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呜、呜”带着几分懊恼和悲哀,随着这长长嚎叫,一个黄发瘦高脸有刀疤的汉子走了上来,他的双目含泪,手掌虎虎生风的挥动,片刻就杀掉了数十只恶狗,从狗嘴里接连救下了几只大狼。
“汪汪汪汪”在他身后突然又露出了一个削腮汉子,他蹬着眼睛一通大叫,那些原本杀红眼的狗群,立刻竟被吓呆住了一样,随即马上转身,夹着尾巴嗷嗷叫着向四下里钻了胡同和各户的宅院。
满怀不甘之下,两个人目光随之也盯向了伫立在街头的夜慕云身上。
脸有刀疤的大汉一把扯下了包着兵器的黄布,嗯,里面是一柄泛着蓝光的沈重“齿鞭”,十四枚尖锐闪亮的狼齿形锥似十四只鬼眼闪动,削腮汉子也抖掉布裹,手里握着的亦呈同样的“齿鞭”!
削腮汉子眉毛一竖,尖锐的道:“杀!”
那刀疤大汉,狂笑一声,齿鞭“呼”的戳向夜慕云前胸,而就在鞭端甫始出手,又古怪的转换了去势,十四枚狼齿锥快迅速绝伦,横切至敌人的咽喉!
夜慕云几乎不能察觉的微微一趔,在他一趔的同时,“削”的一声长剑已飞快劈向对方手肘,刀刃闪耀,眩灿如电!
刀疤大汉狂笑如雷,手臂蓦抖,狼齿鞭已风旋云漫般呼轰纵横攻上,鞭鞭相连,式式成串,眨眼间数十鞭宿如一鞭展出!
夜慕云没有丝毫移动而如雨的鞭影暴烈的向他罩去,似千百条毒蛇缠卷,而在鞭影闪幌的怪异阴暗下,他已然曲身俯首,,长剑宛如长虹经天,倒划了一个反面的半弧,奇快得无可言喻的劈出,鞭影与精芒刹时融眩成一片?
“吭”的一声闷喂搏来,刀疤大汉跄跄跟跟的倒退而出,一张丑恶的黑脸泛成灰青,交叉的刀疤血红通亮,他张了张嘴巴,双目空洞而迷茫的瞪视着夜慕云,宛如一下子失去了魂,失去了思维,失去了意识,半截身子已是钉满了无数钢针,一条两尺多长的可怖刀口自他头侧翻卷至小肮,鲜血泉涌般突突冒出,一截瘰历的肚肠正蠕蠕自他小肮的伤口中流溢
夜慕云仍然站在原地,两眼毫无一丝表情的看着他,银色的紧身衣自左胁处被撕破了一道裂口,有一条隐隐的血痕映现,方才,那迅速而短暂的接触,却已是几度生死之分了!
削腮汉子彷佛焦电殛顶一般完全傻了,他异常明白自己这位同伴的功力是如何深厚精湛,在二十八宿里也是位列前茅。而这位高手竟在刹那之间已经命断在即,奄奄一息了。
缓缓的,刀疤大汉痉孪着半侧过头,喘息着道:“完了裁了老狗咱家先先走!”
削腮汉子机伶伶的一颤,惶急的叫:“老狼”
刀疤大汉嘴唇已成乌紫,他蓦的大吼一声,他面孔整个扭曲,胸膛上已多了一个大大的血洞,在鲜血喷洒中,他狂烈的大笑着叫:“哈哈!你们等着呜嗷!”在这凄厉的叫喊声中,刀疤大汉的身体沉重倒在地下,两双眼珠突出在眼眶之外,上面蒙浮着一片黑沉沉的死亡之光!
蓦地?
削脸汉子暴叱一声,身形半旋,左肘一扬,疯狂抢步而出。
夜幕云长剑顿地,身子“呼”的荡起,照着对方身侧斜击而去,与此同时却是已经甩出了两把飞刀,五只袖箭。
削腮汉子尖叫着滚地,狼齿鞭环舞如弧,在滚动中闪跃般穿绕劈扫,这时候夜小五冲上前来“哗啦啦”暴响声中九节鞭乌龙搅海似的桥头盖脸砖卷而下,手肘倒挥,削腮汉子在“刮”的一声里肩头上又被硬生生削掉了一大块血肉!
身躯一发,这汉子竟平横着弹起寻丈之高。
夜幕云飞快的闪进,长剑猝扫,“咔嚓”一声那人的狼齿鞭已脱手而落!
这削腮汉子咬着牙,突着眼,平起的身躯非但没有坠下,反而再次“呼”的升高了五尺!
夜小五鞭皆击空,大叫道:“这王八蛋想逃!”
叫声里,削腮汉子竟电射飞出,就在他似出未出之间,夜慕云暴袭而至,长剑“削”的长掠转回,一蓬热血掺着一声惨叫,那削腮汉子殒石般一头裁落枯黄纠葛的藤蔓之中!
方自松了口气,夜小五却是脸色剧变,手指着街口大叫:“狼!”
“狼?”夜幕云诧异地问道。
正在此时,一阵隐约的嚎声遥遥传来,嚎声悠长而凄厉,似在号哭,夜小五低促说道:“大概就在那后面,我感觉到了?”
突然他的语声像被一只拳头猛地塞住喉咙般噎住了,一对眼也睁得似欲突出眼眶,前面夜慕云微一侧头,已发现右侧的街上上竟有一个白色的怪影如飞丸泻般朝自己这边飞奔而来,后面狼群的叫号吼声响成一片,也如潮水似的紧跟着移近。
随着那白影的奔驰,街上已在刹那间出现了千百条灰、青、与黄色的狼群,只只利齿森森,眼碧尖锐,形像凶残剥戾无比!
夜小五咽了口唾沫,低呼道:“乖乖,我的老天,怎么比刚刚还多?”
说话间,街上上的狼群已经涌潮般层层涌来。不但如此,街道的转角处,门洞里,也不知在何时出现了千百绿油油眼睛,在一片嚎叫声中只见烟尘飞溅,只闻兽爪沙沙,组成了一幅惊怖震骇的图画!
夜慕云望着滚滚而来,狼头汹涌的狼群,是那么无边无际,周围整个在这片刻之间已经完全被群狼占满,似泻地的水银,来势又快又急!
“关门!别放它们进去”原本有些害怕的夜小五此时却是突然警醒起来,连忙对着府门里和周围各户各家大喊。自己蓦地暴吼一声,身躯风束似的急旋,在急旋中,他约九节鞭哗啦啦扬起猛砸,一条先行溜来的青毛巨狼已头碎骨糜被撞出一丈多远。叫声中,狼群里前面的数十只灰色巨狼已张牙舞爪接连吼着扑到,夜小五泼风般猝点急打,呼呼破空声里,七八条大狼已惨号着东抛西落。
血肉横飞!
同一时间,夜慕云尖叱如啸,“削”“削”之声刺耳已极的响起,金芒暴闪中,长剑的锋刃已斩飞了二十多颗狼头!
如浪如涌的狼群,**层层的扑了土来。在人的叱喝中,在兽的吼号里,只见狼影翻飞摔跌,血溅肉靡,砸扫如雨,呼声捣舞,九节鞭化长龙盘绕旋周卷荡,雪亮的长剑起落如电,纵横闪掠,彷佛烈阳的万道亮光赤焰滚动飞舞,上贯九天,下人碧泉,剑锋所在,凶狠饿狼纷纷染血横尸,这是一场罕见的之斗,残酷而恐怖!
夜小五身上溅满了狼血,他这时一鞭斜飞了一条巨狼,大吼道:“二少爷,这些畜生也不知到底还有多少?”
夜慕云正好砸翻了一头,他左掌回边,已活生生将另一头狼震得滚留雪地,朗声回道:“这是杀了它们主子,应该是倾巢而出了”
只见他黑发飘扬,手中长剑抖舞纵闪如金蛇冷电,眨眼间十头凶狼竟在他反旋之下同时毙命,满身的血,满身的腥,他鼓着气大叫:“靠过来!”
在夜慕云的冷厉喝叫声里,他披肩长发飞扬,猛一挫身,剑刃映着一溜寒光暴翻,七只掀唇利齿的大青狼已被活活剖开了膛,在满天的血雨肠脏洒扬中,夜小五九节鞭横空兜飞了两头黄狼,大叫一声倒旋至夜慕云身边,左肘倏掠,窜到他腿边的一只小青狼已在脊背上翻开了一条可怖的刀口,嗅号着滚倒雪地。
夜慕云冷漠注视着自四周八方滚滚而来的狼群,灰黄的毛皮有如一**灰黄色的浪潮,汹涌在房舍之间像是永远没有尽绝,永远没有息止,狼群凶悍的前仆後继,而被杀死的狼?却又被後来的狼群争夺着撕咬分食,沾着血的毛皮在空中飞舞,肌肉的攫裂声渗合着骨骼的咀嚼声,浓重的血腥味飘散在冷瑟的空气里,好残酷,好凄厉。
夜小五暴叱如雷,双脚绞飞而起,一只青狼满嘴利齿粉碎,另一头却被足尖生生踢破了两眼,两只凶狼负痛相撞,又同时抢扑成了一团。
夜慕云一言不发,映闪着溜溜冷酷的光彩,长剑枞横如飞,宛若极西的流星闪掠於天地,上穷碧落下黄泉,割破空气,带起连串尖厉的“削”“削”之声,而就在这些可怖的呼啸声里,狼身翻滚,血雨蓬溅,惨嗥厉号起落不息
夜慕云没有说话,一个劲的舞剑如虹,猛斩狼劈,狼血溅得他全身尽赤,几乎成了个血人。
身形有些浮幌,夜小五连砸五狼,张着嘴已直喘:“二少,还有多少?”
他早已晕头转向,只是不住问夜慕云狼群数量。哪知道冷不防裤脚“嘶”的一声被一头凶狼的森森利齿啃去一块,他怪叫一声,飞脚将这头青狠踢开,撇着嘴道:“惨了”夜小五刚一松劲,一头灰褐色的巨狼又风一样扑了上来,夜小五暴喝如雷,左肘猝横,抹着这头巨狼的喉咙过去,一蓬热呼呼的狼血喷了他一头一脸,庞大的狼身斜着摔出,夜小五也刹时将一张脸染成了朱红。
两个人沉默着以手中兵刃与蜂涌不绝的狼群做着生死之斗狼群的馋馋利齿有如一排排细小却尖锐的匕首,狼眸中碧光闪射,阴森狠厉,而凶恶得慑人心魄的吼叫嗥号之声宛如鬼魂的啸哭,如此惨怖又嘈杂的钻进人们的耳膜,像一只魔手,一把乱丝,拂不掉,挥不去,乱心迷神!
累累的狼尸,枞横的肠脏,雪白的大地上印着殷红的血迹,争斗仍然继续着,这场争斗却必将有一个结果,必将有一个了断看情形,这场之战,兽的方面已占了绝大的优势!
夜小五又是怪叫一声,右小腿上血花冒现,他的五节九菱鞭暴落,一条青狼“呜”的一声被砸碎了头颅,夜小五咬着牙抽空把腰里皮囊揭开盖子,洒了一些烈酒在腿上大骂:“我掀你老祖的坟,你这该杀千刀的畜生,你他娘也不问问行市就在老子腿上开饭可惜了我的好酒!”
忽然,一个意念似闪电般掠过夜慕云的脑际,他的长剑“削”的长掠而起,一下子便砍翻了五头灰狼,他口中急呼道:“小五,你那里里还有多少酒?”
夜小五身形急转,出手如飞,答道:“上好烈性老白干,还有整整十斤,是老爷让买来配药酒的”夜慕云猛一伏身,长剑又已透过三个青狼的肚腹,他短促的道:“给我!”
夜小五微微一怔,却在足尖倒旋之下,顺手将皮囊抛了过去,夜慕云一手接住,大声道:“挺着点,我即刻便来!”
不待他回答,夜慕云已腾身跃向旁边不远几架堆满了干柴的板车之上,身未落,长剑的金芒暴闪如虹,在尖锐的“削”“削”之声里,十几只据地欲扑的灰狼全然飞头,黑忽忽的狼头方才四射而起,夜慕云已用牙齿将酒囊的栗木塞子咬开,左手一挥,醇烈老白干已带着一股浓重的酒香突突喷洒出去,他迅速将酒喷洒在那片紫芦之上,身躯同时半伏,酒葫芦脱手砸翻了一头凶狼,双手握刀暴斩,如匹练似的猝然回绕旋舞,却见扑上去的狼群号叫着滚倒窜逃,夜慕云拿起火摺子,迎风晃了几次这才燃着,猛地将冒着火苗的火摺子丢到了浸染着烈酒的柴火中里。
只见火摺子甫始落下,“呼”的一片青绿色火光己卷了起来,夜慕云立刻连连踢向那些燃着的高高柴垛,时值北风正强,火就着风势,只在眨眼之间己吞噬了周遭十丈内,青绿色的火光也顿时变成了红通通的熊熊大火,哗啦劈啪之声杂乱的响起,呼啸的大火里散播着浓浓的酒味,酒味中夹着焦臭,这一片狼群连同着柴禾燃起来了,就着风,藉着烈酒不用太久,这火势即将燎原!
随着熊熊的火光,狼群的嗥号刹时成为惊恐与厉嘶,火舌舐卷如洪涛蔓延,街上的狼群四散奔突,挤压倾轧的亡命往来路奔回,而烈火席卷似奔马,空气中洋溢着炙肉的刺鼻焦臭,焦臭里,有惊心破胆的惨号悲嗥,狼群,已经开始溃退了。
夜小五大笑,连忙躲过那些巨大的烈火车轮,鞭子齐飞之下大叫道:“畜生,你们也有今天!”
奔突溃散的狼群来得快,退得更快,像一阵带着血腥的狂风,似二片冒着血泡的落潮,在呼轰大火的燃烧下瞬息间己失去了踪影,而车辆已经堵在了不远的街口,烈焰腾空,烟雾迷漫,带着辛辣呛人的气息往四周飘移,空气是如此炙热,炙热得有些窒息。这时候,一声凄厉异常的嘶吼又骤然响了起来。
夜慕云与夜小五急忙转首瞧去,在几步之外,两个凶徒倒地之处已经被火烧的哔啵作响,火光中有一头硕大的灰白色毛皮老狼正四爪据地,仰首向天,身边已经把白色狼王尸体拖在了一起,昏黄双目竟闪流着森亮的碧绿色光芒,龇牙现出锐剑似的利齿,形容威猛而凶悍,但是,却在威猛与凶悍中流露出无比的悲壮与苍凉,它没有垂死一搏也没有转身逃跑,只是静静伫立原地而任那些烈焰向自己猛烈烧来!
夜慕云大声道:“那是老狼王!”
夜小五抹去一把汗,叫道:“他主子死了,这老畜生是要要与它战死的狼子狼孙一起殉葬,火葬!”
他们说着话,身边却传来一阵高亢却凄厉得无以复加的嗥号声,这声音颤抖在空气里的周遭播散,就彷佛一只痉挛的手在抓着人们的心脏,令人有一种又是抽搐,又是恐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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