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苏月生伤重躺在床上,眼帘沉沉,睡意浓浓,陷入一片安宁之中。(www.qiBiWu.coM 起笔屋)
可等她再睁开眼时,却是万分不情愿。
清晨刺目的阳光从半开的窗扇中窜进来,耳边就多了一个熟悉又聒噪的声音。
“小姐,小姐,你总算醒了!”
睁眼只见一道晨光,和琴乐放大的脸。
这丫头难道不知道自己受重伤需要休养吗?心中忽然有些来气,琴乐还是不够稳重。
“说吧什么事,”苏月生声音轻得不能再轻,有气无力,浑身写着她非常虚弱。
“严··,”琴乐略一思索该怎么称呼,随后道,“苏尚书夫人天还未亮就来咱们府上,张口就求小姐治病!”
治病?
苏尚书夫人不就是严娇兰吗?
苏月生美眸闪过暗光,浅浅一笑,居然来求自己,看来苏筱竹这病,当真是无药可救,病急乱投医,她不过救治了亓侍郎,如今却在京安城中名声大震,严娇兰来求自己,可真是把命送上门来!
即使这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本打算借王扶春的关系进入苏府,可现在···倒省了许多麻烦。
“小姐你!”
在琴乐瞪大眼睛的惊呼中,苏月生支撑起身子,被衾随动作滑落,露出泛红的纱布,琴乐倒吸一口冷气,没亲眼看见好不知道,小姐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还面色平静地与她说话,不疼吗?
疼,当然疼!
强支撑起来的苏月生此刻十分后悔,心中问候了刚认的师傅青云祖宗十八辈,但若是这点疼痛也受不了,岂不是可笑!
“小姐,你慢点,苏府咱们家又不是得罪不起。”琴乐小脸苦苦皱起,一阵纠心。
苏远和广宁侯对亓府的施压,在苏月生心中没有半分重量,她艰难起身,在琴乐服侍下穿戴好衣服。
门忽然打开了,王扶春探头进来,明明是个老头,还是京安名医,却有时候像个顽童,看到苏月生竟然起床坐在床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吼道,“躺下!谁允许你做起来的!啊?”
琴乐明显被一长串的怒喝吓懵了,这老头的脸色说变就变,倒是苏月生,神色冷静,眉眼淡淡回道,“王大夫,墨儿家中有急事,怕是在这呆不久了。”
“什么急事!”王扶春嗤了一声,“丫头,如今你的急事已经闹到老夫堂上来了!”
啊?
苏月生随即反应过来,抬头看着王扶春灰白胡子红润的脸,这么说来,严娇兰已经找到妙春堂来了。
“好了,老夫已经回绝了她,真是莫名其妙,堂堂一个尚书夫人,张口要你一个丫头去诊治,都说了你受伤病了,还拉着老夫软硬兼施,****!”
王扶春横眉瞪眼嘀咕着,其实他心中十分想要去苏府诊治苏筱竹,奈何昨晚,韩依这不懂得尊老的冷冷留下一句话,要他首先医好亓墨,不然,他的妙春堂恐怕就要关门大吉了!
深信自家侄子说一不二作风的王扶春再一次屈服于韩依的淫威之下,从来没见过,小子对一个丫头这么在意。
“王大夫!”
苏月生出声唤住王扶春,苍白的小脸上挂着愧疚之色,薄唇轻启,“让您为难了,不如,墨儿住进苏府养病,一来,您既可以照顾我,二来,苏小姐的病,您可以好好诊治研思,三来···也不驳了苏夫人的面子,您看···”
只见王扶春眼眸闪过一丝赞赏,确实是个好办法,他看向床上少女期待脉脉清雅的眼神,略一沉思后点了点头,“嗯,倒是个好办法,只是丫头你要吃些苦头了,病患之人移榻实是不可取,不过老夫说实话,平生酷爱岐黄奇术,只能委屈你了。”
苏月生浅浅淡笑,一室素雅馨香化开,“如此一来,墨儿也能向您讨教些医术。”
王扶春满意离去,堂中焦急的严娇兰神色苦恼,怒火中烧,这王扶春不过是个平民大夫,竟然拒绝救治筱竹,还说些什么子虚乌有的借口,她秀眉一横,刚想叫仆人砸了妙春堂的招牌,就见王扶春含笑着出来了。
“苏夫人,老夫适才想过了,身为医者,若是放任病人不管,实在是心中有愧,违背医训,”王扶春身着青衫,一手捋着髯须,满嘴胡话解释道,“既然您都要请亓小姐和老夫同去诊治,只是亓小姐身有微恙,倒不如在苏府腾间客房,老夫和亓小姐一同住进去?”
严娇兰一听这话,心头的怒气登时烟消云散,满脸希冀地答应。
好几日未下过雨了,春日晴朗的空气却有些干燥,荷布轿帘掀开一角,浮现一张精致的小脸。
苏月生有些恍惚,她凝视着恢弘的朱门,金漆匾上赫然拓印着‘苏府’字样,她熟悉这里的味道,却从来没见过生活了十四年的朱漆正门,她这种天煞星的身份,怎能得见?
而如今,苏月生冷冷望着这一切,她终于跨出了第一步,这复仇回归之路,从哪里终结,便从哪里挥刀!
她,归来,这朱门飞檐,玉树琼枝,总有一日,会在她的手中湮没,这繁华外表,丑闻恶行,总有一日,剥皮**裸呈现在众人眼前,那时候,她才能堂堂正正拥有自己的名字,苏月生!
“小心些,这可是贵客!”
苏月生乘坐的轿子破例被抬进了正门,穿庭过廊,春风抚开窗帘,带进满园芳香,可越靠近苏筱竹住的添竹阁便有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连满院花香也掩盖不了。
苏月生用帕子掩住口鼻,跟来的琴乐和轿夫也受不了这难闻的气息,不敢想象屋中的情景是有多可怕!那是腐臭啊,一个人要是散出这种味道,岂不是皮肉都烂了?看来苏小姐的病比外头传的谣言要严重多了。
“丫头,你回房好生躺着。”轿外飘来王扶春不似平常活脱的话语,他面色凝重,闻到这味道时,心中便知道苏筱竹这毒的严重性。
苏月生强撑着伤口噬心的疼痛,弱弱应了一声,王扶春对她,是真心好的,只是···她心居叵测罢了,瑟瑟苦笑爬上嘴角,心中一阵无奈。
到了从添竹阁打扫出来的房间躺下,汗水已经湿了半件衣衫。
“小姐,您没事吧,要不要叫彩笺姐姐··”话已出口,琴乐顿觉不妥,转了个话题道,“奴婢怕您烦闷,特地带了西宝一起过来··”
西宝?
苏月生听她这么一说才注意到,琴乐裙裾下,淡灰色露出的小脑袋,贼溜溜,蠢萌萌瞧着她。
伤好了?这么快?
“哎···你怎么又藏裙子里了?”琴乐左右找不到西宝,这才从裙子下把它翻了出来,苏月生心中轻笑,看得出来,是只公的,色眯眯。
琴乐小心翼翼抱起西宝,前爪上缠着纱布,固定着木板,看样子,伤还没好,这她就放心了,不过就小丫头这么爱惜的态度,这几日和西宝相处的不错。
“把它带来做什么?”苏月生躺在床上,和西宝大眼瞪小眼,后者不满意地挥了挥头,诉说着自己无声的愤怒,哎,‘猫’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啊。
主尊,本大爷算是栽在这小丫头手上了,一想到当日见到苏月生的真容,却又无法告知主尊,西宝的心情十分沮丧。
“对了,小姐,有件事忘说了!”琴乐搓着双手,满脸喜悦。
“那个柴公子,就是那日来拜访老爷长得面白细瘦的,还记得吗,他今早派人来说什么小姐医术高明,博学多识···一大堆,总之,竟然送来了一大箱金子,黄灿灿的,小姐,奴婢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琴乐沉醉在发财美梦中,怀中西宝没好气白了她一眼,穷丫头,没见识,本大爷浑身上下比那箱金子值钱多了!
“行了,你出去吧,我身子有些乏了,明日还要给苏筱竹看病。”苏月生神色恹恹,一副将睡欲睡的样子,琴乐知趣退了下去,合上门,屋内光线有些微弱。
苏月生躺在床上,从里衣怀中掏出本子,正是昨晚青云给自己的,书面有些细微鼓起,她从翘起的两页间翻开,一小包黄纸包静静夹在里头,这是什么?
轻轻拆开那袋东西,里头包裹着淡黄色药粉,没有任何气味,内层黄纸上写着几个字,苏月生读完目光一亮,竟然是上好的伤药粉!
青云给的东西不会有错,苏月生抬起细白的手指蘸了一些,脱下衣服,露出白嫩的肩膀,咬牙忍着疼痛撕开纱布,手指抹上伤口,痛彻心扉的痛楚登时蔓延全身。
她冥婚那日遍体的伤痕都被青云用药治好了,清凉如水拂过的感觉渐渐抚平钻心的疼痛,药粉涂上后在伤口化开,这种感觉,和在洞中温凉的感觉一模一样,看来,是同一种药!
忽然,苏月生指尖顿住,唇畔浮起一丝笑意,低头盯着为数不多的淡黄色药粉,既然是好药,那必须用在刀刃上。
苏筱竹,如此一来,你的命就在我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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