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上课时,老师唱独角戏,学生们在台下自己玩自己的,谢景迟如果不是为了拿一拿奖学金,也是上课玩手机的一员。』 笔Ω趣阁Ww』W. biqUwU.Cc还好她有个奖学金当做目标,有在认真听课,不然是一点儿都不明白这些人在讲些什么。
这场谈话可以称之为现阶段的科学研讨会,标题谢景迟都已经构思好了,就叫“莺州灾后再建设规划项目研讨会”,想当初她如果想要参加这样的会议,起码也得拿个研究生学历,想要参与这样重要的项目,估计还得考个注册城规师的证,那还得本科毕业了有五年以上工作经验才能报考,听得谢景迟几乎望而却步。
但是万万没想到,一次意外穿越,竟然给了她这样一次机会。
谢景迟偷偷开心了好一会儿,以至于一开始汇报的部分没有听到,寻思着之后可以找上官笙把会议记录拿来看一看,而现在已经轮到谢茗昀言了。谢景迟赶紧坐端正了,将目光放在了谢茗昀的身上,仔细地听他要说些什么。
谢茗昀先是起身拱手行礼,而后开口,声音清冽,听来颇有一丝少年气。
“裕王殿下,如若依照先前李大人的提议,将城东三里外的水引入城中,自城中横穿而过,这样的工程量未免太过耗费钱财,人力物力皆是耗费巨大,而唯一的好处,竟然是有活水流过,让城池看着更加美观?”谢茗昀不由得嗤笑一声,“花了数以万计的银两,只为满足李大人一己私欲,这个钱,恕户部拿不出来了!”
竟然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地么!谢景迟听了之后,目瞪口呆,她听那些说话弯弯绕绕、一句话好多个意思的人说得话听得多了,猛然听到如同谢茗昀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说话直白毫不避讳的,简直像是见到了异世界的生物,这个人竟然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哥哥!
不过说实在的,谢景迟也看了莺州附近的地图,城东三里外的那条河她也有印象,但是那条河走不了吃水深的货船,只能过几条小舟,类似于“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那种有情怀的小舟,连载客多一点的客船,都无法载行。
也难怪谢茗昀会说,这条河挖了,除了美观一点,没有一点儿别的用处,主河道尚且如此,挖出的支流更是难以作水运之用,更别提能否带动周边经济展了。
那位李大人听过之后,显然脸色一僵,直接站起来解释道:“王爷,下官查阅过莺州历年税收,大多是靠种植林木贩卖木材,莺州的莺啼木,或许王爷没有听过,但却是略有身家的商贾最为喜欢的建材,但木材运输本就是难事,靠马车运载则成本太高,如若将城东的河水引入,将木材投入水中,顺水流出,这不是减了许多运输花销?整个城的收入都会上涨许多,官府税收也会相当可观,要不了多久,就会将当时开凿水渠的钱收回来。”
谢茗昀甩袖嗤道:“简直可笑,李大人所说的运输法子,倒是略有新意,只是李大人如何迫使木材逆流而上?莫不是要效仿隋炀帝,奴役苦工拖拉而去?”
谢景迟本来还在惊叹,这样的运输木材的方法她有听说过,似乎是建设什么行宫的时候,所用木材原产地距离行宫选址很远,而且木材本身体积又太大,于是当时的人们就想了个办法,顺着河将木材一路放了过去。这样的巧思,却是让人不得不拍手称赞,可听谢茗昀一说,谢景迟才意识到,莺州所处的位置地势偏低,且又是水系支流,若是想让木材顺流而下,就需要将水渠挖到地势更低的地方,再汇入另一条贺总,可比莺州地势更低的地方,却是很难找到一条河流。
李大人显然是气急,手指指着谢茗昀半晌说不出话来,谢景迟犹豫了一下起身开口说道:“李大人也是一番好意,小女也是自李大人所述,想到了一个别的法子。”
谢茗昀愣了一下,看着谢景迟起身,眉头略蹙,似乎是在想些什么。谢景迟歪头看了看谢茗昀,按道理来说,他不是应该回个话才对?
那边裕王倒是开了口说:“有法子便直说吧。”
谢景迟只好行了个礼,而后开口道:“其实引水入城的法子,看似花销巨大,但也有减缓开销的方法。”
谢茗昀当即不耐烦地说道:“这是一项完全没有收益的项目!在这上面花的每一分银子,都是浪费!”
谢景迟忙说:“谢大人莫要急着反驳,且听听我的看法。其实李大人的提议,出点是好的,只是考虑的不大周全,若是再周详一些,不失为一个好方法。这条河可以挖,但不能横贯整个城池,而是在城中绕行,譬如自东门入,北门出,在城中圈出一角,流出城后,再通向主河道,这样一来,木材就可以顺着人工开凿的河流,流入主河道。”
“地势问题如何解决?”谢茗昀却是想了想这个问题,又道,“而且这样一来,开凿的费用,就要再加一倍数。”
谢景迟俏皮一笑道:“谢大人想一想,城东那条河,难道就是自南向北,一直南高北低的么?只要这条人工开凿的河,两端通了水,自然而然的便会顺着河道流过去了。况且,谢大人最关心的花销问题,也很容易解决。虽然朝廷开凿这样一条河,是为了税收的增多,但是得益的却是那些贩卖木材的商贾,如果将开挖水渠的事情公布出去,允许商贾投资入股开挖,便可允许这些商贾在河上设立通行时的收费站,或者直接就将这条河的使用权卖给那些商贾三五年,由他们自己去解决这些问题,都是可以的。”
“说得轻巧,那些商贾,都是些无利不起早的人,在看不到确切收益的时候,如何能让他们拿出银子来?”谢茗昀在户部待了不少时日,与商贾也打过不少的交道,这些事自然是清楚明白的,听到谢景迟的提议时,只觉得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建议被批驳,谢景迟觉得不大好受,但却没有轻易放弃,继续说道:“谢大人这样的看法,未免太过狭隘了。朝廷自然不可能将整个工程全部交给商人来出资,我们只需要募集到花销的五成或者六成左右,就算是功德圆满。而且朝廷建设项目,他们有一个出钱的机会,想必是抢破了脑袋也要送钱进来。以前想送钱没有门路的,这回这样的好机会,又如何能够错过呢?”
这样说,是吃准了肯定有一些想要贿赂朝廷以寻求一些庇护却苦无门路的商人,定然不在少数,这样的机会,几乎是白白送到他们眼前。能向朝廷示好,这样的机会,就算让他们白白拿钱出来,肯定也是愿意的,更何况朝廷还会许以利益呢?
姬无涯在自己的位子上蓦然一笑,颔望向了谢茗昀道:“谢大人,本王这名下属,话虽然说得直白了些,倒也不是假话,官商勾结的事从来没有哪个朝代彻底杜绝过,而且是严令禁止,若是被现了,于官员,革职查办,于商贾,抄家入狱,以至于那些怀有兴国大志的商贾无处施展。此番在莺州开凿水渠,也算是一个试炼的机会,若是收益好了,将来各地若有利民工程要建,也可以借用此法,这样一来也能大大减缓户部的压力,不是吗?”
裕王亦是颔道:“司思此法,虽然听来有些天方夜谭,仔细一想,倒也确实有那么意思了。”
谢茗昀面向裕王和姬无涯行礼道:“两位王爷,此女不过随口一说,开挖水渠、渠道选择、城池其余设施与突然多出的水渠如何呼应,皆是没有考量,这样一时兴起未经深思熟虑的提议,如何能够采用?”
“现在不就是要集思广益的吗!”谢景迟一听他竟然说自己是脑袋一热随口说的,就不大乐意了,“我既然能说出来,就肯定会有后续,谢大人还没看过我的方案就否决了,这样是不是太过武断?更何况,谢大人只是管出钱的,也就是个会计——不,就是个账房先生,对城池建设又懂多少?”
谢景迟突如其来的质问,让谢茗昀不由怔住,便是道:“我不懂城池的规划建设,但我懂什么地方值得花钱,什么地方不值得。如姑娘所说,谢某只是个账房先生,为朝廷管银子的,但在其位谋其政,银子怎样花合适,却不是姑娘能明白的了。”
“三天!”谢景迟动了火气,专业水准被质疑,让她不得不想法子证明一下自己,于是果决地开口说道:“给我三天时间!我会画出一张莺州重建的草图出来,也希望各位大人手中的资料,也能赏脸给我一份让我作为参考。等我拿出了图,谢大人看过之后,再拒绝也不迟!”
裕王在谢茗昀开口之前便是点头道:“也好,这样讨论着实太过费时,不如这样,本王给在座的所有人三天时间,一人交上一张图纸,来比一比,谁的更好一些。就这么定了。”
张泽秀此时开了口道:“司思姑娘是否有这个才能,下关不知,只是王爷也清楚,这样让每人单独完成一张图纸,还是在三天之内,从前从未有过先例啊。”
裕王挑了挑眉,击掌道:“就这么定了,一个女流之辈尚且能够信誓旦旦地说可以完成,诸位在工部当职那么多年,想必不会连女子都不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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