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醒来得快。因为我滚下去的地方,是个长长的缓坡,坡下有一片水塘。
我撞在一棵树上吧,晕过去之后,身体慢慢滑进了水塘里。冷冷的水将我给刺激醒了,也算是呛得醒了。
我身体猛的激灵,在水里站了起来。妈的,头顶枪声大作,三十来个ak假喇嘛就在坡顶上,对着下方一阵疯狂扫射,打得水塘上方的树木成片的倒下来,倒是没有再伤着我。
我赶紧低头,忍着右小腿的疼痛,从包里取出了一支带注射器的针管来,往屁股静脉上注射了一针进去。那还是两年我前姚梓给我的兴奋剂,为了我在比赛中能胜过姚翔,不知道有没有用,我一直是带在身上的,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次还真用上了。
注射完了,头顶的枪声也消失了。我马上将右小腿的伤势用破衣物的布片缠死,然后抬头看到那四十来个家伙竟然提着枪,朝坡下赶来了。
就在他们的身后,赫然是大批的缅甸Jc和军人也出现了,场面大得吓人,让我深吸凉气。枪里快弹尽粮绝啊,无法与这些家伙拼命,他们不弄死我是不罢休的了。
我抬头看看北极星的位置,再遥望水塘对面的星火小村庄和村庄后面的绵绵大山。我不知道那些山脉是不是珠穆朗玛峰的余脉,但我知道翻过它们,不断向北,便是西藏。妈蛋,那个时候想念的就是自己的祖国了。
我咬咬牙,背着何绡的尸体,潜入水塘之中,在水里游了至少一百米,才窜出水面。回头看时,妈的,那边岸上,至少上百名假喇嘛、军警,荷枪实弹正在沿岸搜索着。
有人看到了我,马上就开枪。我吓得又潜入水塘之中,奋力向对岸游去。身后,子弹啵啵簌簌的打在水里,真是要人老命一样。还有人大喊大叫,不知道在下什么命令。
当游到那边岸上的时候,妈的,两拨人从水塘两边包抄了过来。他们判断出了我的方向,这得是真的要把我往死里干。
我提着两把ak,且战且退,兴奋剂的作用爆了,让我度加快,很快越过小村子,一头扎进山里。身后,一大批人正在追击,枪声不断。
我的眼前没有路,只有密实的丛林,我在疯狂的逃命,从未如此狼狈的感觉。
不到半个小时,我甩开了追击我的大部队。可头顶,不知从哪里来的军用直升机,有着雪亮的探照灯,正在低空飞行,四处扫视着。我他妈心里那种狂躁啊,常远芳这个贱人是他妈什么样的地位了,竟然拥有这样的力量。
我只能找个隐秘的洞子,先躲了起来。一躲就是一个多小时,然后一切才安静了下来。好在我右腿中枪的地方问题并不是很严重,ak的弹头很厉害,腿肚子处给我打得侧穿了,弹头并没有留在肌肉里。
兴奋剂的效能还有,我便撑起来,一路继续向北行。
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我真的已经走不动了。深山里荒无人烟,我解下了何绡。她的身体已经僵硬了,身被子弹打得不像样子。若是没有她的尸体,恐怕我早让人干死了。
看着她的尸体,我就忍不住流泪。那是我很久以来流的泪,无法不痛苦、伤怀、愤然。常远芳这个贱人,我躲过这一劫,必定将她列为我击杀的目标,永远不可能放过她!
放好何绡的尸体,脱了我身上的衣物为她盖上。我才四处看看,找了一张大蒲叶子卷起来,撒上自己的尿,然后清洗一下伤口。最后抠了不少的石头花,填堵在伤口上。找了些干草,在一个山洞里铺起来,好好睡一觉。
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半下午,身上有些乏力,兴奋剂燃烧了我身体的能量,这种乏力也是正常的。我的右小腿,伤口了红肿,这是感染炎了,但看起来问题不是很大。我是个瘦削的人,但也是个强壮的人,身体素质好,自身的抗感染能力很强。
于是,我带着何绡的尸体继续北上。高原地带,深山里,气温很低,她的尸体倒是保存得安好一些。
一路上,我做了竹片刀,打猎,捕鱼,采食一些植物根茎,就像原始人类一样,一路生存,一路向北。这样的磨难比起何绡的悲剧来说,都算不得了什么。
七天之后,我腿伤好得差不多了,到达中缅边境,而且走了大路。就在边境站上,我向边防战士求助。那地方是西藏林芝地区的察隅县,是西藏唯一和缅甸交界的地方。其实我在想,扎拉多吉他们将我押解往缅甸的时候,一定是从云南那边过去的。
在那个边境站,我实在是太醒目了,背着一具尸体,直接从缅甸这一边窜到了中国这一边。当我将遭遇说出来,何绡的尸体都被战士们拉到就近的医院里停放着,而且一位驻军少校接待了我。
少校三十多岁,面目黑里透红,叫作邵阳,五官端正,颇有威仪,看起来也是个铁血军人的味道。他听完我所说的事情之后,眉头都皱了起来,说:“夏冬同志,恐怕你遇到的那个丹珠和她的手下都是恐怖分子了。”
是的,我没有说出常远芳的真实姓名,而是说了她的藏名丹珠。并且,我说出了她和手下假喇嘛在若尔盖的罪行。
我不解:“缅甸也有恐怖分子吗?”
邵阳点点头,一脸的严肃,还开车带着与我交流的录像资料去见了林芝地区的一些领导。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一伙人就是经常活动在境外的分裂组织,以流亡在外的达籁丹增平措为,长期成为西方帝国主义的走狗,罪大恶极,而那个桑央平嘉应该是丹增平措的得力干将,分裂脑之一。
邵阳回来后,对我说:“夏冬啊,你能从这些心狠手辣的人手中逃脱,真是了不起。这也给我们相关部门提供了他们的犯罪证据,虽然打击不到他们,但这也是一次成功。丹增平措一伙人无法无天,作恶多端,破坏民族团结和统一,总有一天会被铲除的。你打死那么多的罪恶假喇嘛,功劳很大。自治区决定对你进行表彰,当然不会公开的。”
我连忙说:“邵同志,不用表彰我了,我这人习惯了低调。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带着我的朋友回到她的家乡去,让她入土为安。没有她,我也是活不回来的。而且我的车被他们夺了,能帮我拿回来也就行了。”
我的要求还是迎得了邵阳的尊重。他便说那好吧,他会向有关领导汇报了这样的情况的,会及时作出反应。
因为邵阳等相关部门的关照,果然云南德宏自治州的交警在一条废弃的高原森林地段,找到了我的宝马车和另一辆失窃的越野吉普车。并且,人家用物流的方式,将车给我运到了成都,停放在飞翔时代外面。
到达林芝三天之后,我在部队军车的护送下,前往拉萨。本来人家说是要在西藏将她火化了,因为毕竟死了那么多天了,不利于长途运输。
但是我自己出资,到了拉萨机场包了一架飞机,直飞成都。到了成都,再前往若尔盖,沿途都有军车护送,这种规格还是蛮高的。
若尔盖小天堂下雪了,我在军人同志们的帮助下,抬着何绡的棺木,到了那边,将她埋藏在小天堂旧址旁边不远的半山上。人死如泥,留下的只是你我的回忆与缅怀,但我还是希望她能看到来年的春天,大草原返青,无边无际的格桑花盛开……
那时候,早已过了姚东徕约定的时间,于是针对马家兄弟的行动暂时搁置了下来。我留在了若尔盖,花了两个多月时间,日夜不断的疯狂训练,才走出了何绡死亡的悲伤心境,但每每想起她,心头都是阵阵刺痛。常远芳这个贱人不除,我心永远不痛快。
2o11年初,我返回成都,开车回了一趟果城、广安。我习惯了消失,所有身边的人们也习惯了。重逢喜悦不与言表,华冬集团依旧欣欣向荣。但我心中的担忧是,姚东徕若无法掌控贵族圈子,寒锋堂不除,许凌锋不除,华冬集团还能走多远?
这一日,姚东徕给我打电话,听到我叫他一声姚老板后,他直接说:“夏冬,这回完了,完了!”
他的声音是颤抖的,带着一丝哭腔味道,把我给搞懵了。不过,我马上就镇定了下来,说:“姚老板,你冷静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什么事情,慢慢说,心慌解决不了问题!”
有意思了,这时候我还成了上位者一样,他只是一个弱者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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