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丁青瑶的威胁,权白衣不屑地一摆手,“那你去奏报好了,我也会奏报三都,为堂主院弟子主持公道!”
说完之后,他转身就要离开,不成想有人厉喝一声,“站住!”
随着这一声厉喝,一股强烈的杀意,牢牢地锁定了他。
权白衣侧头看去,只见李永生长刀遥指着他,轻描淡写地话,“把滨北双毒交回来!”
他的神情和语气都很轻松,但是那长刀上的杀意,浓郁得有若实质一般。
权白衣的脸色阴沉得有若锅底,阴森森地话,“你要杀我?”
“我只是想请权堂主留步,”李永生挽一个刀花,似笑非笑地话,“等滨北双毒回来了,权堂主爱去哪儿就去哪儿。”
权白衣气得好悬喷出一口血来,你这是将我当作人质了?
一时间,他觉得此生受到的所有耻辱加起来,也比不过这一刻。
当着朱雀城百万黎庶的面,竟然有人敢拿他这堂堂的堂主院院主做人质?
然而,五主座终非一般人,他知道有些事摆到台面上,是自取其辱。
沉默半天,他才冷哼一声,“你找错人了……此事是胡盛威所为,我并不知情。”
其实他撒谎了,这件事他绝对不可能不知情。
没有他的默许,胡盛威吃豹子胆了,敢如此针对栗化主的爱徒?
不过同时,权堂主自认,自己也是受害者。
他许可堂主院的人收购我们酒家,也表示可以“适当地施加点压力”,以尽快达到收购目的——他并不怕栗化主歪嘴,反正两个人关系一直不睦。
但是他真没想到,胡盛威竟然打塌了整个我们酒家,还抓走了赵欣欣的得力侍卫。
要以权白衣最初的想法,前两天的尺度刚好,令我们酒家受损,也不小心伤了一人,这样的结果,就足够赵欣欣仔细掂量了。
但是这胡盛威偏偏不知足,反倒是变本加厉,搞得现在真的是骑虎难下了。
其实说良心话,若不是李永生、血奴、公孙未明和呼延书生等人表示出的强大战力,权堂主会觉得,胡盛威的做法,也没什么不妥——化主院的弟子,有时候就不能给他们太好的脸色。
不过现在再说这些话,就有点晚了。
反正权白衣觉得,事情展到这一步,责任并不在他。
若不是你们抓了蓝天真人,我都懒得来一趟。
对于他这托词,李永生冷笑一声,“你知情与否,我并不在意,我只知道胡盛威是堂主院的……你还是留下来吧。”
权白衣脸色一沉,阴森森地话,“我若是不留呢?”
李永生一抖手上的长刀,轻笑一声,“那我只好换一种劝说方式了。”
权白衣不再理他,而是看向丁青瑶,“丁经主,你就看着外人胁迫同门吗?”
严格来说,丁青瑶跟权白衣的关系,还不算太差,但是她心恨刚才这厮口齿轻薄,竟然想变相地败坏她的名声——亏得那是观风使,否则我万一没注意到这谣言,就追悔莫及了。
所以她阴阳怪气地还一句,“这算胁迫吗?权堂主,他的修为可不如你啊。”
权白衣闻言,差点气炸了肺,有你这么说风凉话的吗?
他咬牙切齿地话,“你是一定要逼着我请出都管了吗?”
玄女宫的都管姓察,是提拔权白衣的贵人,也是三都中的座,是玄女宫真君之下第一人。
因为大德们基本上不管宫中的事务,所以可以将他看做是玄女宫第一人。
事实上,察都管也不怎么管事,他早早地就是高阶真人了,始终踏不上真君的门槛,在大多时候,他都在潜心修炼,争取证真。
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他的年事已高,证真的概率可算是微乎其微。
只是察都管不肯放弃,还在努力追求那飘渺的一丝机会。
不过传说中他的战力,真的是不俗,号称半步真君。
正是因为察都管不管事,所以宫中的事务,大部分落在了五主身上,其中权力最大的,当然是五主中的座,权白衣权堂主。
丁青瑶身为经主院院主,身份虽然然,但是宫中的日常事务,她参与得并不多。
权白衣说出这话,也是真的着急了,你不要以为我是好欺负的,一旦请出察都管来,他不会向着你姓丁的!
丁经主冷笑一声,不以为然地话,“就算你请出都管,玄女宫也没有恩将仇报的传统。”
其实她很想说一句,你请出都管又如何,我还能请出玄后呢。
你知道玄后对雷谷和李永生有多么赏识吗?
不过眼下的场合,这话说出来,实在有点惊世骇俗,所以她才忍住。
权白衣听到这话,是真的怒了,“我倒要看,谁敢拦着我!”
不等他说完,三条身影一晃,就阻住了他离开的三个方向。
尤其令他吃惊是,最接近玄女山方向的东边,阻路的既不是公孙未明和呼延书生,也不是李永生,而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身法极为诡异,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冷漠得像是即将行刑的刽子手,但是她的眼中,却散放出古怪的、甚至可以说是炽热的光芒。
权堂主见状,眼睛也是微微一眯:这就是擒下了蓝天真人的古怪女孩儿?
他冷冷一笑,“这就是要多欺少了?丁经主你身为宫中五主之一,就这么看着吗?”
他当然可以强闯,但是成功率有多少,就不好说了,而且众目睽睽之下,他若是这么做了,那就是彻底将玄女宫的内讧,暴露给了公众。
然而,丁青瑶也不受他的激,只是淡淡地话,“若我是你,就会将那两人放回来,此前你不知情,现在正好可以过问一下。”
她这话的立场,虽然不在权堂主那里,但她还真的是为他好——看在往日相处尚可的份上,给你个台阶,你就下了吧。
权白衣何尝不知道,这是最好的收场机会?他沉吟一下,方始微微颔,沉声话,“给胡盛威传句话,马上带了那两人过来!”
他并没有说让谁传话,不过他也无须说,围观的玄女宫弟子海了去啦,堂主院的人也不少,藏在暗处偷偷看热闹的弟子,估计会更多。
没准胡盛威自己,现在都在躲着看情况。
事实上,他猜得一点都没错,胡真人此刻,就躲在三里外的一处民居里,看着这一幕。
他的身边,甚至还有五名真人,其中四名是玄女宫同门。
他们原本都要冲出去,响应权堂主的号召,去围攻对方了,哪曾想,丁青瑶凭空出现,硬生生地阻止了他们的行动。
眼下听到权白衣这话,胡盛威的脸色顿时一黑,身体都在气得抖。
他咬牙切齿地话,“混蛋,混蛋……你怎么能这样?”
当然,他这话骂的是丁经主,怎奈身边同门太多,他没胆子点名道姓。
——你们就当我是在骂某个姓李的家伙好了。
然而,骂归骂,权堂主交待的事情,他还必须得去做。
不多时,胡盛威就带着神情委顿的滨北双毒来了,跟他同行的真人,也达到了六名之多——他才又邀约到一个同门。
不过此时,雷谷一方也多了三名真人,两名是化主院的,一名是经主院的,都是闻风赶来。
权白衣也知道,这冲突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会演化为堂主院和经化两院的对抗。
所以他根本没有二话,直接黑着脸号令胡盛威,“把人放了。”
胡真人闻言,看一眼还在清理废墟的族人,忍不住出声问,“那我的家人怎么办?”
要放人,得双方一起放,这才公平。
权白衣的脸,阴沉得能拧出水来,“我让你放就放,你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胡盛威在平日里,虽然很是桀骜,但他还真的怕权堂主,于是忙不迭地将两人放了。
高大老者才一脱身,直接抱起老妪,撞开一人,飞向了对面。
他来到赵欣欣的面前,恭敬地一鞠躬,“对不住,属下给九公主丢脸了……没有看护好我们酒家,让您失望了。”
“先疗伤吧,”九公主一摆手,淡淡地话,她看得出来,老妪受伤不轻。
不过下一刻,她又看向高大老者,眉头顿时一皱,“你怎么也是这副样子?”
她只知道老妪受伤了,却没听说另一人也受伤了。
高大老者的嘴角抽动一下,沉声回答,“他们想逼迫属下承认,是朝廷的探子。”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眼中却冒出怨毒的目光。
赵欣欣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斜睥一眼对面的胡盛威,微微颔,不动声色地吐出两个字来,“好胆!”
胡盛威被这一眼看得心惊肉跳,忍不住出声向权堂主解释,“我们擒人,也是有缘故的,最近朝廷的探子太多,严重……唔,严重地影响了朱雀城的治安。”
“是吗?”权白衣微微颔,又看向丁青瑶,正色话,“这是我要他们查的。”
玄女宫现在跟官府的关系紧张,是宫中高层都清楚的,胡盛威这个借口,倒也不能说没有道理,尤其丁青瑶还是受害者之一。
而赵欣欣出身皇族,滨北双毒是英王为她选择的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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