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午后的天气,一下子阴沉下来。
堆积的层云,一叠一叠的积笼到一块,把整片蓝天遮掩的严严实实。一丝一毫的亮光,也没有办法透下。
明明是盛夏的午后,偏生的漆黑如夜。
“轰隆”的几声巨响后,划过的亮光似一条蜿蜒的小蛇,将天际划破。
“呵!”怜贵妃就是在巨响中醒过来的,仿佛被梦魇魇住一样,神色呆滞而木讷。光洁的额头,冷汗淋淋。
怜贵妃的动静,吓到了殿外候着的珠儿。急急忙忙闯入殿内来,看着怜贵妃花容失色的模样,珠儿赶紧倒了一杯茶,递到怜贵妃跟前,“娘娘,做噩梦了么?来,喝杯茶,压压惊。”
“珠儿。”一把撇开珠儿递过来的茶,怜贵妃抬起眼眸,直勾勾的盯着珠儿,“青州的那件案子,陛下的旨意下来了么?”
一句话问下来,珠儿的眼色陷入难以回答的沼泽里。怜贵妃对玉阳侯的感情,珠儿是知道的。但是轩辕珏的旨意,珠儿不敢说出口。
看着珠儿支支吾吾的神色,怜贵妃心中的不安,越发扩大。声音也忍不住加重几分,“你倒是说呀,到底怎么了?”
被怜贵妃一喝,珠儿“噗通”一声,先跪了下来,“娘娘,请节哀!”
“你说什么?”只觉得头脑里,一阵翻江倒海。怜贵妃整个人都要陷入昏厥,强撑着一口,怜贵妃挣扎下去,拧着珠儿的衣领,“你说什么,你说呀。玉阳侯到底怎么了,怎么了?”
从来没有见过怜贵妃这样可怕的模样,珠儿看着她,眼里带着心疼。
缓缓的垂下头,珠儿的声音,几乎低入尘埃去,“刑部查出来的结果,玉阳侯勾结云国,企图将澧县的火药偷运到云国去。还有,安邑大坝被炸毁,确实跟侯爷有关。证据确凿,所以陛下下旨,侯爷三日后被斩首。因为前两日主子您身子不好,渝西侯爷叮嘱,不能让您知道。”
“前两日?”仔细读着珠儿话中意思,怜贵妃越发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终于恍惚过来,如同晴天霹雳,“你是说,叔叔今天就要被斩首了?”
“嗯。”珠儿点了点头,“今日的午时三刻。”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不等珠儿把话说完,怜贵妃自顾呢囔着,挣脱下床榻穿上鞋袜。疾步往门外奔去。
又是“轰隆”的一声,黑沉沉的天空,终于下起了大雨。
漫天倾倒下来的雨丝,无处不在。见缝插针一样,将世界万物,笼罩在大雨滂沱当中。
雨水打湿了怜贵妃身上的衣袍,她的黑发,顺着发丝落到眼里。怜贵妃几乎看不见,眼前的道路。只是凭着自己对后宫的熟悉,跌跌撞撞的,跑到轩辕珏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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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娘娘!”见到狼狈而来的怜贵妃,康如喜惊愕了眼眸。撑开一把油纸伞,过去接了怜贵妃一把,“这样大的雨,您怎么也不打把伞。您宫里里头的人呢?”
怜贵妃此时心急如焚,没有闲工夫去跟康如喜瞎扯着,直接就开口,“陛下呢,公公,本宫要见陛下。本宫一定要见陛下,公公。”
“娘娘。”看着眼前的怜贵妃如此失态,康如喜心中,已经隐约知道个大概。伸手扶着怜贵妃摇摇欲坠的身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娘娘,您回去吧。陛下有旨,不见任何人。”
“任何人?”这一句下来,比什么都要来的让怜贵妃伤心。哪里能轻易的离去,怜贵妃紧紧扯着康如喜的衣袖,“公公,求求您,帮本宫通传一声。公公,本宫一定要见到陛下,公公。人命关天的事情,本宫求您了。”在后宫趾高气扬了十余年,康如喜哪里见过眼前如此卑微的怜贵妃。
但是,帝王做下的决定,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内侍监可以去干涉的。
本着对怜贵妃最后的一丝怜悯,康如喜的声音里也忍不住软了下来,“娘娘,事情已成定局。您,就认了吧。回宫歇着吧,仔细自己的身子。”
“呵呵呵,呵呵呵呵。”直到听见康如喜这样的话,怜贵妃方才如梦初醒。冷冷的苦笑几声,偏偏又不甘心。脱开康如喜的搀扶,怜贵妃跑出御书房前的廊下,冲入雨中。
面容哀戚的跪在雨里,背影挺拔而坚决,“公公,还请您转告皇上,他若不见本宫。本宫就一直跪在这里,哪怕跪死在这里。”
“娘娘。”没想到怜贵妃如此固执,康如喜皱起眉头。无奈的叹了一声,转身往书房里去了。
须臾半刻,康如喜折步出来。
怜贵妃面带期待,问着康如喜,“公公,陛下怎么说。”
不好太让怜贵妃失望,康如喜在怜贵妃头顶撑开了纸伞,继续劝着,“陛下心疼娘娘的身子,让娘娘先回宫歇着去。”
“哈哈哈哈哈。”跟在轩辕珏身边将近十年,对于轩辕珏的性子,怜贵妃并不是不清楚。而康如喜的做派,怜贵妃更清楚。
康如喜素来是不会得罪任何人的,只怕轩辕珏给他的旨意是,无需理会她,想跪便让她跪着。
想到这儿,怜贵妃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被从头淋下一桶冷水。冻彻心扉。
发了狂一样,大笑出声,却有泪水抑不可止的从眼眶里汹涌而出。
见劝怜贵妃不得,康如喜也不好再劝,命个小太监过来给怜贵妃打伞,自己再次折回到轩辕珏的书房中去。
“那边是怎么了?”隔着茫茫的雨雾,站在与御书房相对的长廊底下,诺谷仔细看着眼前的动静,问出声。
从太后的潇湘婉月中出来,白落本打算回三生碧月。不料被大雨阻拦在此处,听见诺谷的声音,亦是有些意外,“怎么了?”
锦衣听了白落的话,认真的往前看了看,总管看了明白,“小姐,似乎是怜贵妃。”
“怜贵妃?”这话一下,白落更加奇怪。
锦衣又继续说道,“怜贵妃好像跪在雨里,还真是稀奇。不是说怜贵妃最得皇帝宠爱么,这回怎么跪在雨里,也无人理会。”
这样的事情,锦衣跟诺谷不明白,但是白落心中甚是清楚。
想来,是寒晟的判决下来了。只怕寒晟难逃一死,怜贵妃是来给寒晟求情的吧。
想到这儿,白落心中,莫名的一片茫然。
曾几何时,她也曾这么卑微过。这样的念头,不过是稍纵即逝的一闪,便被白落甩出脑海。漫不经心的听着廊外的雨声,不以为然的回着锦衣跟诺谷,“宫里头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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