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若水与靖王,二人皆是面色凝重疾步走近,侯三儿半句话都不敢说,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脚尖,伸手请了二位进去。笔趣阁Ww W.ΩbiqUwU.Cc
靖王一入房,闻得见那空气中散的隐隐恶臭,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正要加快的脚步忽又停下,静等着卫若水先行,只是那隐焦的情绪怎么也藏不住在眼底。
隔着若隐若现的珠帘,卫若水看不清里面的状况,只是微微仰着下巴,扶着石兰的手平稳得没有一丝颤抖。
“陛下现下如何?御医可都到了?”她平静地问道。
“李太医、王太医已经在里面候诊。”
“杜太医呢?”卫若水语气略有不满,微微蹙眉厉声道,“还有那赵太医孙太医,那些人……陛下急症,人呢?!”
侯三儿哆嗦了一下,立马跪了下来,高声禀报道:“杜太医赵太医今早皆请旨出宫,为司寇二公子诊治去了。”
司寇向明!
卫若水一愣,随即强忍着怒火深吸一口气,怒道:“他好大的胆子!”
侯三儿委屈十足,不敢起身,心中却在嘀咕着司寇宰相正是朝内朝外意气风的时候,这请宫中的太医诊治的权力是从先帝那时便留下来的旧例,再说了,谁又能想到陛下此时醒来,又是如此急重呢?
靖王连城见卫若水并没有入内探望的意思,只好上前一步自请道:“太后娘娘息怒,此事不宜现下追责。本王心忧陛下安危,还请准许本王入内觐见陛下。”
卫若水不知他打的什么算盘,只是微微一转眼,冷声道:“现下情况不明,没有我的准许,任何无关的人谁也不许进去!”
“太后!”靖王的声音提高了数度,情感却冷冽许多,。他深邃的目光里隐有流光闪动,轻声说道,“那是本王的……侄儿。”
你想说的是侄儿,还是孩儿?卫若水眼神一黯,微翘的兰花指轻轻颤动了几分,指甲上鲜红的丹蔻在微弱的光芒下闪过瑰红的光芒。
“你……”
她轻启单唇,还未开口说话,珠帘晃动,一面容稚嫩的小宫女便脸色惨白地疾步跑出,神色惊恐,甚至还来不及注意门口处的几人,径直捂嘴飞奔至一处墙角之下,干呕至泪眼花花,边呕边哭了起来。
珠帘再动,一面目俏丽的宫女也脸色惨白地疾步走了出来,口鼻蒙着轻纱,虽然她没有飞奔恶心到吐,比那小宫女还要争气些,只不过端着一盆脏水的手指却也紧紧握得苍白,隔着一层包裹好的厚布,微微颤抖着的身躯出卖了她。
“你这死丫头怎么……”
岫玉端着脏水,刚要责骂先前偷跑出来的小宫女,还未张嘴,便见侯三儿冲着她挤眉弄眼,再一凝神看清了那候在门口的二人,惊吓得立马跪下行礼。
“免了吧。快说说,里面是什么情况?”靖王急切问道,恨不得自己撇下这一切掀开帘子闯进去。
岫玉慌忙放下那盆脏水,依旧跪下恭敬禀报道:“回禀太后、王爷,陛下,陛下已经昏迷数日,此次醒来原以为要大好了,可却突然又呕出血来……”
“呕——”那小宫女呕吐的声音隐隐传来,石兰淡然的眼神目视前方,抿得紧紧的唇角一撇,似乎不大高兴。
机灵的侯三儿立马给侍立在门口的两名皇卫使了个眼色,让人把她先拖了下去别扰了清净。
“太医怎么说?”卫若水平静问道,手指不易察觉地收紧几分,“为何要口鼻遮布?盆边的厚布是干什么的?”
岫玉微微颤抖着,道:“太医大人说,陛下……恐怕是大疫。为防其他宫人感染,特用纱布掩护口鼻,至于盆……是太医大人交代的,奴婢也不清楚。”
听闻此言,靖王与太后的脸色尽皆惨白了几分。靖王连城一改先前温和的模样,冰冷地看着岫玉冷声道:“小心你的脑袋。”
卫若水却是身形微微一晃,紧紧握住石兰搀扶的手,深吸一口气,闭目凝神片刻:“可是诊清楚了?”
“大疫”即大祸,最为世人所知的便是数百年前齐京大疫,凡十五日,诸门死者二十余万人。最近的一起记载便是在数十年前秦国某个鼎盛强势到足以左右朝政的家族。听闻那家族原本根系繁衍壮大得可怕,可惜大疫突,原本数百人的宗族尽数死亡,如今仅剩下伶仃旁支流落各国,落魄一生。
“太医大人说,还请太后靖王,再过三日陛下病情若无进展,还请二位移出宫暂避病疫为上。”
大疫,是死亡的同名词而已。卫若水的脸色白,表情却没有波动一丝一分,而是沉思半刻,平静说道:“石兰,回宫。”
石兰抬头,没有说话。一旁的靖王震惊地回头看她:“你……太后,就这么走了吗?”
“你也听见太医的话了,本宫进去也无用。”卫若水的情绪平静至极,缓缓转身,临走前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问道:“陛下身前是谁在伺候着?”
“是、是元香伺候着陛下。”岫玉的眼珠子提溜转了一下,迅说道,“奴婢怕打下手的奴才们不仔细添了乱,只好先在帘外伺候着。”
“如此,甚好。”卫若水沉吟一番,微微点头示意石兰离开,扶着她的手往外走去,平静说道,“让她和太医都好好伺候着。”
“娘娘!”靖王控制不住有些愤怒,他没想到卫若水能够在自己孩子病重的时候如此平静地转身离开,容易得好像连鲤只是一个可以轻易替换的玩偶一样。
“靖王殿下何事?”卫若水转头,声音平静。她微微蹙眉,唇如丹朱,眉远如山,淡然而有韵味,似极了画卷中的美人一般。
那一声殿下刺疼了他的心脏,靖王连城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娘娘好走。”
卫若水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目光深邃,随即转身扶着石兰的手缓缓离开。靖王表情隐忍,见她再也不回头,转身看向跪地低头的岫玉道:“带我进去。”
“王爷?”岫玉一脸疑惑地抬头,震惊神色一闪而过,又迅藏好。都说皇家无情,这王爷怎么比当亲娘的还要热情?
她立马恭敬起身喊了其他宫人来端了脏水出去,取了口罩来几番苦口婆心的劝说之后,靖王才勉强戴上了隔绝病疫的口罩。
岫玉满意地拨开帘子领了靖王进去,小心地往连鲤的榻前引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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