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清浅的花香混着潮湿的雨水,淡淡的在陌王府洇染开来。袅袅丝竹声飘曳而至,却让梦中人睡得并不安稳。
少女敛着眉头,卷翘的蝶羽随着梦境的变化阵阵抖动,染上了晶莹的泪珠。她越来越激动,抽动着的身子是那般脆弱不安。
烛光下,她如琬似花的脸上盛着颗颗汗珠,不知是怎样的梦境,竟让她如此惶惶不安。
“……不……不……不……”
浓朱衍丹唇,黄吻澜漫赤。
如花瓣红润的嘴唇呢喃不停,她一声尖叫清醒过来,猛地从床上坐起。
青色的帘纱随风而漾,朱红色的柱子,黄金雕成的兰花烙在木质卧榻上,正妖艳的绽放。一屋暖洋洋的烛火,明明煦色韶光,却又寂寞凄清。
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姑娘怎么了?”
初夏见眼前婢女,才终于从那反反复复近似诅咒的恶梦中清醒过来。
“没什么。”她轻吐口气,放松了拳头,这才发现自己身子冷得发颤。
冰冷的空气,这屋子里没有思竹!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那许久未来的寒意让她瞬间蹙紧了眉头。不可否认,在思竹怀里睡觉,她极少再梦到那个日夜无法摆脱的恶梦,她本身畏寒,他身上的温暖总能让她睡得特别安稳。
屋外“轰隆”一道雷声拉回她游走的思绪。
“在下雨吗?”
初夏借着烛光向窗外望去,下床赤着脚跑向大门。
“是,雨还挺大。”
婢女应了声,贴心地拿起地上的鞋追上初夏的脚步。
打开门,屋外倾盆大雨下个不停,只见天空乌云密布,漆黑一片,风雨咆哮奔腾,狠狠抽打着地面,雨飞水溅,迷潆一片,从瓦当上流下来的雨水在屋前汇成一条条小溪。
“摄政王呢?”
初夏回头望了眼婢女,清澈的眼眸自然而然挂上了担忧。
“王爷在书房。”
“带我去。”
“是。”
冰冷的书房,他负手站在窗前,如同一只渡尽寒塘的冷鹤,周身都是冷漠索绕。
闭着眼睛,任落在窗沿的雨水溅在他脸上,寂寞如初。
“思竹,你一晚没睡吗?”
一声清脆的音色犹如动听的梵钟,敲打进他沉重灰暗的心门,瞬间驱散了他所有的烦躁。
“夏儿。”
轩辕雪陌转过身来,笑着睁开眼对上那双水眸,如花之芳蕊,如凤之丹睛,只是轻轻一瞥,便撩开最动人的春色,闭上眼,只闻得一抹芬芳漫袭而来。
她睡意朦胧地站在门槛倚靠着门框,还未熄灭的烛火映在她绝美的脸庞,叫他在这雷雨交加的天气如沐春风。
他喜欢这样的她,只对他一人温柔的她。
“过来。”轩辕雪陌冲她招了招手,见她双眼半睁半闭的模样,一身慵懒跋扈张扬,脱俗得仿佛世间一切都与她无干。
也对,如此,便是他一生所求的。
天下如何与他何干?谁王谁帝又干他何事?只求能与这朝政权贵再无瓜葛,与相爱之人执手归隐。
“想什么?”
她走近他,踮起脚尖,学着他的样子将手放在他头发上抚摸。
她知道他亲眼见他父皇死去,整个皇宫为他大打出手死伤无数,他定然伤心。但是,她不懂如何去安慰一个人,只知道每次他这样摸自己的头时,她就会感到特别安心。
他能感觉到她僵硬的动作,但那手上的温暖是除了她无人能给予他的。
“我的小懒虫,这都下午了,还没睡醒吗?”
他一笑,狭长的丹凤眼如狐狸半眯起,暖得如冬日的太阳。
“下午吗?”初夏惊讶,自己竟睡了这么久。
他伸手将她拉进自己怀中,从背后环过她的双肩将头搁在她肩上,温热的呼吸和淡淡的青草香萦绕在她脸颊,让她莫名的心安和甜蜜。
“夏儿,你想要这天下吗?”
初夏闻言巧笑,望及窗外那迷人的雨天,任他将脸埋入她项间。
她长发轻扰脸颊,柔软又微痒,彷若这刻他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嗅她芳香半梦半醒,听闻她轻微柔软的呓语。
“这天下若连你我都容不下,夏儿要来又有何用?”
轩辕雪陌闻言心头一紧,满满都是感动。
果然,夏儿才是最明他心意之人。
他收紧双臂,将她环得更紧。
如今烽火四起,乱世纷争,各国相继图强,名士的纵横捭阖,宿将的战场争锋。被分割成无数块的天下,从成百个小国家整合为三个大实体国家,这其中,数南国能在这天下称霸,但南国的君王就想一个吃不饱的饿鬼,为完成他称王的大业,不断进攻轩辕国与慕容国这两个相对来说不大不小的国家。
战乱纷争,民不聊生,边防不安宁,四处都有敌人进犯。东城一战获胜,本该四处张灯结彩,全城百姓城门相迎,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迎接这位保家卫国的护国大将军,但因皇帝驾崩,让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困境。
“爹,你回来了”殷木一脸高兴地从屋里跑出来。
将军大步流星地踏进院子,抬头瞅了眼,故作愤然地一把抓住殷木肩头,将手中的头盔扔给了他,“逆子,你快马加鞭回城这么多天都没踏进家门一步,都去哪儿鬼混了。”
“嘿嘿,我是去找大哥的。”殷木嬉笑着扭啊扭,终于挣脱了魔爪的嵌制,在将军越过他的瞬间,脱了一脸笑容,吃痛地揉了两下自己的肩膀。
将军三步做两步,一屁股坐在了上座,夫人见此赶紧倒了杯水递过去。
“你要真是去找摄政王的,我也不用这么操心了。你听着,别怪爹没提醒你,这长安城哪家的姑娘都行,就樊锦,你休想娶她进门。”
这话听得殷木一下就不高兴了,“腾”地像只炸毛的野狼,斗志昂扬地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年纪尚小,很多事是你不知道的。况且你的婚事,爹,有权做主。”将军一副绝不容商量的模样,让殷木一下像撞到了南墙,怎么也跨不过去那道坎儿。
“她哪儿不好?你以前不是很喜欢锦儿的吗?为什么这一年突然就变了?”
锦儿与他青梅竹马,将军以前还老让夫人带锦儿家里来玩儿。她是大大咧咧了些,可犹记得当时将军还夸她要是男儿身定是不输任何人的。
可这一年,也不知怎么的,家人对锦儿的态度与之前相比大不相同。
“问那么多干什么?不行,就是不行。”
将军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让殷木急得直跳脚。夫人在一旁不停地对他使眼色,可某人就是不买账。
“爹,你太不讲理了,孩儿不服。”殷木愤恨不平地将手中的头盔一下狠狠搁在桌子上,发出无比响亮的一声。
“嗬,小兔崽子,不服就给我这儿呆着面壁思过。我要进京面圣,没空和你瞎扯。”
还在半路,就接到皇上驾崩的消息,他出征时还好好的,几月时间,让他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一路狂奔,累死八匹血汗宝马,才终于顺利抵达长安。
他猜想,皇上之死定有隐情,他得先去陌王府拜访摄政王,知晓来龙去脉才对。
“哼,不管如何,孩儿就是不服。”
殷木背着双手,瞪大双眼,昂首挺胸地站在厅堂,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看得将军也是头痛不已。
“大家都出去,让他一人在这儿闭门思过。”
说完,将军拂袖转身离去,空留殷木一人双手握拳头,气得连身子都跟着颤抖起来,布满血丝的双眼燃起一簇簇小火苗,像一头野兽,怒发冲冠。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他体内的怨气还是没有消散。
怎么可以?他承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他的爹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独裁专制了?
这不合情理,以前明明说过他的婚事他绝不插手的,还说他爱娶哪家姑娘就娶哪家姑娘,那现在呢?
这算什么回事儿?
不行,他得找爹理论去。
一想到这儿,殷木黑着脸转身就欲往外走,将他这一根筋的倔劲儿发挥到了极致。
他才刚将门打开一条缝,就见得远处院子里跪落一地的人,其中一身穿飞鱼服的站在正中,手上拿着一道明黄的圣旨,四周除了将军府的人,就剩一群锦衣卫。
雨下得是越来越大,天昏地暗,让人几乎错觉这是夜晚。
殷木半眯起眼睛,试图能看得更清楚些。他将耳朵贴在门缝,运功去听几米开外的声音,可接下来的内容,直叫他心惊胆战。
“……将军,接旨吧!”
玖夜将手中的圣旨合拢,敲得“啪”地一声,“昨日,宫里出了刺客,侯爷为护驾身受重伤,这圣旨还得依仗将军了。”
将军颇为为难地低着头,双手敬在额前,“……咳……咳咳……老臣刚从战场返回,身体不争气,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玖夜闻言当即眼神一冷,“将军是要违抗圣旨吗?”
“老臣不敢。”
“将军莫要担忧,侯爷虽不能来,也嘱咐了奴才,一定帮着将军。人,我也给将军备好了,就等着将军一声令下了。”玖夜将手中的圣旨放在将军双手,“这满门抄斩御史中丞一事切不可马虎,将军,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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