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氏借题挥,玲珑安静的听她说完,依旧态度温和的答道:“二爷怕您知道了生气伤身子,所以才没和您说。”
甘氏怎么会相信沈云磬能担心她,沈云磬巴不得气死她倒是真的,于是指着玲珑的脸咄咄逼问:“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究竟有没有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名不正言不顺才会心里没有底问出这样的话吧。甘氏名义上虽然被扶正了,可是自赵墨秋死后,沈云磬的爹爹就从未踏进过甘氏屋内半步,独自搬到书房去住。
因为是姨娘扶正,沈家大房和二房又一向瞧不上她。京城的贵妇圈里也排斥她。早些年甘氏还会出席一些宴会,可每每都是听了闲话受一肚子气回来,渐渐地也就不去了,这些年只一味的在家里的消遣。
玲珑柔声说道:“您严重了,媳妇一心敬重您,所以从娘家回来,就是冒着大雨,媳妇也亲自去金楼给您打了一只太君钗。”
一听这话,甘氏火气下去了一半。
玲珑瞧着甘氏神色的变化,心里冷笑,开什么玩笑,我们小照影可是一进府就打听出来,甘氏一向贪财,萧雨衍的嫁妆都要被她吃干抹净了,手里没有银子,萧雨衍对甘氏几乎是言听计从。玲珑一早就从嫁妆里挑了一只簇新的太君钗,装在锦盒里预备着,时刻等着甘氏难。
才进府三天,她没有时间做充足的准备来应付甘氏,只能先拿东西填补她空虚又贪婪的心。
金桔从玲珑手里将锦盒递给甘氏。
金钗拿在手里,先不说那沉甸甸的分量,就是钗头那颗鸽子蛋大红宝石就让甘氏怒火全消。还是金桔说得对,就得给穆氏点颜色,要不然她怎么会拿出这样好的东西来。
火气下去了,甘氏说话自然没有那么盛气凌人了,“那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她既是二爷的孩子,媳妇一定好好待她。”玲珑从容道。
甘氏一怔,才新婚三天,沈云磬就闹出有私生子的事情来,这个穆氏作为正妻竟然是这样不冷不热风轻云淡的态度,都说穆氏和沈云磬感情深,现在看来也未必。
甘氏眼睛一转,笑道:“你不要委屈了自己,不过是外头的野孩子,给上些银钱打了就是了。我听说她生母死了,可是她生母那边总有亲戚不是,你找个信得过的人,把孩子送过去就是了。”
玲珑浅笑,“既然是沈家的血脉,没有道理让她流落在外面,您放心,媳妇一定待她视若己出。”她才不会受甘氏这离心之语的蛊惑。更何况如如那么可爱,玲珑怎么舍得送走。
谁让你视如己出了,甘氏心里翻了个白眼,暗骂玲珑,你这个蠢货!玲珑把孩子送走,沈云磬一定会和她大闹,到时候作为婆婆,她才能有机会捞到好处。
沈云磬和他的妻妾们闹得越凶,她就越有机会。
“我听说那孩子都五个月大了?”甘氏问道。
玲珑点头,“是。”
紧接着甘氏就长叹一口气,颇为同情的说:“要不是孩子的生母死了,只怕大家还都被蒙在鼓里呢!他在乾清宫门前长跪,要求娶你。人人只当他对你是一片深情,哪里能想到这些呢!”一面说一面拿眼睛觑玲珑。
如果不知真相,被甘氏这么一说,玲珑或许还真的就上了她的当。
叹息一声,玲珑说道:“媳妇嫁夫从夫,二爷说的事,媳妇一切都照办。”
蠢妇!甘氏暗骂。
挑唆不成,甘氏问玲珑:“那这个孩子你就要养在你屋里了?王姨娘可知道?”既然挑唆不成她和沈云磬,那就换成王静雪。
总之,浩然居乱起来才好。
“媳妇是浩然居的当家主母,凡事用不着和一个婢妾商量。”玲珑正色道:“婆婆抬举王姨娘是看得起王姨娘,但也不能这样作践媳妇。”终于找到机会让玲珑反驳,将话题岔开,“王姨娘出嫁前虽是保宁候的嫡女,可是到了咱们家毕竟是以贵妾的身份,贵妾再贵,她也是妾,媳妇跟前,就是奴婢。您怎么能让媳妇和一个奴婢商量事情呢。”
玲珑的话,字字句句像尖刀一样插在甘氏心口。
她就是妾室出身。甘氏很想说一句,妾室怎么了,妾室也是人!可是她说不出口,妾室出身,是她一辈子的羞辱。心里憋着闷气,甘氏没了再和玲珑说话的兴致,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我乏了,至于那个孩子,就先留在府里吧。”
玲珑恭敬地给甘氏行礼告退。
金桔不甘心的看着玲珑离开,恨恨的冲她的背影瞪了她一眼,转而对甘氏说:“您怎么这样容易就饶了她,您难道没看出来,她就是怕您责罚才专门拿了这金钗过来的。要不然怎么早不送您晚不送您,偏偏您叫她来问话,她才送给您。”
金桔的话让甘氏猛然觉得自己被穆氏给涮了。“小蹄子,就你看的真!”心头涌上一股恶气来。
金桔忙跪下,“奴婢不是看您被她欺负心里难受嘛。”满眼含泪,委屈道。
甘氏叹了口气,“起来吧。”金桔从五岁起就在她身边做事了,她待金桔可以说是三分女儿七分奴婢,“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心思。”
从上房出来,樱桃敬佩的说:“二奶奶,您真神了,一只金钗就解决了问题。”
玲珑和甘氏说话时,虽然恭敬,可是樱桃瞧得出来,二奶奶的这种恭敬只是面上的,实则根本就没有把这位老太太放在眼里。
也是,二爷小的时候甘氏一直欺辱二爷,如今二爷大了,她欺负不得二爷了就天天欺负小姐,二奶奶和二爷如胶似漆蜜里调油的,怎么会当真的尊敬她!
二奶奶看着柔柔弱弱,面对甘氏真是一点都不含糊。
玲珑心里记挂沈云磬,不知道他是不是回来了,急急赶回浩然居。
却是没见到沈云磬,只见王静雪端坐在浩然居,照影和紫月屏气凝神立在一旁,紫月怀里还抱着如如,如如仿佛知道要生什么事情,不哭也不闹,安静的将小脸蛋贴在紫月胸口,默默吃手。
刚应对完虎又迎来一只狼。
玲珑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王静雪见玲珑进来,并没有起身行礼的意思,依旧端坐在那里,似乎她才是浩然居的正经主母。
樱桃气愤不已。
玲珑却是早有准备,她可从来不指望一向眼高于顶嚣张跋扈的王静雪能给她行礼。
对于玲珑面色平静的和自己并肩坐下,王静雪嘴角微翘。
娘亲说的对,量她一个庶女出身的乡下丫头,也不敢逾越到自己头上去。嫡妻又怎么样,贵妾又怎么样。一年半载以后还不知道如何呢。
“妹妹怎么从来没见姐姐有身孕,屋子里就冒出这么大的孩子了?”王静雪语笑嫣然,花枝招展。
玲珑才不会与王静雪打机锋,和不相干的人生气等于是折磨自己。
“她是二爷外室生的。”玲珑平静的说,似乎就像在说今天早上的水晶包真好吃一样。
王静雪觉得心跳错了一拍,穆氏怎么可能这样冷静,她怎么能容忍二爷在外面有女人,还生了孩子,还把孩子抱回府里来,深吸一口气,稳定了心绪,王静雪继续说道:“妹妹一向以为二爷最为看重姐姐,在乾清宫门前跪求皇上赐婚姐姐可是连皇上都感动了呢。”
言外之意,昭然若揭。
王静雪的话让玲珑蓦地想起那个来找沈云磬的內侍来。会不会是皇上也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叫內侍传沈云磬去问话呢!
长跪乾清宫求皇上赐婚,却早已经和外室生育女儿。这应该算是欺君了吧。
玲珑登时不安起来。
王静雪感觉到玲珑神色的变化,得意起来,“看来二爷对姐姐,不过尔尔。妹妹还以为当真情深义重呢。”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王静雪简直心情好的不得了。
看来沈云磬最为看重的根本不是这个穆氏,而是那个死了的外室。穆氏不过是个噱头罢了。
如今二爷最为在意的女人死了,那么下一个会是谁成为二爷心中至宝那就各凭本事了。
想到这些,王静雪再也没有心思和玲珑说话,起身带着红烛离开,经过紫月的时候,顿下脚步,盯着如如看。
感觉到王静雪不善的目光,如如顿时放声大哭起来。
紫月赶紧将如如抱紧,哄到:“大小姐乖,奴婢抱着大小姐呢,不哭了。”
“大小姐?”王静雪阴阳怪气的说道:“这可是浩然居,不是随便什么乡野村落,人人都能做大小姐。”
在保宁候府,她才是正经的大小姐。
这个野种算什么。
不过瞧着如如的模样,王静雪看得出来,她的生母是个美人。难怪能把沈云磬缠住,可惜是个短命鬼。
如如的哭声顿时惹怒了玲珑,朝紫月挥挥手,“你把孩子抱走。”转脸对王静雪冷声道:“你也知道那个外室才是二爷的心头最爱,如今人没了,这个孩子可是她留给二爷最重要的念想了,你就不怕我告诉二爷你容不下大小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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