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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有结局的。触及的生命都是一系列不完整的碎片。
这里的星光,是包含着什么时间的星光?
在她出生之前?或者是等她死后?
一个和现在一样的时间,或许一样的世界,这些房屋,散落的星尘,那些月光,腐烂的草莓,夜风,都不会变。只有她们,长着星尘做成的心,会变。
“有事么?”
惊醒的因幡帝和天子听到了那个声音,然后她们朝着窗子外面望,看到了星尘下的人偶。
而人偶的前面,圣白莲瞬间出现了。
“爱丽丝,兴致不错呢。还有下面的两位,抱歉把你们吵醒了。爱丽丝,我们回去房间里说。”
爱丽丝扫了一眼圣白莲,默不作声的随着她跳下了房顶,回去了房间。
“圣老师,您这么晚来有事吗?”
“嗯。你们的第一个任务来了,耶米利的银光草,从第三号魔法阵可以传送到附近的位置,就拜托你们取回来了。是发光的草,很好找的。”
“老师,您不去吗?”因幡帝有些担心的问道。
“呵呵,本来我是这么打算的——”
突然,圣白莲的身形一阵波动,样子也模糊了不少。
“——可惜,本体那边可忙不过来,只能希望你们自己完成任务了。”
“啊,这是分身魔法吗?”
因幡帝被吓到了,问道。
“这个嘛,某种意义上算是吧……最后,因幡帝,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比那名居天子,这是个很重要的任务,请你们务必完成。”
圣白莲超乎寻常的郑重,声音里面透露着沉重的压力。
“还有,外面并不是很平静,请不要乱走。”
“等等,老师!”
因幡帝举起手,打断了圣白莲的话。
“如果真的很重要的话,为什么要让我们这些新手去做呢?”
突然,圣白莲一言不发的盯着因幡帝,微微咧起嘴。
“因为,只有你们能完成。好了,快点出发吧,我走了。”
说完,圣白莲的身形开始迅速变得模糊起来。而在消失之前,她用她血红色的眼睛看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话的天子,以及她手中散发着红黑气息的剑。
“圣老师怎么了,感觉怪怪的……天子小姐,你的剑为什么变成红黑色的了?”
因幡帝刚注意到天子,就被她手中的剑吓到了。她记得之前这剑一直是绯红色的。
“我……我不知道……”
天子的状态有点奇怪,她似乎有些颤抖和害怕。
爱丽丝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的低下头。
“我,我感觉到一种不可抗拒的压迫感……好吓人……”
天子颤抖着说出几个字,但是没人听得懂。
不过,她的剑上的黑色愈发浓烈,像是黑色的血从上方滴下,渐渐的把剑染黑。
“有些不对劲。”
爱丽丝看了外面一眼,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因幡帝没有说什么,但是她也感觉到了莫名的冰冷。
“总之,我们先按照圣老师的话去做吧。爱丽丝小姐,你吃点东西我们再走吧。”
“不。”
爱丽丝摇头,湛蓝色的眼睛微微垂下。
“我没有食欲。”
“唉……天子小姐,爱丽丝小姐,那我们出发吧。”
推开门的刹那,三人都是一震。
偌大的城堡里弥漫着沉重的黑暗,这黑暗浓得不正常。
一点声音都没有,一点光芒都没有。
缓缓驶过的黑暗,像是悲伤的送葬车队,它们身后只留下可怕的寂静。
难道整个城堡,一个人都没有了?
因幡帝紧紧皱着眉头,示意爱丽丝和天子跟着她走。
“我们目前只能照着圣老师的话去做……快点走吧。”
“当啷!”
天子突然手一松,怀中的剑掉落在地上,放出清脆的声音。
“剑……绯想剑好冷……我快拿不住了……”
天子颤抖着手捡起剑,瑟缩着身子。
爱丽丝看着天子的剑,皱起眉头。
说话间,三人已经跑到了下面的传送阵前。
“呼……我们走吧。”
虽然周围漆黑一片,但是她们总算安全的到达了。
三号法阵出奇的显眼,仿佛早已经等着她们似的。
被黑暗气氛压抑住的三人,迅速的进入了法阵。黑光过后,三人消失了。
然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法阵本身开始燃烧起来,紫黑色的火焰仿佛在吞噬着自身。最后,法阵被自己烧尽了,地上留下一个诡异的图案。
Ω。
最后,这个图案也燃起了黑色火焰,随即消失在无尽的虚空之中。
三人在进入法阵之后,只感到一阵冰冷,睁开眼已经是另一个地方了。
天空依然是黑色的,仅有的一个月亮也并不亮,但是没有先前的沉重和死寂,而是多了一种莫名的隐喻。
“那么,我们开始寻找吧,大家不要走太远。”
因幡帝打断了三人的沉默,说道。
“知道了。”
天子不甚在意的点头,她更在意的是她的剑为什么会变得很奇怪。
而爱丽丝只是看了她们一眼,独自走开了。
月光并不强,所以黑漆漆的地上泛着一层淡淡的银光,视线不甚清楚。
天子漫不经心的找着,突然她感觉到了怀中的剑又起了变化。
剑变得更冷了。
冷寂的黑色光芒中,充斥着浓重的绝望和悲伤,以及不甘。
“这、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绯想剑散发出的黑色气息变得有朝向的流动起来,指向了一个方向。
“喂,你们过来看!”
听到声音的因幡帝和爱丽丝都跑了过来,看着天子手中的剑。
“这也许是你的剑在提示些什么呢,天子小姐?”
“我、我不知道,之前没发生过这种事情……”
天子已经被接二连三的诡异事情弄得毫无头绪了。
“我并不建议这么做。”
爱丽丝说道。
“而且,我总感觉会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
天子被爱丽丝的话吓了一跳,而因幡帝也低头沉思起来。
“但是,就这么呆着也什么都做不了啊……或许去看看,会发现些什么。”
爱丽丝歪歪头,没有说话。
“嗯,我同意兔子的说法。喂,你去不去。”
“随你们好了。”
随即,三人朝着绯想剑散发出气息的方向开始前进。
一路上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只是爱丽丝注意到绯想剑的气息略微有了点变化。
“这是?”
三人面前,出现了一个小村子。
村子似乎受到过战火的洗礼,到处是断壁残垣,死去的人随处可见,活着的人聚拢在一起,瑟瑟发抖。
“好惨……”
天子低呼一声,率先走了进去。
“请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天子看着聚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人群,找到一边靠着断壁的一个小女孩问道。
她这一说话,人们才注意到来了三个人。
一个是蓝色长发的少女,一个是长着兔耳的少女,还有一个是金色头发洋娃娃一样的少女。
“姐姐……我们是战乱后幸存下来的人……爸爸妈妈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
“姐姐,你有吃的吗,我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小女孩的眼眶深陷,眼睛深深的陷入了眼洞里面,惨白的嘴唇毫无血色。
“我这就给你!”
天子想起来自己稍微带了一点干粮,于是掏了出来。
“啪。”
突然,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过来,挡住了天子的手。
天子抬头一看,面无表情的爱丽丝正站在她旁边。
“你干什么!?”
天子朝着爱丽丝吼了一句。
“给你个忠告,你最好不要这么做。”
爱丽丝冰冷的话语从她同样苍白的嘴唇吐出,仿佛垂死挣扎的冠蓝色樫鸟。
头顶,月亮变得渐渐黯淡,像投入水中的尸体,吞吐着无法融入的世界。
“滚开!”
天子一把打开了爱丽丝的手。爱丽丝的手臂上,被天子打出了一个红色的掌痕。爱丽丝没有说话,只是退到一边,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这些给你吧。”
天子把手上的东西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接过东西,却并没有感谢天子,而是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随即埋头吃起手中的食物。
天子并没有注意女孩的眼神,而是满意的拍拍手,走出了村子。
爱丽丝和因幡帝则是跟在天子后面。
“咔嚓咔嚓……”
走出一段距离后,还能听到女孩的咀嚼声,天子笑着转过身,说道:“看吧,帮助人的感觉真好。”
因幡帝同意的笑笑,而爱丽丝则是依旧默不作声。
月亮变得越发模糊了。不,与其说是模糊,不如说是开始融化起来,仿佛一幅油画,画上的景色开始扭曲,然后沿着画板滴下。
“咔嚓咔嚓……”
女孩的咀嚼声依旧,看来她确是饿了很久了。
“咔嚓咔嚓……嘎嘣……咔嚓咔嚓……”
“滴答……滴答……”
女孩的咀嚼声变得有些奇怪。爱丽丝抬起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融化得更加厉害了,沿着月牙淌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暗红的血液重重的砸在地上。
天子发现了什么不对,她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她看到了她一生都无法忘怀的场景。
先前吃着天子给的东西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先前聚在一起的人群们嘴里都在咀嚼着什么东西,鲜红滑嫩的肉丝在他们的牙齿间穿梭。
“嘎嘣!”
又一块骨头咬断的声音,这一群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天子,嘴里面都在嚼着东西。
突然,其中一个人从地上拾起了一个圆圆的东西,然后伸出手,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小的圆球,放到了嘴中。
在这个圆球被咬碎的一瞬间,滴落在地上的月亮刚好照亮了那个东西。
这是一只有着非常奇怪眼神的眼球,似乎是恐惧,悲伤,抑或是其他的什么。
“吧唧。”
一朵小小的血花爆开,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为什么不给我……”
人群中,一个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吃的东西……为什么不给我……”
“为什么不给我……”
“为什么要给她……”
不同的声音,问的却是同一个问题。
“为什么给她,不给我……”
“为什么只给她……”
天子的剑,散发出了浓重的黑色气息,直冲天际。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天子已经呆住了,眼泪呆滞的从脸颊滑下。
人群开始挪动着,朝着天子涌过来。
“懦弱之人,收起你那罪恶的公平。”
爱丽丝冷笑起来,顺手拿过天子的剑。
“如此的贪婪啊,真是无法饶恕的罪孽。”
一声轻响,爱丽丝已经消失了。
等她重新出现的时候,浑身是血的她,把绯想剑扔回了天子的手里。除了她们三人,再也没有一个活着的东西。
而她手上的grimoir,那个Ω标记,有一个角被染黑了。
“……”
另一个地方,蕾米莉亚终于醒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蕾米莉亚的脑袋很疼,她一直睡得很不安稳。
模模糊糊的做着莫名其妙的梦,感觉非常难受,喘不过气,却又一直都醒不过来。
比起这些,她更在意她做的莫名其妙的梦。
那是由很多碎片一般片段重叠模糊的梦境。她不记得也说不清楚具体梦到了什么,但是,她看到了一个身影,从一个黑暗,进入了下一个黑暗。
她抬起头,窗外是血红色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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