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小姐一见,不禁暗暗点头。
方才事出突然,见小静安王人在御前,竟然胆敢带有暗器,都是不禁暗暗诧异,原来,竟然是将银子当成暗器。
谢霖被宇文峻说中,也不以为意,含笑道,“那这银子,就送给峻小王爷饮酒压惊罢!”
“不要!”峻小王爷信手丢回去,打个哈欠道,“撞成那副丑样子,本王不要!”
银子还分丑的俊的?
谢霖瞠目,几位小姐却忍不住“嗤”的笑出声来。
与这个活宝纠缠不清!
宇文青峰摇头,向树下去。
峻小王爷微微退后,凑到莫寒月身边,低声道,“方才本王展露的轻功如何?”桃花眼里一片期待,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莫寒月翻个白眼,说道,“什么轻功,臣女不懂!”抛下他顾自跟着谢沁走开。
二人对答,尽数落在罗雨槐耳里,不禁好笑,向罗雨蔷低声道,“这峻小王爷几时得罪十一妹妹,竟没有张好脸!”
罗雨蔷也觉好笑,说道,“许是一物降一物!”
姐妹二人低声议论,也向树下来。
宇文青峰在椅中坐下,向众小姐一一望去,说道,“这草原上与我们盛京城风俗各异,众位小姐随朕前来,也不必如平日一样拘谨,该当随性些才是!”
这话皇帝说出来是一回事,若旁人当真,那可是御前失仪。
小姐们心中自然明白,齐齐福身应命,说道,“是,皇上!”
谢沁立在皇帝身侧,见小姐们仍是俯首躬身,不禁轻笑,说道,“皇上在这里,小姐们怕是大气儿都不敢喘呢,又让她们如何随性?”
宇文青峰晒然一笑,指着她向谢霖道,“你瞧瞧这丫头,如此大胆,这可不是赶朕走吗?”
谢霖微微躬身,含笑道,“若不是皇上宠着,贵人岂会如此随意?”
宇文青峰扬眉,大笑道,“如此说来,倒是朕把你妹子宠坏!”言语间,都是宠溺。
好一番做作!
莫寒月不禁微微抿唇,心里淡出一分冷意。
当年……当年……
当年自己初嫁,他不但给她正妃之位,也是用这样的方式,将她捧到最高,不但招来他其余妻妾的嫉恨,还令整个莫家为他誓死效忠,而到最后……
留海下的眸子,迅速凝上一层寒霜,莫寒月微微抬头,向谢沁望去一眼。
谢沁唇角浅浅含笑,对那二人的笑答恍似不闻,轻声道,“皇上,皇上既要姐妹们随性一些,又是在这马场上,御马监里养着许多骏马,何不带出来,让姐妹们也自在驰骋一回,以供皇上一乐?”
虽然说,小姐们知道此来定会考较骑术,可是这话由她说出来,自然比皇帝的金口说出来随意许多,顿时轻轻松一口气。
宇文青峰点头,说道,“不错,平日在京城,小姐们一向拘在后府内宅,如今既出来,自该松散一些!”向小兴子吩咐道,“你去,将御马带出来,供大伙儿驰骋!”
这本是早就准备好的!
小兴子忙躬身应命,传下令去。隔不过片刻,就见几十名小太监各自牵着高头大马,向马场而来。
这是皇帝要亲自考较小姐们的骑术啊!
众小姐一见,不禁互视,心思各异。
如果是平日,巴不得在皇帝面前出头露脸。可是,今日甄选,是因为相府那个傻子应下与拥月公主赛马,参加比赛,岂不是相助那个傻子?
如易红珠等人,自然心中不愿。
谢沁情子爽落,本就好动,进宫这几个月来,每日在皇宫那四角红墙之内,早已气闷无比,此刻一见这些御马个个奋蹄扬鬃,神骏非凡,不禁技痒,忙向皇上一礼,唤道,“皇上……”
宇文青峰见她双眸灵动,一脸欢欣,竟然是进宫之后从不曾见过的喜悦,不禁心中一动,点头道,“你从一早就嚷着骑马,这会儿自然耐不住,朕也不管你,教你哥哥盯着!”
谢沁大喜,忙道,“谢皇上!”唤来两名宫女,奔到场外的帷帐后更衣。
谢霖微微一笑,躬身应命,却道,“皇上如此纵容贵人,当心将她惯坏!”
宇文青峰微微一笑,说道,“沁儿本就是将门虎女,锁在那宫墙里,也难为她!”心里不禁暗叹。
如此女子,本该活的肆意飞扬,若不是顾忌谢家的声势,他又何必一定将她拘在宫里?
谢霖微微一窒,不禁默然。
是啊,以谢沁的性子,若生在寻常人家,又岂会心甘情愿入宫,这一世再没有一丝自由?
可惜!可惜她生在王侯之家,身上,自然就背上这等家族儿女的责任,挣不脱,甩不掉。
这一会儿,宇文青峰早已将心思收回,问道,“小静安王,不知沁儿的骑术如何?一会儿你跟着,不要让她摔着!”
谢霖躬身应命,含笑道,“回皇上,贵人的骑术是微臣一手所教,虽不能与朝中将领相比,较寻常公子怕还强些!”
“哦?”宇文青峰意外扬眉,笑道,“想不到沁儿的骑术,连小静安王也赞赏有嘉,朕倒要仔细瞧瞧!”转头向众小姐一望,说道,“小姐们若是有兴,也不防前去,不必在朕这里拘礼!”
被他一说,易红珠等人还在踌躇,罗雨蔷、罗雨槐姐妹就先忍耐不住,上前一礼,说道,“皇上,请恕臣女无状!”见他含笑摆手,也唤过丫鬟,向帷帐奔去。
刚刚奔出几步,罗雨槐回头招手,说道,“傅姐姐快来,今日要和你赛一场,看你日后再小瞧我!”
傅飞雪抿唇,扬声道,“谁又怕你?”也向皇帝一礼,唤过丫鬟跟去。
这些小姐,最大的也不过十四、五岁年纪,本就是玩乐的的年纪,见有人带头,就有不少会骑马的小姐按捺不住,也纷纷向皇帝行礼,带着丫鬟前去更衣。
这一会儿,谢沁已一身天青色骑装,脚踩鹿皮小马靴出来,先向皇帝行礼请旨。
宇文青峰向她上下一望,不由含笑赞道,“沁儿这一装扮,当真是英姿不凡!”
谢沁微微抿唇,说道,“皇上过奖!”
宇文青峰笑道,“沁儿,你大哥替你夸下口来,可不许给朕出丑,若当真骑术了得,朕有赏!”
谢沁抬眸向谢霖一望,撇唇道,“大哥夸口,若沁儿出丑,皇上罚大哥就是!”吐一吐舌头,转身向御马奔去。
宇文青峰哈哈大笑,向谢霖道,“这岂只是朕宠着她?怕平日也是你们纵着!”
皇帝爽朗的笑声中,只见谢沁已飞身而起,落上一匹赤红马马背,扬声笑道,“大哥,你再不来,今日可要输给沁儿!”手中马缰轻抖,一声清喝,已向场中驰去。
这一起一落,干净利索。
宇文青峰微觉意外,点头赞道,“沁儿这一手,看着倒是不凡!”
谢霖含笑,说道,“她也是有心在皇上面前卖弄!”躬身辞过一礼,跃上自己的马儿,随后跟去。
这里马蹄声一起,那边帷帐中罗雨槐已急的大嚷,“谢姐姐,你等等我们,怎么自个儿就跑了!”一边叫嚷,一边冲出,向御马奔去。
“五妹,你的马鞭!”在她身后,罗雨蔷也急步跟出,匆匆向皇帝一礼,跟着罗雨槐奔去。
瞧着二人干净利索的上马,宇文青峰微微点头,说道,“果然是将门虎女,罗五小姐小小年纪,竟然也如此利落!”转头向余下的小姐一望,说道,“今日朕高兴,各位小姐若骑术出色,朕一并有赏!”
皇帝金口说出的赏,自然不会太轻!
众小姐不禁怦然心动,侯楠当先施下礼去,说道,“臣女献丑,皇上见笑!”也唤过丫鬟,向帷帐而去。其余小姐瞧见,再也按捺不住,一个个都跟着施礼而去。
孙灵儿一见,忍不住噘嘴,低声道,“说是一道儿玩乐,罗姐姐她们竟将我们忘记!”回身向一名牵马的小太监招手,问道,“可有小一些的马儿?”
小太监点头,说道,“有几匹母马,虽说个头矮一些,可是也颇为神骏!”说着向远一些的几匹马一指。
孙灵儿伸长脖子望去,果然见那里的几匹马较旁的马矮小许多,不禁大喜,忙向莫寒月和叶弄笛招手,说道,“叶姐姐,十一妹妹,我们去骑那里的马可好?”
叶弄笛连连摆手,笑道,“妹妹自个儿去罢,姐姐可没有那个能耐!”
峻小王爷也跟着摆手,说道,“孙大小姐就罢了,回头再摔下来!”
孙灵儿瞪眼,说道,“怎么就见得我会摔下来?”
峻小王爷撇唇,说道,“本王可是好心,若你摔下来,日后你那两位兄长还不是时时看着?”
孙灵儿一听,不禁沮丧,垂头顿足,说道,“这可如何是好!”眼巴巴的瞧着那里的马儿,满脸都是欣慕。
景郡王看的好笑,说道,“孙大小姐想骑顾自去骑就是,本王瞧峻小王爷如此清闲,不如就照护孙大小姐如何?”
“什么?”峻小王爷瞪眼,指指孙灵儿,又指指自己鼻子,半天才道,“她的那两位兄长,本王可惹不起!”
景郡王唇角含笑,淡道,“你护持周到,只要孙大小姐不摔下来,她两位兄长又寻你做什么?”
孙灵儿忙连连点头,软声求道,“峻小王爷,你只护我一周可好?”
峻小王爷连连摇头,说道,“本王可不自找麻烦!”
景郡王笑道,“峻儿,若不然,本王护持十一小姐,你护持孙大小姐,同赛一场如何?”
“怎么个赛法?”峻小王爷听到个“赛”字,顿时来了精神。
景郡王笑道,“以她二人不落马为主,谁先驰回一周,就以谁赢!”
峻小王爷眨眼,眼珠一转,扬眉问道,“是同乘一骑吗?”
“同乘一骑又比什么?”景郡王摇头,笑道,“自然是各乘一骑!”
“那还有什么趣?”峻小王爷顿时索然无味,转头瞧见莫寒月,又提起些兴致,笑道,“十一小姐,若不然,本王带你驰上一周?”
莫寒月微微撇唇,干脆摇头,说道,“不要!”
“为何?”峻小王爷瞪眼。昨天她一整日与景郡王同马共驰,今日和自己跑一周都不肯?
“会摔!”十一小姐不为所动。
“哈哈哈哈……”始终含笑而望的宇文青峰忍不住大笑出声,手指向莫寒月一点,说道,“这个丫头,还是这么有趣!”
说笑间,易红珠、侯楠等人也换好衣裳,出来请旨,上马而去。
望着渐渐驰远的身影,宇文青峰暗暗点头。虽说大梁礼法森严,可这名门世家中的小姐们,并没有单单拘于宫室,骑术颇佳的,倒还有几个。
可也只是……颇佳而已!
这一会儿,就听马蹄声响,赤红马驮着谢沁已遥遥奔回。
宇文青峰瞧着晨光中那马上英姿,不由微微眯眼,有那么一瞬,心底闪过一抹恍惚。恍惚中,记得自己的生命里,有一个英爽如男儿的女子,曾为他策马提枪,征战沙场,而如今……
江山如故,四海升平,那个女子,却再也无从追寻。
这一瞬间,心底掠过一丝寥落,又迅速淡去,望着驰近的女子微笑,点头道,“沁儿的骑术,果然不错!”
谢沁驰到近前,跃身下马,一眼瞧见莫寒月、孙灵儿几人,不由扬眉,说道,“叶妹妹,孙妹妹,十一妹妹,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孙灵儿向峻小王爷瞪去一眼,才低声道,“谢姐姐,灵儿学骑马,才不过几日……”小嘴儿噘的老高,满脸都是不甘。
谢沁好笑,眸光向叶弄笛一扫,抛下马向皇帝行下礼去,说道,“皇上,今日本是为了尽情玩乐,如今这许多姐妹不会骑马,岂不是无趣?为何不命人相陪,让她们也学学?”
宇文青峰见她这一周跑下来,俏脸潮红,微微见汗,更增丽色,不由心中情动,微微一笑,说道,“旁人又不似你,这几位小姐不会骑马,若是摔下来受伤,岂不是反而不美?”
谢沁忙道,“皇上,这里许多御马监的公公在,由他们护持岂不是好?”
此时谢霖跟着驰回,问言笑道,“贵人还想骑马,改日微臣相陪就是,今日皇上还有正事!”
是啊,这次来骑马,可不是单纯为了玩乐。
谢沁吐舌,浅笑道,“沁儿一时忘记,皇上莫怪!”
宇文青峰含笑摇头,说道,“你这性子,亏你也能在宫里呆着!也罢,日后想骑马,随时出来就是,也不必回朕!”
谢沁大喜,忙福身行礼,说道,“沁儿谢皇上!”
宇文青峰摆手,说道,“只是这草原可不比你们王府的习马场,每次出宫,要多带几个奴才,唤你大哥跟着,仔细跑丢!”
谢沁连连点头,说道,“沁儿遵旨!”
谢霖也跟着行礼,说道,“臣遵旨!”
宇文青峰见谢沁满脸喜色,向谢霖笑道,“你瞧瞧,朕赏她许多东西,也不曾见她如此欢喜!”
谢霖含笑,说道,“贵人还是孩子,也亏皇上纵容!”
纵容吗?
宇文青峰笑容不减,落在谢沁身上的目光,却多了一些意味。
谢沁却似若无心,转头去瞧马场中纵马而驰的众位小姐,唇角的笑意却落下去三分。
莫寒月抬眸,隔着额前留海的缝隙,将三人的神情尽收眼底,不由心中微叹。
莫寒月啊莫寒月,你枉活一世,倒不如谢沁小小年纪看的通透。
再等片刻,去骑马的小姐们陆续驰回,各自给皇帝见礼。宇文青峰含笑点头,说道,“若不是有此机缘,朕竟然不知道众位小姐的骑术如此了得!”大手一挥,说道,“赏!”
身后小兴子扬声说道,“赏!”
随着话落,就见随行而来的十几个小太监各自捧着托盘上前,红绸掀起,是同一式的御贡胭脂。
出身名门,众小姐所用的胭脂水粉自然一向是上乘,只是这御贡胭脂为内廷专为宫中制造,等闲哪里能够用到?
众小姐一见大喜,都行礼谢过,才双手接过。
旁人欢喜,独易红珠一脸悻悻,可是皇帝亲自赏下来的,又不能说什么,也勉强接过谢恩。
宇文青峰瞧见,含笑道,“你成日出入宫廷,想来这些东西也没少得,自然是不稀罕!”宫里的易太后和易妃,可都是她的至亲。
易红珠忙道,“皇上言重,纵臣女得过一些,但娘娘是娘娘的,如何能与皇上赏的相比?”
宇文青峰见她言不由衷,也不说破,微微一笑,说道,“你也莫急,如今哈萨族拥月公主邀约我们大梁朝廷的小姐们与哈萨族赛马,朕想着,我们躬逢其会,岂有不凑兴的道理?已经经应下,若是能胜,朕自然还会有重赏!”
这才说到正题。
只是他一句不提莫寒月,显然是在替那个傻子遮掩,此话又是对易红珠说出,竟然是不容她推拒。
易红珠微微抿唇,心中暗恼,却又不能说不愿,只得含糊应道,“是,皇上!”
宇文青峰点头,目光向众小姐扫去,说道,“双方相邀,各自选出十人,朕看易大小姐、侯大小姐、罗四小姐……”
“皇上!”手指一个个点过去,还没等将十位小姐点齐,就被峻小王爷打断,一躬到地,说道,“侄儿有话要说!”
有话说你就说,怎么专等打断皇帝的话?
宇文青峰挑眉,点头道,“说!”
峻小王爷慢慢直起身来,说道,“皇叔,我大梁尚武,马上得天下,要选出十位擅骑术的小姐,自然不难!”
这不是明摆着吗?
宇文青峰扬眉,点头道,“是啊!峻儿想说什么?”
“皇叔!”峻小王爷脸色一正,说道,“若是小姐们私下玩乐赛马也倒罢了,既然是与哈萨族的赛马大会,便不能太过随意。侄儿以为,对方既然是拥月公主为首,我们这里为首之人的身份,就不能太低,若不然,岂不是对主人的不敬?”
这话说的倒也在理!
宇文青峰微微点头,忍不住向莫寒月望去一眼,看到那条瘦瘦小小的身影,又不禁皱眉。
应下拥月公主挑战的是这位十一小姐,依理,这一方就该以她为首。
只是,她不仅年纪幼小,还不会骑马,再论那出身,虽说如今是相府嫡女,可说到底还是庶出,又有几人能够对她信服?
看到他的目光,易红珠不禁撇唇,轻声道,“若要人为首,任是谁也总强过那个傻子!”
旁的小姐对宇文青峰都是满含敬畏,也只有她自幼出入皇宫,在宇文青峰面前倒不如何拘谨,径直将这话说出来。
这话虽不好听,却是实情!
宇文青峰微微扬眉,向景郡王望去,问道,“十三,你以为呢?”
景郡王躬身回道,“回皇兄,峻儿言之有理!”
今日景郡王听谁说话都言之有理!
宇文青峰扬眉,目光向众小姐望去,顺口问道,“那你以为,以谁为首最为妥当?”
众小姐一听,都是心头怦的一跳,尤其以几位马术精湛的小姐最为心动,就连易红珠也不禁精神一振,目光灼灼,向景郡王望去。
虽然说,这不过是一场赛马,可是此次若被皇帝御口亲点成为众小姐之首,这身份自然就会不同。更何况,若能被景郡王举荐,是不是说明,自己在他的心里,竟有一席之地?
众小姐暗暗动念,却见景郡王已行下礼去,含笑道,“皇兄,臣弟一向不在盛京,岂能知道小姐们骑术的优劣?还请皇兄不要为难臣弟!”
这倒说的是实话!
小姐们微觉失望。
宇文青峰含笑道,“方才小姐们不是已驰骋过一回,你竟未留意?”
宇文青榕笑道,“马上竞技,又岂会当真只是比赛马速?方才小姐们不过略略施展,难以尽观全豹,臣弟不敢妄言!”
宇文青峰微微点头,说道,“说的也是,不要说是你,就是朕也不大清楚!”目光在几位年长些的将门之女身上略转,一时也难以决断,略略一思,说道,“不知各位小姐可有自信骑术精湛的?”
话音刚落,已有两位小姐同时站出,向皇帝施下礼去,同声道,“皇上,臣女愿为朝廷出赛!”
话一出口,又不禁互视一眼,抿唇向宇文青峰望去。
易红珠!侯楠!
莫寒月不禁微微勾唇。
这两个人,见机还当真是快呢!
宇文青峰微微扬眉,向二人注视,点头道,“易大小姐,侯大小姐,不错!不错!果然是将门虎女,当仁不让!”
这二人,一个是九门提督之女,一个是漕运总督之女,都是出身将门。若论其父的官职,九门提督侯世龙为一品大员,漕运总督却只是二品。而若论出身,虽然同为名门世家,易氏一族却要较侯氏一族显赫。
这一站出来,恐怕是谁也不服谁啊!
峻小王爷微微挑眉,淡道,“二位小姐,皇上要选的,是这为首之人!”将最后四字语气加重,言下,二人都不配。
她二人不配,难不成卫相府的傻子是配的?
易红珠眸中闪过一抹恼意,昂然道,“为首之人,自然要骑术精湛,臣女出身将门,自幼修习骑射,自问不差于旁人!”
侯楠也是微微扬眉,说道,“皇上,臣女自幼与两位兄长一同修习骑射,自问强过旁的小姐!”
这话说的……
几位将门出身的小姐都不禁微微扬眉,虽心中不服,却咬唇忍下。
易红珠冷笑一声,说道,“侯大小姐这话,可当真是托大,怎么就见得侯大小姐强过旁的小姐?”
侯楠也毫不退缩,说道,“易大小姐说出身将门,骑射就不差于旁人,这里倒有一半小姐是出身将门呢,又如何显得出易大小姐来?”
“你……”易红珠咬唇,怒道,“大不了,你我赛一场,自分优劣!”
侯楠冷笑,说道,“赛就赛,哪个还来怕你?”
见二人争的不可开交,宇文青峰微微摆手,说道,“骑术自然要考量,可是对方既然是拥月公主为首,我们这里自然也不能较她差的太远!”
这一句话,顿时将二人噎住。
侯楠咬唇略思,掀起眼皮向皇帝一望,轻声道,“皇上,我大梁虽有几位长公主,可是却没有伴驾前来,余下众位小姐,又如何论出身高低?”
是啊,论出身高低,就要论到父亲的官职和世家名望,虽然说侯世龙是当朝一品,可是易家盛及一时,也只有靖国公罗府可以相比。
只是,任凭家世如何显赫,纵然是嫡长女,也不过是一位寻常的小姐,又如何能与拥月公主相比?
侯楠心思微转,不由心中暗暗一惊,侧头向莫寒月望去一眼。
如今随行女眷中,没有一人身份能与拥月公主相比,皇帝又岂会不知?为今之计,只能是从众小姐中选出一位御封为公主或者郡主。
可是纵然是郡主,也是二品的诏封,在场小姐中,却没有任何一人受过皇封,要想受封,就是越级。说起来,反而是卫相府那个傻子得过皇帝的赐名,此时倒显的高出旁人一头。
而皇帝此刻说出这些话来,难道……
想旁人都是自个儿到马场等候,只有那个傻子是伴御驾而来,还有谢沁同行,难道,只因为她应下这场比试,为了抬高她的身份,谢沁竟为她向皇帝请旨,要封她一个什么?
她这念头只在一闪之间,只见宇文青峰微微点头,沉吟道,“是啊,若论出身,各府的小姐们可都相差无几!”
都是朝中一品、二品大员的家眷,也都是嫡小姐,所差的,就仅仅只是排行!
这倒难了!
易红珠心思机敏不下于侯楠,此时也想到此节,忙前行一步,说道,“皇上,臣女请旨……”
侯楠也忙道,“皇上,臣女请旨……”
“皇上!”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立在皇帝身边的谢沁侧身行礼,说道,“沁儿请旨,为皇上分忧!”
“沁儿?”皇帝微微一愕。
谢沁含笑抬头,说道,“皇上,沁儿出身将门,自幼也曾习些骑射,料想不至于给朝廷丢脸!更何况,我大梁为天朝上国,又何必非得以一国公主与小族公主相较,料想沁儿的身份足矣!”
这一番话,将所有的顾虑全都顾到,纵是易红珠、侯楠满心想要反驳,一时却说不出话来。
宇文青峰皱眉,说道,“只是,沁儿已经进宫,这……”
已嫁妇人,不比闺阁女儿,更不宜抛头露面。
谢沁微微抿唇,轻声道,“方才皇上言道,我们来行宫避暑,该当入乡随俗,想来草原上,并没有如此多的规矩!何况沁儿与拥月公主年岁相当,也不算占她便宜。”
其实拥月公主比她还年长一岁。
宇文青峰听她说的有理,微微点头,向谢霖望去。
还没等他开口,就见景郡王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说道,“皇上,谢贵人本就出身王府,与拥月公主身份相当,正可匹敌!难得的是,贵人有此报效之心,自当成全!”
前一番话也倒罢了,最后一句,倒让宇文青峰心头一动。
谢沁进宫,本是他下旨强召,这几个月来,他想方设法要掳获谢沁芳心,谢沁却始终淡淡,难知其情绪。如今主动请旨……虽说是有十一小姐应约的原故,难道就没有一点是为他分忧的心思?
宇文青峰扬眉,问道,“也就是说,十三也觉得谢贵人可以出赛?”
景郡王点头,说道,“谢贵人的骑术得自小静安王亲传,方才也略见一二,如今论身份又与拥月公主相当,除她之外,怕没有第二人选!”
宇文青峰点头,又向谢霖望去,问道,“小静安王以为呢?”
谢霖向谢沁望去一眼,微一沉吟,躬身道,“皇上,臣以为可行!”
“可行?”宇文青峰笑起,说道,“那可是你自家妹子,你就不怕她有什么好歹?或者,本就是你兄妹二人商议好的!”
这前一句话也倒罢了,后一句话可是颇有疑忌之意。
众小姐闻言,都是心头突的一跳,噤声不语。
小静安王谢霖却声色不动,淡笑道,“回皇上,贵人骑术是微臣亲授,对她自然有几分信心。所谓举贤不避亲,贵人既然是最好人选,臣自然附议。至于说商议好的……”微一沉吟,皱眉道,“臣倒想不出,贵人出赛,对微臣有什么好处?”
“你……”宇文青峰扬眉。
好处?
是啊,没好处谁争这个先?
那几个想要争先的小姐,还不是为了在皇帝面前出头露脸?
可是谢沁已经被封为贵人,没有侍寝就已得宠,也不必借着此事争什么脸面。
更何况,她若是个肯争宠的,他宇文青峰想来反而会开心一些。
这样说来,这兄妹二人,还当真是没有私心。
宇文青峰点头,又向峻小王爷望去,问道,“峻儿以为呢?”
峻小王爷侧头瞧瞧谢沁,又转头去瞧莫寒月,摇头道,“贵人之议固然可行,只是此约是十一小姐应下,十一小姐又当如何?”
也就是说,对谢沁之议并不反对。
景郡王微笑道,“这个容易,十一小姐年幼,自然不能为一队之首,只要十一小姐一同出赛,就算守约!”
“十一小姐出赛?”易红珠扬眉,说道,“皇上,据臣女所知,十一小姐昨日才学骑马,她若出赛,岂不是给我大梁朝廷丢脸?”
这话说的倒一点都不客气!
莫寒月唇角微勾,垂头不语。
宇文青峰点头,向她看去一眼,也不禁暗叹。
一场竞技,若果然有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纵然另外九人出色,怕也会被她连累。
孙灵儿却大声道,“约战的是十一妹妹,她若不出赛,岂不是不战自败,便加让人笑话?”
易红珠冷哼,说道,“不战自败的是她,又不是我大梁朝廷,怕什么?”
“拥月公主是要与十一妹妹一赛,十一妹妹若是不出,这次竞赛拥月公主岂会承认?”孙灵儿瞪眼。
你易大小姐再强,人家拥月公主又不要和你赛。
谢霖点头,说道,“皇上,孙大小姐此言有理!”
宇文青峰也微微点头,向莫寒月一望,皱眉道,“如此看来,十一小姐还非出战不可,只是……她又不会骑马……”拧眉沉吟,一时难以决断。
“皇上!”谢沁施礼,说道,“如今据赛马大会还有十几日,这几日抓紧教习,到时有沁儿带领,想来不至于太过为难!”
“十几日就想学会骑马,还要与人比赛?”易红珠轻嗤。
宇文青峰眉心一跳,抬头向她望去一眼。
这位易大小姐自幼出入宫廷,一向不将旁人放在眼里,那倒也罢了。如今谢沁是他宇文青峰的人,她竟然也顶撞轻慢……
眸色微冷,脸上却露出笑意,宇文青峰含笑点头,说道,“沁儿此言有理,那就这么定了罢!”
这就定了?
峻小王爷瞠目,不禁与景郡王对视一眼。
他还准备许多话没有说呢!
这二人还没有回神,莫寒月已福身行礼,应道,“臣女遵旨!”
宇文青峰见她应的倒快,不禁笑起,说道,“怎么,你不怕吗?”
莫寒月一脸不解,说道,“不过是赛马罢了,又不是打架,怕什么?”
宇文青峰一怔,跟着大笑出声,点头道,“不错,不过是赛马罢了!”转头又望向其余小姐,沉吟道,“余下的人选……”
“皇叔,侄儿有话说!”话说半句,又被峻小王爷打断。
宇文青峰皱眉,问道,“你又有何话要说?”
峻小王爷笑道,“皇叔,既然十一小姐还要练习骑术,何不请众小姐一同练习,待到大赛之前再定人选,岂不是比此刻就定更好一些?”
“一同练习?”宇文青峰扬眉,摇头道,“这草原不比盛京,若是马儿受惊走失,可不是玩的!”
峻小王爷忙道,“皇叔,既然是小姐们习练骑术,自然要有人相陪教习才是!”
“哦?”宇文青峰扬眉,眸光中带出些玩味,笑道,“峻儿要自告奋勇?”
宇文峻连忙摆手摇头,说道,“若要侄儿和小姐们听曲儿看舞,侄儿自然奉陪,这教习骑马还是算了,怕少许多的好觉!”一把捞过景郡王,笑道,“小皇叔骑术精湛,武艺超群,正堪当重任!”
景郡王好笑摇头,横他一眼,说道,“就会耍嘴,当真让你出力,又只会偷懒!”倒也不推托,向皇帝躬身为礼,说道,“皇兄,昨日臣弟教十一小姐的虽然是些粗浅功夫,可是十一小姐学的颇快,臣弟倒有把握,这十日的功夫,令十一小姐学的有模有样!”
只是学会骑马不难,难的是控马。宇文青峰不禁扬眉,问道,“哦,想不到十三对十一小姐会有这等赞誉!”回头瞧一眼默默立在一边的莫寒月,心里却难以相信。
他向来知道景郡王性子谦和,断不会说出小静安王谢霖夸赞自家妹子的话来。可在他的嘴里能说出这个“有模有样”来,必然已经不易。
景郡王微微一笑,说道,“若有什么闪失,皇兄唯臣弟是问就是!”
这是说,十一小姐习马时有什么闪失,还是赛马时有什么闪失?若二者皆是,他这可是一句话就将所有的事全部揽在身上!
这是要以十一小姐的保护者自居吗?
场中顿时一寂,所有的目光,都在他和十一小姐身上来回睃巡。
一个是大梁朝重镇一方,有天人之姿的王爷,另一个却只是相府毫不起眼的庶女,无论如何,这二人也联系不到一起。
宇文青峰也是微微一怔,扬眉道,“十三,这是何故?”
景郡王微微一笑,说道,“虽说是十一小姐应下拥月公主之约,可若是没有臣弟应允,此约怕也不成。如今十一小姐既为了此约出赛,臣弟也自当尽力护她周全!”
这话就说的更加明显。
场中吸气声顿时响起,众小姐望向莫寒月的眸光顿时多了些艳羡和嫉妒。
莫寒月也微觉意外,微微挑眉,侧头向他望去,却见他也正回过头来,温文而笑。
莫寒月心头突的一跳,顿时想起昨日他在林子里的话,忙垂下头去,心中略略有些不稳。
今日他为她担当,难道,是瞧出什么端睨?
思绪微转,又不禁暗暗摇头。
怎么会?她借尸还魂,就连她自个儿最初也难以相信,旁人又凭白无故,怎么会将她和在皇宫中冤屈而死的皇后想到一处?
莫寒月心中微定,抬眸瞬间,却看到宇文青峰深思的眸光,不禁心头一跳,微一思忖,抿唇道,“王爷虽有心照拂,可是此赛不是十一一人,如今这许多小姐一同习马,王爷又岂能只顾十一?”
宇文青峰向来多疑,如今虽说自己是这副身体幼小,断难扯上男女之情,可是在宇文青峰眼里,恐怕看到的却是“卫东亭女儿”这个身份。若是因此为景郡王招祸,她心中又如何能安。
景郡王也没料到她直言相拒,微微一愕,又浅浅笑起,说道,“十一小姐说的是,是本王思虑不周!”躬身向宇文青峰行礼,说道,“皇兄,这许多小姐习马,总要有人照护,臣弟横竖无事,还请皇兄下旨!”
小静安王谢霖也趁势点头,说道,“不错,如皇上所言,这草原不比盛京,小姐们习马,总要有人照护!”
宇文青峰目光在景郡王身上一凝,又微微摇头,说道,“只是这许多小姐,你一人又照护得了几人?”
景郡王说道,“回皇兄,臣弟自然是率府中亲兵一同照护!”
谢沁眸光向众小姐一扫,微微摇头,说道,“不妥!”
景郡王微愕,问道,“贵人之意……”
谢沁目光似若无意向莫寒月一扫,含笑道,“这些可都是各府各宅的千金小姐,景郡王虽然尊贵,那些亲兵可都是粗旷男子,如何能与女儿家厮混?”
景郡王被她一提,不禁苦笑,说道,“本王倒一时忘记小姐们的身份!”
是啊,教习骑马,难免手脚触碰,不要说王府亲兵都是出身低微,就是景郡王本人,怕也不大合适。
宇文青峰点头,笑道,“沁儿终究是女儿家,还是思虑周全!”侧身瞧着谢沁,含笑问道,“沁儿可有什么好法子?”
谢沁抿唇微笑,说道,“方才皇上下旨,要沁儿骑马时由大哥相随,怎么就忘记,诸位小姐们府上,也各有兄弟随行!”
一句话提醒,峻小王爷在腿上一拍,说道,“是啊,只要将各府的公子调来,自行守护自个儿家里的姐姐妹妹,岂不是方便?”
宇文青峰眼中也满是赞赏,点头道,“沁儿慧质兰心,当真能为朕分忧啊!”略想一想,只觉再没有旁的顾虑,微微摆手,说道,“传旨!”
话一出口,众人忙齐齐跪倒。
宇文青峰慢慢站起,先向跪在最前的谢沁一望,说道,“贵人谢沁封二品郡主,代朝廷率队出赛!”
二品郡主?
此言一出,包括谢沁在内,都不禁微微一怔。
如果谢沁不进宫,到明年及笄,自然会封为郡主,可是如今她已进宫,这郡主的身份……
微微转念,谢沁当先俯首行下礼去,说道,“谢沁谢皇上恩典!”
郡主还在其次,宇文青峰此封,重在“二品”两个字上。
谢沁进宫封为贵人,不过是个从三品的身份,不管是在朝中,还是在宫里,都无足轻重。
只是她还没有侍寝,若是晋封为妃,又不合宫里的规矩,所以宇文青峰干脆将她本该有的身份加封,纵然有些越矩,如今的情形之下,也无可厚非。
皇帝见她领会,不由暗赞这女子聪慧,微微点头,又道,“命景郡王为总教习,于各府和御林军中抽调人手,教习众小姐修习骑术!十日之后,从中挑选出赛人选,入选之人,朕另有封赏!”
谢沁为首,恐怕易红珠、侯楠之流就不肯尽力,这最后一句话,自然是为了鼓励其余的小姐。
“臣领旨!”景郡王俯首领命。
“臣女遵旨!”有景郡王教习,入选又有封赏,众小姐都是心中暗喜,齐齐领旨。
在此之前,有不少人还埋怨相府傻子惹事,到此时又不禁心里雀跃,盼与景郡王亲近者有之,盼得皇帝封赏者有之,自然是各怀心思。
莫寒月随着众人跪拜领旨,唇间却不自禁噙出一抹冷意。
看似只是一场赛马,究竟其间会发生什么,谁又能说得准?
旨意传过,众人谢恩起身,孙灵儿忍不住道,“皇上,臣女骑术不精,不能出赛,也不敢贪图皇上的赏赐,只是也想跟着姐姐们骑马,不知成不成?”
宇文青峰含笑道,“你要骑马,先问过你两位兄长罢!”
“皇上!”孙灵儿急的顿足,说道,“若问他们,不要说骑马,就是跳个高,也怕臣女会摔死,哪里会答应!”
这话说的有趣,姐妹几个都忍不住“嗤”的笑出声来。
叶弄笛也被她说的心热,轻轻点头,说道,“皇上,臣女自问无力出赛,可是每日来伴着姐姐们习马,总能呐喊助威,还请皇上成全!”
谢沁自从进宫,与昔日姐妹难得一聚,此时自然不愿落下哪一个,跟着笑道,“皇上,我大梁尚武,小姐们习些骑射原是好事,这些日子又不在朝中,何不放纵姐妹们几日?”
宇文青峰本就是无可无不可,听她求情,自然推一个顺水人情,点头笑道,“那就哪位小姐愿学,就也跟着学学罢,若有人问,就说是朕的旨意!”
孙灵儿大喜,抢先拜倒,大声道,“谢皇上!”
“谢皇上!”叶弄笛等人也忙施下礼去。
宇文青峰摆手命起,才向峻小王爷道,“峻儿,这出赛的旨意,可是你向朕讨下来的,你也不要偷懒,多来相助十三才是!”
宇文峻忙道,“皇叔放心,侄儿会盯着小皇叔,教他不会偷懒!”
景郡王好笑,伸指在他后脑一弹,说道,“说哪个偷懒?”
宇文青峰见此事大致定下,又嘱咐谢沁几句,留下十几名太监任她差遣,自行率人回宫。
送他走远,景郡王这才转身,向众小姐一礼,说道,“今日人手一时不能调齐,就请各位小姐先行回去歇息,明日辰时初,再来此处集齐!”
众小姐闻言点头,齐声答应,只是瞧着景郡王那如玉般的容颜,一时不肯离去。
易红珠微微咬唇,浅笑道,“王爷,臣女自会骑马,也不用唤什么兄长护持,不如今日就习练如何?”
景郡王可是总教习,她要练马,他势必在场。
宇文青榕微微扬眉,含笑道,“易大小姐如此尽心,本王甚慰,只是各府不少公子当值,调配人手,本王还要与各方统领商议,易大小姐勿怪!”
话说的极为委婉,却已坚拒。
易红珠微微抿唇,跟着笑道,“有小静安王在,又何必王爷亲劳?”
“是啊,王爷只需传令就是!”又有小姐接口,丝毫不顾忌另两位王爷还在跟前儿。
这里三位王爷,小静安王为外姓王,自然不比另两位是皇室宗亲。而峻小王爷只是个空壳子王爷,辈份又较景郡王小一辈,自然以景郡王为尊。
景郡王微微一笑,说道,“皇上交办的差事,总不能尽数推给旁人,还请诸位小姐先回!”说着抱拳,向众人一礼。
又有一位小姐过来,说道,“王爷,明日骑马,是径直着骑装出来,还是如今日一样,来这里再换衣裳?”
“是啊,王爷!”另一位小姐也问,“我们所骑的马儿,可否自个儿挑选?”
“王爷……”
一时间,身边围上许多小姐,尽挑些琐事来问。
景郡王温文含笑,一一应答。
侯楠见到这种场面,心中不屑,不由冷哼一声,说道,“既然如此,臣女先请告辞!”向景郡王一礼,转身离去。
心中暗讽,这些人,只看到景郡王年少俊逸,又手握兵权,却不想想,纵他再强,也不过为人臣子,又哪里及得上九五之尊的威仪?
她这一走,旁的小姐倒也不好再久留,一些性子矜持的小姐首先行礼,脚步迟迟,慢慢离去。
左纤纤见人越来越少,轻扯易红珠衣袖,也向景郡王行礼告辞,低声道,“易妹妹,走罢!”
易红珠不甘不愿跟着她走出几步,回头见傅飞雪、叶弄笛等人还留在原处,不由挑眉,问道,“怎么,几位小姐还不回吗?”眸光向叶弄笛一扫,又向景郡王撇去一眼,唇角露出一抹讥讽。
叶弄笛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不由心中暗怒,却微微咬唇笑起,淡道,“我们姐妹相聚,自然另有话说,不劳易大小姐过问!”
罗雨槐却笑道,“谢姐姐封为郡主,我们姐妹自当庆贺,难不成易大小姐也要一道儿?”区区数语,堡垒分明,将易红珠排斥在自己姐妹之外。
易红珠眸中闪过怒色,冷哼一声,转身大步而去。
等到御马监的太监退去,三名男子这才商议如何提调人手,将皇帝留下的小太监一一派出传命,直到近午时分才算安置妥当。
回入小静安王所居的紫霄宫,见身边已只剩下自己几人,傅飞雪终于忍不住轻吁一口气,说道,“谢姐姐请旨时,我心里还当真是担心,想不到如此顺利!”
众人都不禁轻轻点头。知道谢沁并不在意那个郡主的封号,也不说恭祝的话。
谢沁抿唇,浅笑道,“今日一早,大嫂传信儿来,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呢!”
谢霖却微微摇头,含笑道,“虽说让你出宫艰难些,可是除你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人选,皇上岂会不知?此事看着不易,却也不难!”
昨夜贲氏说出的人选,正是谢沁。
正如今日谢沁所言,论身份,她正可与拥月公主匹敌,若论骑术,她也是众小姐之中的翘楚,除她之外,这随驾的内眷中,再找不出第二个人选。
谢沁微微摇头,说道,“实则,这些小姐都是出身名门,任皇上看中谁,随意封个郡主,就可与拥月公主身份相当,未必非我不可!”
“那倒不会!”莫寒月轻轻摇头,说道,“皇上要制衡朝中势力,若为了此事抬举一家,日后就必要抬举另一家与之平分秋色。”
是啊,不管是哪一府,若出一位御口亲封的郡主,就会立刻水涨船高,令朝中的权势倾斜。
小静安王微微点头,看向她的目光满是赞许,点头道,“沁儿若不进宫,本就是静王府的郡主,如今又已进宫,加不加封,于朝中局势并无多大影响!”
这帝王的制衡之术,就是朝中老臣也未必看得通透,哪知道十一小姐小小一个女娃,竟然一语道破。
谢沁微微一默,不禁苦笑,说道,“如此一来,倒是被我捡个便宜!”见再没有旁事,起身向景郡王一礼,说道,“外头的事,有劳王爷,谢沁还是先行回宫,做些安置!”
景郡王也忙起身还礼,说道,“贵人不必多礼!”
谢沁听到他的称呼,眉心微微一拢,倒不说什么,向姐妹几人笑道,“来日方长,我们明日再聚罢!”
莫寒月跟着起身,说道,“我送姐姐一程!”与她一同向门外来。
二人出紫霄宫,携手慢慢向后宫而去,走出一程,莫寒月见近处没有旁人,二人各自的丫鬟、宫女也远远跟在身后,才轻声道,“今日之事,多谢姐姐!”
谢沁向她一望,淡笑道,“你我姐妹,又何必如此客气?如今我已是这般结果,总盼着几位妹妹能得个好归宿,但愿能帮到叶妹妹。”
莫寒月听她语气寥落,不禁微微皱眉,说道,“姐姐年纪尚轻,怎么说出这种话来?”
谢沁低笑一声,说道,“我已人在深宫,再怎么,还能争出天去?”
“姐姐!”莫寒月握着她的手一紧,正色道,“姐姐虽不想争宠,可旁人却未必这么想。那宫中人高一等,就可将人压垮,唯有居在高位,才令人不敢轻易与姐姐为难!”
说到这里,却不禁心中暗叹。
身在高位,就安全吗?想她莫寒月登临凤位,身为后宫之首,到头来,还不是落一个惨淡收场?
谢沁默然,微微摇头,说道,“妹妹话虽说的是,只是我……我……”
要争宠,就必要侍寝,可是想到宇文青峰,她心里总是有那么一些不甘,一些厌恶。
微微摇头,不愿再多提此事,强振一下精神,回眸笑道,“我可不信你会提携你们府上那位二公子,这一次又在转什么鬼心思?”
刚才她向宇文青峰提议由各府的公子照护自家姐妹练习骑马,其中自然包括相府二公子卫敬飞!
只是莫寒月对卫相府的人一向并不亲近,此次特意相求,还当真令她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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