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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天鸿在夜晚这一个夜叉艳色的罗帐之中，身体似乎因为吸引而不断的颤抖，本能反应更是无法控制。
但他却控制好了自己心思，活生生成了一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可这种天生的本能也不是那么好控制的，越是与这份内心交战，就越是疲累，直到最后连控制的力量都失去了。
虽然目前还没这么严重。
但诸人在夜晚月凤飞来时，看着何天鸿那副汗流满面，湿透衣衫的模样，实在有点惨不忍睹。
这个是真的十分难受。
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些夜叉能够与他对打的话，他倒是可以无视对方的性别、身体，专心致志的投入其中，而现在夜晚，一堆散发着强烈异性气息的躺尸却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还未全部裸露的部分是衣服还没彻底坏掉，也没有阻碍他们行动。
朱宏问太阿一句，“为什么我们上次看得时候，他们身上的衣物基本都是好好的？”
太阿答道：“衣服穿上打架更方便，不信你看，等他们明天，或者是明天早上再打一场，身上衣服全没了，然后结束之后，他们就会回去拿衣服了。对我们来说，衣服算是护甲，打人也会更方便有力一点。”
朱宏回想了一下，发现修罗日常所穿的服饰基本不算样式，全都是适合拳脚打斗的衣物。
太阿继续说道：“即便是夜晚变成夜叉，衣服不合身了，也会有不少夜叉选择直接将衣服脱掉，直接再打。然后早上的时候再穿上。不过也要早上有时间，他们经常这样的。”
听到太阿这么说，朱宏便了解了。
再看何天鸿，他已经将身体盘坐在屋顶之上，试图远离那份旖旎的环境，但屋顶上也有不少就地睡着的秀美夜叉，不过总比下面少，深呼吸几口，不会忍耐得更累。
直到今日，已经有人被打得内出血，外吐血，不过也不知道有没有损伤，但看一早上一群人都生龙活虎爬起来的样子，应该直到目前为止也都没死人吧！
太阿则继续解释道：“血战节是越往后，越残酷，虽然手上不会拿着任何兵器，但那个时候，在身体各个方面，以及血肉无法供给的情况，他们就会选择杀生，然后开始……吃。基本上死伤都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而且那个时候也有不少野兽、魔兽会从森林里进来，补充还是有的。”
“你们就不吃其他东西吗？”
“血肉最好的补给就是血肉。”
朱宏心里无奈：身体需要蛋白质、脂肪、葡萄糖、维生素等，你们一句血肉就全部解决了，强悍。不过迟空好像说过，他只需要吸食恐惧就能够得彻底……我好像也不需要吃东西……额，这个还没办法说什么了。
没有补充，前提是在没有消耗的情况下。若有消耗，不论是以何种形式，你也一定会去补充。这就是食物的重要性。
吃与被吃，就是生物链的构成。生存也可以说是最初战斗的理由，也是最为纯粹的战斗之一。
不过这很显然不是何天鸿的形式。看他现在还在忍耐的模样，就知道他与这场战斗并不在意一条路上。
在繁衍面前，谁会想要忍耐。原始的欲望之一，生物生存至今的道理。
何天鸿身上衣服已经湿的可以看见里面的皮肤，双眼已经紧闭，这种内心挣扎的痛苦似乎比肉体受伤还要恐怖，至少朱宏是第一次看到何天鸿露出咬牙切齿的在忍耐，在喘大气的表情。
人之所以想将自己称为人，就是想要与顺从这份本能的生物区别开来，人懂得该如何区别，这条道路也已经明指出来了，但做到能有几个？
这就是人眼中人与人，人与禽兽的区别。
就像太阿已经不会再主动去造杀孽，犯因果，迟空玄翰依然能够待人和善，朱宏最终选择救阿修罗一样，这份坚持，并不是那么容易决定的。（太阿现在的罪孽都是过去的因，现在需要偿还的果。）
人们将这份区别称为道德，道之德，仁之德，人的德，天的德。
这份德的力量与知识，也将令人与人之间产生区别。
这分区别也是拥有这份力量的人所不想要看到的，可是，越是融入其中，却越能感觉到其中的差别。
并非是他们自己所产生的这份异样心理，而是他人的感觉，这份差距仿佛自然的存在，本该就存在于世。
因此混乱永不消除。
何天鸿盘坐在屋顶，没有下面气氛所扰，呼吸也变得不再沉重，心思澄明了许多，脑中盘旋着则是今天的感受。
强战依然无败，不败给他人，不败给勇斗，不败给弱点，此次却败给了自己。
这个节日中原始的欢乐他自然是心有所感，无比清晰。可这份仿佛被本能所操控的欢乐，却是令人无奈。
只是因为他的心没有感觉，在这场火热得到片刻安宁之后，心中的热度消退之后，他的心与脑无比清晰之后，那份火热就全都化为了无穷无尽的苦恼。
昨日苦恼这份欢乐为何这么快就此结束，今日苦恼自己为何要沉浸在这份火热之中。
这份火热狂欢的存在绝对没有错，以心追求的众人也绝对不是错误的。他也并没有否认这份感觉，只是有一丝裂隙。
心若有感，即便是沉浸在其中，那也是无所谓的。而心却是与那份意识本能分离开来，前者是自己的那份清明的感觉，后者则是原始朦胧的感应。
欢乐过后便是痛楚，痛楚之后便是欢乐，仿佛活与死不停的交替一般。
是他太过于贪心了，想要得到某一种永恒吗？
夜风萧萧，在这片火与血，狂与乱的环境中，保持清明的人丝毫没有任何头绪，只是隐约有一点生灭的感觉。
是自己死了，是自己活了。
意识在这两种不断反复的感觉中流转，心如同在刹那间经过永恒。
“睡醒了吗？”
半睡半醒之间，脑子中突然浮现出一句话语，使得他从这份感觉中脱离了出来。
仿佛是对自己所说的，仿佛是对过去所说的，也是想要对现在与未来想说的。
但十分肯定，这是对自己说的。
这句话已经存在已久了，是自己想要听见的。何天鸿感觉，他在很久以前，对自己说过这句话。
而这句话却是跨越了生死与时间，不断轮转，终于来到自己身上。
他用手在自己半开半阖的眼前晃了晃，意识沉沦与模糊之中，耳边似乎传来了远在云空之上，孤寂一人的呢喃——
睡着了吗？苏醒了吗？你能够感觉到自己是醒着吗？
有一个非常强大的人，在每一天醒来之时，都会冒出这句疑问。它不像另一个更加强大的生物一样，对自己没有疑虑，对世界也没有疑虑，完全没必要思考这类问题，他偶尔在思考时，也会想着如果自己没有遇到这种问题那该多好。
而这份迷糊的答案，却是在临死之前，才会有着那种模糊的感觉。
睡着与苏醒，苏醒要是也是一种睡眠那该如何是好？
每当闭眼，那个人就能够看见一副一直存在，并且持续进行的景象，仿佛是另外一个自己，另外一个世界，但他与自己并不一样，他周围有很多同伴，有着与一直存在于天荒之上的他完全不一样的经历，而那份经历也是真实的。
每当在一处醒来，也总会发出那种疑惑。到底是在睡着，还是醒着？
只有在自己死亡时，那份感觉才会消去，那时便能感觉到自己是在这个世界真实存在的。
而在睡着时看见的那个他，最后也开始了没有任何知觉，就连一片黑暗都无法感觉到的永恒睡梦之中了。
那个人就是自己，自己就是那个人。然而那个自己却又与现在的自己完全不同。
他所疑惑的睡醒之间，与自己所疑惑的天人之间却也完全不同的。他看着自己，自己也在看着他，就如同在照镜子，镜子中的那人却不是自己。
也像他看得到那个自己的疑惑，自己也能够看到他的疑惑。
“他现在就在半睡半醒之间看着我，我也在半梦半实之间看见他。”
睡着，还是醒着。活着还是死了，战斗的意义，现在……
现在没有答案。已经清晨，何天鸿已经没有权利思考下去了，因为周遭的混乱不是他可以命令的。
战斗不断，新的一天，新的战斗。正如太阿所说，那些身上没衣物的已经毫不在意彼此在光天化日之下半遮行走，回去寻找一件衣服，穿上后继续战斗。
日复一日，何天鸿不停的在战斗与疑惑中徘徊，无法得出结果，也无法结束战斗。
而这几日，修罗的战斗方式似乎也越来越凶残，即便他们面容姣好，但看到这副啃食战斗模样的人，也只能想到恶鬼，想到地狱。
他也逐渐明白了那些血迹到底是怎么布满的整个城镇的。
火与热已经逐渐转变为血与死了。
过了一周后，即便是在夜晚，战斗也没有结束，往往是在半夜，一群人才肯不约而同的接连倒下。
何天鸿并没有像他们一样，啃食生肉，他甚至就连野外的野兽都只是自卫打死，却没有去吃食。体内的消耗则是因为丝毫没有外物补充，终于出现了缺口，还不算强盛的乾坤玄元跟不上这份过于激烈的消耗。
也使得在夜晚，他已经无法再消耗能量去思考，去挣扎。全心应付自己与这群恶鬼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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