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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陈栩生出声叫住欲要离去的西风。
“你别急着去冰窖,先把查到的消息说了再去也不迟!”他摇头叹了一口气,琢磨着是不是该让西风再多呆几天冰窖呢,让自己清净几天的同时,也好让西风在冰窖里面清醒清醒。现在的西风不是整日想着勤练武功,就是和月雅一起想着怎么瞎胡闹。一想到林月雅,陈栩生就头疼不已,他这个师妹平日最是喜欢胡闹,现在有西风陪她一起闹,更是瞎闹得厉害。他再次感叹,一定要把这两人分开一段时间。
“啊!”闻言西风暗叫不好,自己把韩府的事情又给忘记了,看主子这神情估计一顿处罚,他是躲不了。
理了理思绪,便将查到的消息一一同陈栩生报告。只不过说的时候西风动了点小心思,努力把陈栩生的注意力转移,让他不至于有闲心去在意自己的疏忽,好逃过对自己的责罚。所以西风避重就轻,先把韩府目前的情况轻描淡写地说了下,再细细说了韩秋汐从小到大的事情,最后才说韩秋汐如何被家人逼迫替嫁的缘由,结尾又再次着重提起了韩家的大小姐目前计划的事情。
陈府的迎亲花轿离去后。
韩昌兴亲自把从小疼爱的女儿送上花轿,目送着女儿的花轿在震耳的喜乐中离去。从此他的汐儿便是陈家人,从此府中不再有他的牵挂。
许久,韩昌兴依然站在大门前,门前早已没了迎亲队伍的身影。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望着,仿佛是能看到什么一样。
管家看着眼前韩昌兴的身影,感觉他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心里不忍,上前劝道:“老爷,老奴知道你舍不得小姐,可是小姐长大了,总是要嫁出去的。你现在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小姐好好保重身体呀,若是让小姐看到你这个样子,肯定又要心疼了。”
“我没事,只是想一个人待会。”韩昌兴朝管家安慰说道,转身便去了韩秋汐曾住的落夕楼,独自一人待在院中,心中尽是惆怅。往日回府就能在落夕楼看到女儿的身影,如今眼前入目的景色未变,身边却没有了那个对他撒娇,要他注意身体的小丫头了。面对院落的冷清,韩昌兴吩咐下人如以往一样的打扫,又站了一会,才转身离开,与管家一起去处理商铺的事情。
韩昌兴前脚刚踏出韩府,后脚韩静瑶就精神十足地从床上坐起来,接着盛气凌人在府里蹦蹦跳跳地逛了半天,随意打骂了几个下人,无比惬意地伸个懒腰,说道:“娘,这两天在床上躺着都要快把我憋疯了,终于可以出来走走了。被那包药害得,我的脸都快黄了,整个人也都没有以前的光彩了。”
韩夫人心疼摸着韩静瑶略显苍白的小脸,回道:“瑶儿,这两天辛苦你了,还好那包让人乏力的药不伤身体,娘让厨房给你炖了补品,一会端来你要多吃点,保准你还和以前一样漂亮好看。”
一听能和以前一样漂亮,韩静瑶开心不已,忽然想起来陈府的亲事,向刘氏问道:“娘,你知不知道韩秋汐现在怎么样了?”
韩夫人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那丫头能怎么样?嫁个病秧子就等着去守活寡吧!在家里作威作福了那么多年,也该她吃点苦头了。倒是你别老瞎担心她了,你都把陈家少夫人的位置都让给她了,也算是人仁至义尽了,她该知足了,现在你该好好想想自己以后的亲事了。”
韩静瑶点了点头,“以她庶出的身份能嫁给京城首富的儿子也算是她祖上烧香了,这也算是我对她这个妹妹的恩赐了。”再找个就陈府那样的大户不容易了,还真是便宜韩秋汐那丫头了。
“瑶儿就是心地善良,对同父异母的妹妹又这么好,肯定能找个好的夫婿的。”
韩夫人拉着韩静瑶坐下,两人开始商量如何再寻个好的亲事,最后一致决定把亲事订在云州城。如今云州城的青年才俊优秀的不少,其中佼佼者就数江太守的儿子江云飞,年青有为,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前程一片辉煌。韩静瑶羞涩地对韩夫人说出自己早就心仪江云飞,请母亲帮忙成全。韩夫人想,若是能与江太守结成亲家,那自己女儿的身份自然要比韩秋汐要高得多,以后绝对可以凌驾在韩秋汐之上,于是乎这两人就开始密谋怎么才能如愿嫁进太守府。
以上便是韩秋汐出嫁后韩府发生的事情。
西风没有将以上的全部向陈栩生说出,只单单把韩静瑶想嫁太守儿子的事简单的说出,便开口询问道:“少爷,要不要派人阻止韩静瑶。”毕竟是少爷曾经的未婚妻,装病不想嫁给少爷也就算了。才过了两天而已,就想着要嫁给太守的儿子不说,居然还想着以后如何欺负少夫人,这韩静瑶不明摆着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听到西风的话,陈栩生神态如旧,淡淡回道:“汐儿之所以能嫁于我,还要感谢韩静瑶的不嫁之恩呢,说起来她也算我和汐儿的半个媒人了,以后带汐儿回娘家时我还要好好谢谢她才是。如今她想要嫁给谁那都是她的事情,也与我没有半分关系。至于她想要嫁太守的儿子就去随她去嫁,你不必派人阻止。”他不是那种小气之人,也绝不会因为人家不愿意嫁给他就对人家打击报复。这世上也就韩秋汐一个傻姑娘,明知道嫁给什么样的人,却还是义无返顾地嫁过来。他此生的愿望也只是想好好地守护着这么一个傻丫头,若是能让汐儿早些爱上他,两人携手到白头,那他也就知足了。至于汐儿以外的其他女人,只要不会伤害汐儿那便都与他无关,随便她们如何吧。
西风看着依旧一脸平静的陈栩生,坏心地想,若是一会少爷知道韩家大小姐一直是为难着少夫人,不知道陪少夫人回娘家时,还会不会想要去谢谢那位韩大小姐。以他对陈栩生的了解,极有可能马上会派人对韩静瑶下手了,至于会怎么惩罚韩静瑶来替少夫人出气,他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他却是很期待的。于是乎,西风一口气把韩秋汐从小到大被韩夫人母女如何找碴,如何欺负,如何……如何……等等,再把韩秋汐如何被韩夫人母女以及自己的亲生父亲被逼代嫁,最后再将那对母女如何想再次攀上高枝,如何想凌驾在韩秋汐之上的言语,毕恭毕敬地陈栩生说完,他如愿看到陈栩生平静的俊脸一点一点变得阴沉。
陈栩生听着西风一句一句说着韩秋汐这些年所受的委屈,他一点点地攥紧了拳头,真想现在就将那对母女拎过来狠狠地揍一顿,以平他此时的怒气。
听到那句:婚礼前一天,韩静瑶接到他病重的消息,便连同其母亲设计突发疾病的苦肉计来逼迫韩秋汐代嫁时,陈栩生的脸已经阴沉得像是暴风雨的前夕,身边的气息更是阴冷到了极点。再听韩昌兴因商铺资金周转不过,自己父亲愿意帮助解决,其中条件便是两家联姻。因着韩静瑶突发的情况不能出嫁,韩昌兴便劝说自己疼爱的小女儿出嫁,陈栩生已然是怒不可遏。天下竟有这种父亲,为了自己的生意,居然把女儿往火坑里推。此时的陈栩生俨然忘记自己就是那个火坑。
而最终结果韩秋汐如她们所愿的同意代嫁后,那对母女还无耻地派人守住门院以防她悔婚,临上轿前刘氏竟还想把她身边的人除去,想让她在陈府无依无靠。如今刘氏母女在韩府坐享清福不说,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说这一切都是她们对韩秋汐的恩赐。陈栩生心中怒火不断上升,忽然他一掌打在身旁的树干上,大树应声而倒。此时的他对韩秋汐有多少疼爱,就对那些伤害韩秋汐的人有多少愤恨。
西风盯着倒下的大树,他能想象出这一掌是用了多大的力气,若是打在人的身体上,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他吞了吞口水,小心询问:“少爷,你的手没事吧。”
陈栩生没有理会他,冷笑道:“既然韩静瑶这么想病着,那我们就发下善心帮她得偿所愿吧!西风,一会你就去月雅那里拿些上等的补药,记住一定要是一些无色无味,让人痛苦万分却又不会要了性命的补药,悄悄地送给云州城的韩大小姐好好滋补下。派人盯着点,让韩大小姐三五天痛苦一下就行了,让她害怕这种痛苦的到来,却又无力阻止这种痛苦。还要牢牢记住得可一定要给她留着性命,以后我还要带少夫人一起回韩府去拜会一下她们呢。”凡伤害过汐儿的,他都会记得好好的回报一下的。
西风暗自佩服,让人无时无刻活在害怕痛苦来临的恐惧中,比直接杀她还要狠。一刀杀了她也就一直疼痛,死便没有了知觉,而让人每日不是在痛苦中挣扎就是等待痛苦的到来,这种处罚真是让人恐慌到了极点。他接着问:“那韩老爷和韩夫人要如何处置,也要一如韩静瑶一样送药滋补吗?”
陈栩生没有立刻回答,他冷静地想着该如何。
因为韩昌兴的疼爱所以韩秋汐在府里没有受到下人的冷落,也因为韩昌兴的疼爱,致使韩夫人和韩静瑶在其面前对韩秋汐百般殷勤,暗地里却一直给韩秋汐使绊子,找韩秋汐的各种麻烦。
陈栩生沉默了少许,说道:“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了,他不是一位不合格的父亲!可是他是汐儿的亲生父亲,若是伤了他,汐儿怕是要伤心难过的。此次看在汐儿的份上,看在以前他对汐儿宠爱的份上,处罚就算了。派人在韩家布料商铺里给他添点小麻烦就行了。”他现在算明白了韩秋汐坚持要嫁过来的理由了。青岩山上,汐儿之所以在知道他那些不堪的传言还要嫁过来,应该就是因为韩昌兴的原因吧。在韩府初遇她打算逃走的那个晚上,应该也是因为不想韩昌兴为难,才会有机会逃离的时候而不逃,反而傻傻地坐在墙头发呆纠结着。
陈栩生心里了然,若是没有韩父的牵绊,汐儿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那么心甘情愿地代替韩静瑶出嫁。所以他不能出手伤害韩父,只能给韩父添些小麻烦算是处罚,至于韩夫人刘氏自然没有韩昌兴那么幸运。
“韩夫人既然那么想让女儿病着,那我便随了她的想法吧,让她如愿以偿,也算是对她的另一种恩赐。看在她努力让汐儿嫁过来的份上,给她下点泻药排排毒素吧。毕竟咱们还要给她留些体力,好让她去操心韩静瑶的身体以及与太守儿子的婚事呢。”若是两人都倒下了,那后面的戏岂不是唱不下去了。想要跟太守结亲,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冷哼了一声,刘氏母女竟痴心妄想要凌驾于汐儿之上,那就要看她们有没有那个造化了,竟以为嫁给太守儿子就能一步登天了,真是笑天下之荒唐话。如今韩秋汐身边有他守护着,他到要好好看看韩夫人母女如何凌驾于汐儿之上。
看着陈栩生的注视力全在韩夫人母女身上,西风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不会因为忘记先报告韩府的消息而被责罚了。西风一放松,便没有了方才的谨慎了,说话也如往日一样随意起来。他领了命令刚要走,突然想到昨晚他刚去了云州城,今天又要再去,还要安排可信的人在韩府盯紧那对母女,来来回回又要好几天。西风小声嘀咕抱怨道:“怎么又是我呀?冰窖三天我还没去呢,这样拖下去何时才可以去练寒冰心法呀。”
陈栩生身为习武之人,听力自己是很好,自然是把西风那句话听到了,他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眼被他一掌打倒的大树,又看了眼西风,那眼神仿佛在说:“若是你再不行动,下一掌就不是打在树上,而是在你身上了。”
威胁,无声又赤裸裸地威胁,无奈,谁让咱技不如人呢,只能听从命令去万花楼取药了。西风刚走两步就再次被喊停下,他满心欢喜转身,以为是主子改变主意不让他去云州城了呢。谁知陈栩生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安排好一切不用回来见我了,直接去冰窖里待五天吧,出来之后再来合欢苑,到时我自把寒冰心法传授给你。”
西风“五天?不是说好的三天吗?”
“我有说过三天吗?”陈栩生深邃的眸光扫了眼西风,西风那点小心思怎么能瞒过他,以为把那对母女就能转移他的注意力,真是小瞧他了。初听到那些事情时他虽是气愤,却还不至于失去判断的能力。
他淡淡一笑,“西风,是不是你昨晚太辛苦,以至刚刚才出现听到三天的幻觉了,要不我也让月雅给你配点药来调理一下身子吧。”真是跟月雅学坏了,居然会把小算盘打到他的身上了。
瞬间,西风内牛满面,心里不断地重复着,卑鄙,真是太卑鄙了。不让人休息也就算了,居然又加了两天的考验时间,还要不要人活了。加了两天的考验期就算了,还不让人抱怨一下。现在居然还要威胁他吃月雅的药,月雅那药哪里是给人调理身体,不毒死人就行了。哪里敢让陈栩生找月雅配药呀,他还想活得长久点呢。所以他只能在心底哀怨主子真是太卑鄙了!然后认命地去万花楼月雅那里拿补药,再去韩府送药加送个聪明的人,以便监视刘氏母女的动向。
西风离开后,诺大的合欢苑里就只剩下陈栩生一人,他有些疲惫倚着一棵合欢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原来他的汐儿以前过得是这般委屈呀。母亲去逝时,她该是有多么伤心难过。父亲无暇顾及她时,她又该是有多么孤单无助。刘氏母女来她麻烦,她一人孤身面对时,心中是否会有害怕担忧?心底是否会有心伤?如今又被迫嫁给他这个传闻风流成性的病秧子,心中是否会有怨言,是否会有心灰意冷的忧伤。
以前的种种已经发生,没有机会让他去改变了,但是在这以后的日子,他绝对不会允许再让那些事情出现在她身上,他会用一生来好好宠爱她,让她不会再有心伤难过的时候。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怎么才能让她爱上自己,为自己心甘情愿地留下,然后敞开心扉全心地接纳他。毕竟自己现在还顶着纵欲过度的恶名,要让韩秋汐爱上这么一个人还真是任道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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