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鲤看着这样有些头疼,挥手止住了他们,自己却默默思考了起来。
只是若是寻常的宫人窃取,在这宫中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皇宫万物金贵,看似普通的物件却大多数是珍品,总有那财迷心窍的宫人走了歪道。
只是这书房竟然有人悄然潜入偷走镇纸,兴许还偷看过案上的奏折获取某些隐秘情报,是敌国的奸细还是谋逆的刺客?这就需要追究下去,揪出那胆大包天的贼人。
连鲤这边思考着,那边侯三儿与岫玉依旧紧张至极地跪着,虽然皇帝挥手止住没有怪罪,他们却不敢起来。
岫玉脸色有些白,偷偷看了一眼面色严肃的小皇帝,用力攥着自己的袖口,下唇都要咬出血来,她微张唇瓣,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了一句什么。
跪在她旁边的侯公公像是被惊雷劈到一般猛地一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身旁这人,紧张地吞下去一大口口水,却现自己早已口干舌燥,口中涩得很,冲着岫玉做着口型,无声地叫她别妄动。
“怎么?”
连鲤听闻动静一抬头,疑惑地看着他们。
“陛下,奴婢……”
许久,支支吾吾不敢言语的岫玉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无视候三儿慌乱的眼神,毅然决然地抬头,声音却坚定至极。
“前几日……奴婢路过书房,然后就看见……元香姐姐一个人,慌慌张张地从书房出来。
太湖镇纸的事,连鲤只是交代给了侯三儿之后便没有再问,等元香端着点心进来的时候,岫玉便低眉敛目站到了一旁,好像什么也没有生过一样。
简单用完早膳,她独自换了衣裳,原本该是石兰来处理的,可是最近几日听说太后头痛又犯,石兰随侍在太后身旁,连鲤执意要自己换衣,宫人们只好听命退了下去。
她折腾许久,才命外面候着的宫人进来,他们如潮水安静涌入,服侍连鲤漱口温脸浸手,待忙好后,连鲤便乖乖坐着让元香梳起了头冠。
她坐在镜前,左右侧脸看了下自己竟然有些消瘦泛黄的脸颊,再看看黄镜中元香微微颔认真而轻缓打理髻的模样,不由得有些艳羡。
?“元香,你用的什么脂粉?”她干巴巴问道,嗅了一口元香身上若有若无的奇妙温香。
元香一愣,微微一笑说道,“城西有家天脂阁,里面的珍珠膏极好,奴婢每月都拜托置办宫货的公公帮忙带些。”
?“那岫玉呢?”
元香想了想,摇摇头,只说岫玉极少用香粉,没有嗅到什么香。
?乖巧坐着任由元香梳头的连鲤手里拨弄着梨花云冠,摸着上面细细镀上的金丝银线,像是做贼一样小声说道:“你待会儿给朕多拿些珍珠膏来。其他也要。”
元香再一愣,只是周围人多眼杂,没有多问,取了陛下手中玩耍的头冠,仔细固定后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抚齐立领,温声请小皇帝站起身来。
?站着的连鲤苦着脸紧紧闭眼,双臂微微舒展,元香取了旁侍小宫女手中一瓶精致雕花的玲珑小罐,小心洒了些在皇帝的身周,一种与元香身上珍珠膏香不一样的气味散开来,就像是千年古木般历史沉淀的味道,是金檀木的古朴气味。
连鲤闻着味道笑开来,嗅了嗅元香身上,低声取笑叫她还不如别花冤枉钱买那脂粉,一大早辛辛苦苦抹上的味道都被自己身上金檀木的古朴木味盖过去了。
等她一切都收拾好了,司寇准也进了门,含笑而立,轻声问候了一句陛下。
连鲤兴冲冲地跟着他走去,身后的元香与岫玉要跟,被连鲤挥挥手叫退,只说自己是与司寇准去往湖边泛舟,让她们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
这种事情生多了,原本应该极力劝阻的元香与岫玉便也当做常事,纷纷一礼退下。等她们一走,连鲤上前一把拉住司寇准的袖子,眼巴巴地问道:“小准儿,你可安排好了?”
司寇准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淡淡笑着点了点头。
连鲤欢呼雀跃,强忍着兴奋与激动紧紧跟在司寇准的身后,走几步,便紧张地扯了扯腰带袖口。
司寇准在前头走了两步皱眉回头:“陛下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没有,没有。你一定是听错了。”连鲤一脸诚恳道,偷偷摸摸地,又压了压略微鼓起的袖口,倒腾着小腿赶忙跟上。
?靖王归京的消息,魏京百姓提前大半个月便知晓了。
?朱雀大街向来宽广,街面平整足以容纳八驾中等马车并排驶过,有那靠近主城道的酒家精明至极,早已聘了手艺高的木匠在沿街二楼搭建了向外延伸的露台,四面撑竿,底下用百根一捆韧性极好的黄毛竹筒搭建了撑力极好的临时撑柱。
露台上遮两层精选的芦苇细杆,偶有细碎阳光透洒也能够透过徐风,明亮而不湿寒,既多了纳客招揽的空间,也不影响一层临街的买卖,更不会挡了王爷队伍的去路。
周边众多商家一看这招数极好,纷纷学了起来,一时间魏京一匠难求,大街都像是扩建了一般,楼上露台招招,楼下人声沸沸。
这等惹眼的扩建,身为魏京第一酒楼的御风楼又怎么能错过?
虽然御风楼背街的一面也有清净的庭院露台供给达官贵人,但也顺着市坊大流在临街朝阳的一面造了临时露台,只是这不俗的酒楼必定也有不俗的财力,既然造了那必定不能输于人后。那二楼三楼纷纷搭建而出,两层露台面积极广,横霸三面,顺着楼势九十度旋转的台面广阔,
仔细一看,竟然是以还冒着松香的白净松板铺就,四旁是比黄毛竹筒奢侈不少的手腕粗的平直杨花原木支撑。两层露台的衔接处皆用钢丝固定,看着已经安全了不少。竹竿上扎着好看的飘飘丝带,蓬顶上不知用何种白色细草铺成,竟还细心铺了一层今晨新鲜采摘的鲜花,一蓬的五彩斑斓很是显眼,阵阵花香引得路上无数人侧目观看,暗叹称奇。
一个时辰之后,换装过后的连鲤与司寇准便同在二楼的露台之上,等候着京外靖王入京。
因为二人身份敏感,司寇准便没有订露台前沿的酒席,订的是在前排稍后略靠左边的席面。比起最前的惊扰与最后边的视线受阻,连鲤还是极为欢喜这里的视野,既能纵观全场,又能避开下面行人的视线。
此时时间尚早,司寇准这一桌靠左前。两人坐下来一看,最角落的一桌靠右有个贵气孩子由侍卫带着正百无聊赖地苦着脸,露台最前面的那一桌似乎也有两个后脑勺正近靠着闲聊,看样子是两位闺阁女子。
连鲤有些惊讶,怎么这么早,就有人来等着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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