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丞相背后的皇子,是本王啊。”
鲜艳的红色蟒袍,如火焰、如血光,不知是镶了什么东西,在昏暗的牢房里也闪着耀目的光,卷卷的黑只松散地披在肩上,黑暗卷曲,仿佛是从地狱而来的爪牙。
那个身影伴随着回音出现在视线里,宇文化及转身,恭敬地向他行礼:“老臣,参见齐王殿下。”然后对我一脸挑衅的笑。
我却再也绷不住脸上假惺惺的微笑了。
齐王杨暕,我父皇的次子,我的王兄。
“孤的好妹妹,别来无恙啊。真是没想到,你从河东回来我们再次见面,竟然会在这种地方。”如同先前一样,温热的大手按上我的头,却不再是满含宠溺的温柔,如同玩弄宠物小狗一般地随意一通乱扯,最后还非常用力地按了一下我的头。然后,他又用两根手指抬起我的下巴,脸凑近我,迫使我看着他,“不过只是你单方面的没想到哦,至于孤嘛,哈哈,一切都在孤的手掌心里哦。”
一样的浓眉大眼,却不是熟悉的成熟沉稳的感觉,面前的这个人,笑声张狂又狰狞。
被他捏着的下巴,感觉好疼,而我却没有办法挣脱开他。
自他出现在这里让我过于震惊,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手脚无力,也提不起内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提不起内息的原因,总觉得这牢房里更冷了一些。
这时候才想到转头看靠山王,他虽然眼里也有什么,却依然靠在门口,完全没有要上前干预的意思。
下巴上又是一阵疼。
“看着孤,孤让你看着孤。”杨暕又加大了手上的力气。
“二王兄,你。。。。。。”直到这一刻,我还是惶惑的,那个温柔的二王兄,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个怪物?
“呵呵呵,二王兄?二王兄?呵呵。你啊,可真是二王兄的好妹妹,好妹妹啊。你都不知道吧,自从你来到这江都行宫后,你帮了孤和宇文丞相多大的忙。”他眼睛睁的大大的,瞳孔漆黑而武神,眼白清晰可见有血丝,嘴角却几乎咧到了眼睛,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是紧绷得要露出青筋的状态,毫不避讳地狂放大笑着,高兴得癫狂得都流出了眼泪,“哈哈哈,现在的孤,有钱有兵,还让杨侗那个黄口小儿好好地栽了个大跟头。这可都亏了你啊,孤的好妹妹。”他凑我很近,一边笑着一边轻轻拍了拍我的脸,扑在我脸上的气味,有血腥、有酒气,想到那日家宴上王叔献上生剖的活人之肝,我真不知道也不敢想象杨暕他刚才过来之前是吃了什么。
“哈哈哈,宇文丞相,你说说,咱么是不是该好好谢谢。。。。。。谢谢孤的好妹妹,这位皇二女殿下呀?”他甩开我,一把勾上宇文化及的肩,指着我道。
“那是,自然。皇二女殿下的恩情,老臣,不胜感激。”宇文化及对杨暕的行为也没什么反应,更没有抵触,只是捋了捋胡子,笑的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哼,狼顾鹰视之相,安能久居人臣之位?齐王殿下,宇文丞相一生浸淫朝堂权术,你能降的住他么?可别到头来为他人做了嫁衣还不自知呢。”
杨暕听后,慢慢把手从宇文化及的肩膀上收了回来,脸上也收起了那疯狂的笑容,甚至有一点疑惑地略微皱起了眉头,然后他慢慢向我走过来,将我的头向后用力一扯,又迫使我抬头看他:“哎,小小年纪眼睛就瞎了还真是可怜,宇文丞相明明对孤忠心耿耿,你怎么偏看不出来呢?”
疼疼疼疼疼。
杨暕看着我龇牙咧嘴的表情,好像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似的,忽地歪了歪嘴角,诡异地笑了起来:“呵,呵呵,我说呢,武功盖世的段盟主,怎么就这么窝囊地忍着痛任凭我折磨呢,原来如此,孤都忘了,你现在是一动也不能动的是吧,哈哈哈哈哈。宇文丞相,你做的,太好了,有赏,有赏。”
我狠狠地看向宇文化及,他果不其然地露出了那标准的老狐狸一般的得意微笑,只是这嘴角咧的也有点高啊,没想到这老狐狸也喜形于色了。
“嗯,这么近地仔细看看,你还真的,是一等一的美人啊。”突然,杨暕又在我头顶上这么说,“段锦鳞,这样吧,你要是伺候好了孤,孤得了天下也封你一个江湖的皇帝做做?”
什。。。。。。么。。。。。。?
什么?
我霍地瞪向他:“杨暕,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妹。”
“哟,孤姓杨,你姓段,你算是哪门子的妹妹了?”杨暕笑的声音都有些抖了,“再说了,就算你真是父皇的女儿又怎么样?父皇可以纳妹为妃,孤为什么就不可以?”
什么不可以?当然不可以。
杨暕一边说着,一边广袖震动,配上他狂放的笑容、圆睁的眼睛,真是一种怪异的气场。特别地自信、认真,让我都有点怀疑是不是我的伦理认知有问题了。
我是真的震惊了。这一晚一连串的冲击实在是来的太猛烈。
在我呆的时候,杨暕冰冷的手指已经开始抚摸我的头和脸了。
也正在此时,我才现,宇文化及和靠山王,都没有什么动作?他们这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要看活春。宫?
“靠山王,您老的子孙这么不肖,您不阻止一下?”我冷笑着偏过头去质问靠山王。
靠山王没有回答,依然不动声色。杨暕却又把我的脸掰向了他,一边仔细地打量着我的脸,一边道:“看来你是真的不明白啊,你啊,已经被父皇放弃了,这个生性多疑的父皇既然认定了你不值得相信,而你带来的火龙车又足够他重新制霸,那么现在你是死是活他就不会管了。不,应该来说他现在更希望你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呢,这样就再也不会做出祸害他的事情来了。听懂了吗?你现在是杨家的弃卒,就算你现在就被我玩儿死在这里,也没有人会管。”
他把玩着我已经凌乱了的头,在我耳边低低道:“傻妹妹哟,你真以为孤会无条件地为你着想?你真以为那个皇帝老儿无条件地信任你?你真以为,这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爱么?呵呵,那么简单的一张人情牌也就只能在你身上用用罢了。你已经被父皇抛弃了,这里,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什么叫。。。。。。从来没有被信任?
什么叫。。。。。。被抛弃了?
十几年的情分只是一张人情牌的伪装?简单的离间计我就不再被相信?
父皇现在。。。。。。是希望我死了吗?
哈哈,那我又算是什么?为了朝廷殚精竭虑,如同扯去血肉一般断去和那个人的关系,又算是什么?
我段锦鳞,竟是那颗一直被人玩弄于掌心最傻最傻的那颗棋子么?
对我的亲生父亲而言,我就是一颗用完就可以扔的棋子么?
“轰”的一声,我脑子一片空白。
“轰”的一声,我被连着椅子推倒在牢房坚硬的地上。
僵硬地感觉到湿漉漉地,好像哪里受伤流血了,可是心脏,却好像已经凝结成冰。
一股粘腻腥臭的味道沾在脸上,恶心得我想要吐,竟是杨暕伸出舌头在舔我的脸。
“哼哼,来,谄媚于我吧。”
宇文化及依旧喜形于色,靠山王依旧不动如山。
“杨暕,我再最后警告你一次,我可要喊人了。”
“哈哈哈,你喊啊喊啊。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
话音未落,杨暕已被凭空砸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牢房的铁栏杆上。而我,则离开了坚硬的地面,落在一个银色的怀抱之中。
微弱的烛光里,阴暗的牢狱中,他依旧是耀目的谪仙,严肃的脸上带着精致的傲气,圣洁无邪。
我抬头,看到无邪的脸色明显苍白。行宫自是重兵把守,这牢狱不仅另有卫队,还设有重重机关,即使是这位盛名在外的白道盟主,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然而他并没有看我,也没有看这里的任何人,直接坦然地向外走去。
靠山王却终于动了:“江无邪,你可知劫狱乃是重罪。更何况你劫的还是这天字号牢房。”言毕,雷霆万钧之力当面而来。
无邪的衣袍猎猎而动,似要被扯断。
却忽有魅影袭向靠山王身后要穴,逼得他不得不回身自救。然后那魅影便始终鬼魅一般缠着他,不让他挪出一步。
那是来自南疆蒙舍诏的,妖姬的暗卫。
我只记得,无邪在宇文化及和靠山王的注视里,在杨暕的谩骂中,一步一步地带我走出了牢狱,之后,之后好像遭遇了禁军的围剿,总之,我是精神恍惚,记不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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