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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芩上了几层楼梯，突然停住了，转头看了一眼慕云，不解地问：“你们是一起来的吗？”
杨慕云点点头。
“咦？为什么啊？”华芩嘟着嘴，一幅可爱的少女模样。
杨慕云言简意赅地回答：“我去机场接她。”
华芩出乎意料地看着徐芸舒，又问：“你们有联系吗？”
杨慕云：“我们也是刚联系上。”
华芩一脸了然地说：“我就说嘛，你如果早就联系堂姐的话，肯定会告诉伯伯的。是不是，慕云？”
杨慕云没有接话。
华芩眨巴眨巴大眼睛，对徐芸舒说道：“大伯前几年找过你，没找到。”
徐芸舒一愣，前几年？她以为华家从没有找过她。
“堂姐，黄姨跟我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和我开玩笑呢。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徐芸舒随她上了二楼。熟悉的走廊，熟悉的格局，唯独，不再熟悉的人。
华芩把她带到书房门口，抬手轻轻地敲了敲，对着里面的人说：“大伯，堂姐回来了。”她刚说完，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华芩的举动，让徐芸舒很吃惊。以前，别说是她，就连徐蔓俪也不能随便推开这个门走进去。
她跟着华芩走了进去，见到书房的格局有了一些变化。这里不再只是纯粹的书房，多了一张大床，书房和卧室一体了。
曾经的威严与禁令，似乎转眼就烟消云散。当时执着的禁止，似乎瞬间就失去了意义。
床上躺着一个人，手边放着一本书。那人正撑起上半身看他们。
徐芸舒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比印象中的形象老太多了。
杨慕云先开口和床上的人打了声招呼：“华叔叔。”
华程凯抬头看了徐芸舒一眼，就移开了眼神，冷冷地问：“你回来做什么？”
徐芸舒脸上一僵。
她太傻了，就算华程凯老了，他的冷漠也不会褪去半分。她竟然指望岁月可以磨尽了他坚硬又冰冷的外壳，又或许是病痛会让他长点人情味。
她不应该奢望。华芩说华程凯找过她，大概只是安慰的话。
杨慕云和华芩尴尬地对看了一眼，三人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还是华程凯打破僵局：“回来了就进来，我们谈谈。”
杨慕云温柔地看了徐芸舒一眼，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便和华芩退了出去。
徐芸舒走到病床边，不敢乱动。华程凯示意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多年不见的父女，一时无话。
她看到他手边的书封页上写着《定庵文集》。床头柜上放着另一本书《只为爱》，和一只烟斗。她记得，他从来不抽烟的。不过，转念一想，一别十四年，什么习惯变化都有可能发生。
唯独，他的冷漠依旧。
“你回来做什么？”他重复刚才的问题，警惕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得快结成冰。
徐芸舒顿时很后悔回到华家的这个决定。
她还是那么不受欢迎。
他没有再说话，似乎一定要等一个答案。
“看看你。”她苦涩地吐了一句。
“这么多年了，现在才突然想回来看我？”
他语气里带着戒备，这让徐芸舒很不舒服。
父女亲情，毫无温度。
“我在巴黎遇到杨慕风，他说你的身体不太好。”
华程凯的脸色稍微舒缓了些。
两人又同时沉默。
“你这些年，在哪里？”他又抛出一个问题。
徐芸舒暗自叹了口气，自己好像被审问的犯人。
“先去了d城，之后，去了巴黎。”
华程凯的眉头一皱，略带惊奇的口气问：“你去留学的地方是法国？”
“你知道我去留学？”
“你一直在法国？”他岔开了话题。
“嗯，在巴黎念完书之后，就在巴黎工作。”
“做什么工作？”
“我和朋友合办了一间工作室，接一些文化活动策划和组织的单子。”
“文化活动？”
“嗯，办过签书会，也组织过画展策划。现在中国人到海外的活动比以前多了许多，他们在巴黎不认识人，所以需要我们帮他们组织策划。”
他看着她，似乎要她继续说下去。
“可以认识各行各业的不少人，每一次的活动细节都不一样，也挺有挑战的。”
华程凯似笑非笑地说：“你和你妈妈一样，都喜欢挑战。”
徐芸舒觉得他似乎话中有话。
“你回华家，她知道吗？”他问。
“谁？妈妈？”
“对，徐蔓俪知道吗？”
“她不知道……妈妈失踪了。”
“哦？”他的语气很平静，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什么时候？”
“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
“是吗？”华程凯用的疑问句，但是语气依旧非常平静。
“当时，我才发现，我对妈妈的了解是那么少。她平时都和谁接触，我只知道两三个。我都找她们问过了，可是都没有什么线索。最后，我只剩下高芳的地址，她偶尔会寄礼物给妈妈。所以，我决定到法国找她。”
华程凯没有说话。
她看出爸爸对妈妈失踪的事情似乎一点也不意外，联想起神秘人给她看的照片，她顿时觉得自己对父母一无所知。
她不解地问：“难道你知道她失踪的事情，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华程凯平静得让人觉得无比冰冷，淡淡地说：“我不知道她失踪的事情。但我知道，她不会甘愿被平凡的生活绑住。选择在你十八岁成人时失踪，在她看来，就算尽了母亲的责任。”
她睁大了眼睛，被震惊得说不出话。
“你是说，妈妈不是失踪，而是她不要我了。”
“很有可能。”他的语气稍微温和了一些。
她小时候，每次看到别人的家庭那么幸福，就很羡慕……
妈妈是不要了自己吗？
为什么？
徐芸舒情绪低落地从华程凯的书房兼卧室走出来，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她停下脚步，望着对面的房门，那曾经是徐蔓俪和华程凯的房间。现在，华程凯搬进了书房，这个房间又是什么样呢？
一股道不明的强烈悲伤袭来，她走过去，伸手拧了拧门把，门没有上锁，一下子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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