出了小小的酒窝。
靖海,你要对自己好一点,让自己高兴一点。
因为他们都没空对你好,你只能自己对自己更好啊。
梦里的日出日落速度比平常更快,转眼就是吵吵闹闹的初中,战斗升级的高中,家庭矛盾一天天的激化。就连在梦里,楚靖海都没有任何父亲和他亲密的影子。直到最后,楚靖海看着男人和自己一样高的背影,轻轻的叫了一声。
“爸爸。”
那男人没有回头的迹象,一直往前方的黑暗处走着。
“爸爸,别走。”
楚靖海又喊道。
男人的肩膀微微颤了颤,他回了头。
“别走……别走。”楚靖海的声音非常轻,“前面太黑了,回来吧,家里有灯。”
他做过多少错事,到底是不是一个好人,在这一刻全部坍塌。梦里的父亲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楚靖海不知道自己为何想哭,他以为自己是恨父亲的。
然而并没有,并没有。
他想到他们是有过拥抱的。上小学之前,父亲亲自送他去了小学校门口,然后郑重的对他说道:“你要好好读书。”
之后他抱了抱楚靖海的身体,烟草味儿飘散在童年缥缈的风里,被无数记忆冲散了。
他想到他不管怎么折腾,怎么和他爸爸吵架,父亲总是会问他:“钱够吧兔崽子。”他离家出走,回家的时候,总是能感觉到父亲眼神里有那么一点不同。
也许那不是错觉呢?
那肯定不是错觉了。
他高考的时候听哥们儿说自己的父亲去庙里烧香,当时他还打趣儿说大概是烧的送子观音,他只是不肯承认,父亲是在保佑他前程似锦。
直到他出了这么严重的事儿。他才发现。
原来他如此的害怕失去这个人,这是他的至亲,好或者不好,都是他的爸爸。也许有的人对感情的表达方式也不同,他想也许父亲是爱他的。
眼泪顺着眼角滑下了楚靖海的脸颊,苏行洲轻轻的叫了叫他:“宝贝儿,做恶梦了吗?”
楚靖海不知何时已经完全醒了,他躺在床上,看着洁白的天花板说道:“没。是挺好的梦。”
“叔叔没事了,送去普通病房了。”苏行洲说道,“我给阿姨在附近开了间房,她也去休息了。”
“恩。”楚靖海转头,看向自己的男朋友,“行洲,谢谢你。”
“我俩之间还提谢?”苏行洲亲了亲他的额头,“怎么样,舒服点儿了吗?”
楚靖海撑着床坐起来,说道:“恩,几点了?”
“早上八点多了。”苏行洲说,“再请一天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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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多了。”徐灵瞅了眼表,“我竟然睡过头了?”
身边的男人嘟囔了一句,睡就睡过头了吧,这么累的工作做它干嘛。
“不可能,”徐灵揉着眉头,睡了一夜还是头疼,这是身体情况又差了?
“我生物钟一直很准。”徐灵坐起来,“你怎么还在床上躺着,回去拍戏。”
“我困嘛明天再说。”
屋子的窗开着,窗外的冷风呼呼的往里刮。徐灵皱眉,扶着腰关了窗,说道:“你犯神经啊开窗?”
“流通空气。我睡了。”
如果他再早醒一点,可能会闻到屋子里□□的味道。而他身边的男人,刚从外面回来,外面下了雨,他的鞋子还湿湿嗒嗒的滴着水。
而床上的青年闭着的眼睛里藏着的杀气,如果徐灵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
“那我也再躺一会儿吧。”徐灵轻巧的上了床,“陪你翘班,”
阮清看着徐灵再次优雅的滚上床,拉扯着被子大有一种要一睡不醒的阵仗,心里的不安和内疚都少了些。
睡吧……让这些见不得光的黑暗远离你,让我一个人在黑暗里沉沦……别靠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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