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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磷，你没事吧？”
飞行中，爱丽丝注意到磷的脸色有些发白，些许汗珠从她的额头渗出。
“人家……人家没事的喵，只是魔力有些不够了……”
阿磷的声音有气无力，她回答道。
“你先变回猫形态吧，人形消耗太大了。”
爱丽丝劝道。
“不要，这样就很好的喵！”
阿磷不停的摇着头。
“阿磷姐姐，你就听爱丽丝大人的吧。”
弥夜也劝道，但是阿磷还是摇头。
“阿磷！别任性了！”
爱丽丝皱起眉头，对于阿磷的任性她有点生气了。
“对不起，爱丽丝姐姐……”
阿磷吓了一跳，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
“人家只是想和爱丽丝姐姐多说说话的喵，变成猫就不能说话了，爱丽丝姐姐会孤独的喵……以前阿磷一直看着爱丽丝姐姐孤独一人，自己却怎么都没法变成人形，现在好不容易成功了，阿磷就不变回去！”
阿磷咬着嘴唇，一脸倔强。
爱丽丝一怔，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她别过头，没有再看阿磷。
虽然爱丽丝没有要求自己再变回去，但是看到爱丽丝这幅样子，阿磷又有些担心的悄声问弥夜：“小夜，爱丽丝姐姐是不是生气了？”
小夜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爱丽丝大人很重视阿磷姐姐的，她大概不会生气吧？”
“变回去吧，阿磷。”
爱丽丝再次看着阿磷，露出温柔的神情。
“你能陪着我就够了。当然，变成人形能和我说话我会更高兴的，但是，那是下一次，知道吗？”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变回去恢复魔力。你硬撑着，我会难过的。”
爱丽丝的说得很认真。
“我知道了，对不起，爱丽丝姐姐。”
“不过，有这个‘七重奏’在，也许人家下一次变身也会成功的喵。在这之前，爱丽丝姐姐，不准你孤独的喵！”
“是是是，阿磷最好了。”
爱丽丝笑着摸摸阿磷的耳朵，后者露出享受的表情，随即身上散出黑色的光芒，身形渐渐变小，最后变成了黑猫。
“呼，还好爱丽丝大人能劝住阿磷姐姐。”
小夜舒了口气，她也看得出阿磷的状态并不好。阿磷先前就和人类小队战斗过，再加上一直维持人形，魔力消耗肯定非常大。
黑猫瞪了小夜一眼，爬到爱丽丝的怀里窝了起来。
小夜微微一笑，把黑翼展开得更大了一些，紧紧的跟在爱丽丝身边。
两人一猫经过了不少城镇，都是吸血鬼的城镇。
其中大部分比较安定，但是有不少却是在发生争斗。
绝大多数是人类和吸血鬼的战斗，偶尔也有些不明身份的种族在和吸血鬼战斗，也有与吸血鬼一起与人类战斗的。
满眼的都是血淋淋的杀戮。
比起先前遇到小夜的城镇，这样的战斗倒是稍微能让爱丽丝接受一些。
毕竟这不是虐杀，而是战斗。
爱丽丝纵然相帮，她也不知道帮谁。
弥夜虽然是吸血鬼，但是她知道爱丽丝并不是，她没有开口让爱丽丝去帮助吸血鬼。
对于弥夜的理解，爱丽丝心领神会。但是就算让她去，她也不会去的。
爱丽丝叹了口气，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多的杀戮。
“爱丽丝大人，吸血鬼的境况，不，任何一个种族的境况都是这样的。弱小的只会被欺负呢。”
小夜看着下方染血的城镇，低声说道。
“我明白这些，只是要让我就这么旁观，我实在有些无法接受。”
爱丽丝不是不明白，只是觉得不舒服。
两人继续往前飞，眼前第一次出现了人类的城镇。
不过，这个城镇却也陷入了杀戮之中。
一群吸血鬼在城镇里虐杀着人类，无论老少都没有放过。
“哈哈，圣堂的家伙们，没想到你们也有今天啊！”
“你们不是号称灭杀异端吗？不是要保护人类吗？怎么不继续啊？”
吸血鬼们大笑着嘲讽被围在中间的人类精英小队，而这个小队却是爱丽丝见过的。
“要不是先前受了伤，怎么会被你们打进来？”
其中一个青年，正是杀害小夜父母的菲拉，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到一个吸血鬼的脚前。
“你屠杀我们的时候想到会有今天吗？各位，报仇吧！”
吸血鬼们气势高涨，他们的城镇许多都被人类小队屠杀一空，满天的血仇已经完全淹没了他们的理智。
人类虐杀吸血鬼？那么吸血鬼就用更残忍的方式虐杀人类！
吸血鬼们故意把人类小队围而不杀，要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城镇里面的人被虐杀。
“可恶，我要杀了你们，杀了所有的吸血鬼！”
菲拉怒吼着，眼睛通红，他看到被屠杀的人里有他的朋友。
“哭吧，叫吧，最后就去死吧！”
吸血鬼们哈哈大笑。
“住手吧。”
爱丽丝和小夜停在了地上，爱丽丝高声喊道。
“谁！？”
“是个人类，杀了她！”
“她旁边的是个小吸血鬼！这是什么情况？”
被突然出现的爱丽丝吸引，吸血鬼们纷纷朝着爱丽丝围了过来。
“住手吧，你们的仇也报了，差不多该收手了。”
爱丽丝眼前全是断肢残臂，她有些不忍的吸了口气。
“住手？为什么要住手？人类杀了我们的同伴，为什么我们不能报仇？”
“我没有阻止你们报仇，但是很多人都是无辜的吧？”
“我们被杀的同伴也是无辜的。很多人都是从来没有伤害过人类，但是却被人类杀掉的。我们为什么要住手？”
“你问问你旁边的小吸血鬼，她会同意吗？”
爱丽丝把眼睛转向了小夜，露出一丝恳求的意味。
小夜没有说话，低着头走到瘫坐在地上的菲拉面前，停了下来。
“哈哈，要报仇吗？我记得你，你的母亲是被我一刀捅死的，来报仇吧，吸血鬼和人类的仇恨永远不会消除的！”
小夜捏起拳头，眼睛死死的盯着菲拉。
“嘭！”
她一拳打在菲拉的胸口上，菲拉被打得翻滚出去，嘴角流出了血液。
“太轻了，太轻了！这样想杀掉我还太早啊！”
菲拉嘲讽的坐好，斜斜的看着小夜。
“这一拳，是替你妹妹打你的。”
“你没有保护好你的妹妹，导致你妹妹被杀，这是你的弱小导致的。”
小夜走到发愣菲拉面前，又是一拳打在他胸口上。
“这一拳，是我打的。”
“你杀死了和你毫无仇怨的我的妈妈，她没有反抗的力量，所以被你杀了。”
小夜抓主菲拉的衣领，将他提到自己面前，又是一拳打下。
“最后一拳，还是替你妹妹打的。”
“你妹妹是无辜的，但是你却变成了杀死她的那一类虐杀弱小的人。你变成了你妹妹死都无法原谅的人啊！”
菲拉吐出血在地上翻滚，然后狠狠的撞到了一堵墙上。他目光灰败，神情呆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夜走了回来，向爱丽丝行了一礼。
“爱丽丝大人，我不杀他，但是，我不会原谅他。不杀他，一方面是没有意义，杀了他并不会让我的父母复活。另一方面，我很同情他的妹妹，我不想变成屠杀弱小的存在。”
“如果让我发现你再有屠杀弱小的事情，无论你杀的是吸血鬼，是人类，或者是其他的种族……”
“天涯海角，我都会亲手了结你的！”
小夜怒吼着，但是她的眼泪却流了下来。
“对不起，妈妈，我不能为您报仇了……”
小夜的话震撼了爱丽丝，她默默的点点头，轻轻的摸着小夜的银色头发。
“小夜，你……”
“各位，住手吧！”
小夜突然大声喊道，同时把目光转向了爱丽丝。
“爱丽丝大人，拿出‘七重奏’吧。”
“嗯。”
爱丽丝并不想动手，她拿出那个暗红色的盒子，交给了小夜。
“各位看看，这是什么！？”
小夜高高举起那个盒子，看到盒子的吸血鬼们无一不脸上变色。
“这是……‘七重奏’！？”
“伊格朗德大人万岁，王女殿下万岁！”
吸血鬼们齐齐的单膝跪地，一手抚胸，高声喊道。
“‘七重奏’再现……难道这个金发的人类女孩是新的‘王女’？不，伊格朗德大人的眼光不会错的，这位大人一定不简单！而且，她好像并不是纯粹的人类……”
吸血鬼们悄悄的观察着爱丽丝，心里面却波涛汹涌。
‘七重奏’的再现，在吸血鬼的世界里绝对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但是，为什么伊格朗德大人没有做出通知？
没有人相信爱丽丝手里的‘七重奏’是抢过来的，因为这不可能。他们只是觉得有些什么特殊的原因。
而‘七重奏’的真假，则更是没有吸血鬼会去怀疑了。
暗红色盒子传来的浓烈气息与强烈的能量，无疑证明了这一至宝的真实性。
时隔多年，‘七重奏’再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以前并不是没有强大的女性吸血鬼，也不乏潜力十足的吸血鬼，但是伊格朗德从未拿出过‘七重奏’。而为什么这个看起来实力不济的人类少女，却有着传说中的‘七重奏’？
每个吸血鬼的脑子里，都在不停的冒出疑问。
“各位停手，这是王女殿下的意思。”
小夜再次高声喊道，这次没有人再反驳了。
“爱丽丝大人，接下来怎么做？”
小夜转过头看向了爱丽丝，问道。
“总之，先停下争斗吧，让他们都回去。”
“嗯。”
小夜点点头，继续高喊道：“王女殿下让大家先回去，她会处理这里的事情的！”
“王女殿下的安全怎么办？”
“不用担心，这些人类都没有力气再打了。”
爱丽丝摇摇头，说道。
“既然是王女殿下的意思，那么我们就先告退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王女殿下能光临我们的城镇。”
“我会去的，你们先走吧。”
“王女殿下保重！”
吸血鬼们行了一礼，纷纷展开黑翼离开了。
但是有少许实力较强的吸血鬼并没有离开多远，他们要保护爱丽丝的安全。
“我们走吧，小夜。”
爱丽丝看着眼前血流成河的小镇，摇摇头，离开了。
“我大概明白伊格朗德叫我来这里的原因了。这个世界，远比我想象的复杂啊。”
“你这样做其实是很危险的，爱丽丝姐姐。”
休息了几乎一天的阿磷，再一次变成了人形。
“哦，阿磷，这次变身好像成功了。”
“嗯，‘七重奏’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议的喵。”
阿磷略带讶异的看了一眼爱丽丝口袋里的盒子，说道。
“你刚才说什么危险，阿磷？”
爱丽丝想起了阿磷说过的话，问道。
“我是说，爱丽丝姐姐你现在这样很危险啦！”
“危险？什么意思？”
“爱丽丝姐姐你现在的立场有问题的喵！”
“立场？我的立场怎么了。”
“爱丽丝姐姐，你到底是想帮助吸血鬼，还是想帮助人类？请你认真的回答人家喵！”
阿磷神色严肃的看着爱丽丝，问道。
“我的话……并没有特别想帮助的一方。我只是不愿意看到有欺负弱小的行为。”
爱丽丝认真的回答到。
“爱丽丝姐姐，你太天真了。”
阿磷摇摇头，说道。
“虽然阿磷喜欢爱丽丝姐姐这样的善良，但是这样的善良是没有意义的。”
“没有意义？怎么会没有意义？”
“爱丽丝姐姐，这个世界上每分每秒都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不可能管得过来。而且，我们之所以能生存，便是建立在欺负弱小的基础上啊。”
“……”
“不欺负弱小，我们吃什么，穿什么？我们为了吃而杀死的东西，难道不算欺负弱小吗？”
“这个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本质不过是一样的，贪欲产生的罪孽罢了。”
阿磷摇摇头，身上突然浮出妖异的火焰。
“这便是地狱火，我在地狱里的时候，看到过许许多多‘有罪’的存在。不，可以这么说，没有人是‘无罪’的。”
“活着，便是罪。”
“若说无罪之地，或许只有‘污秽之世的美丽之笼’，月之都了。”
“月之都‘无罪’？我不会承认的。”
听到了‘月之都’，爱丽丝顿时脸色一沉。
“不，确实是永恒无罪的，就地狱与冥界而言。”
阿磷摇摇头，否定了爱丽丝的话。
“不说这个，爱丽丝姐姐，我的意思是你不可能拯救所有的人。”
“拯救所有人，反而是最大的罪孽，无人可以承担起的罪孽。”
“所以，爱丽丝姐姐，你只可能尽量减少这种事情的发生。”
“要做到这个，你有两种选择。要么能够控制一方，就像刚才那样。要么就彻底屠灭另一方。”
“前一种方法，其实是治标不治本，不可能消灭这种事情。而后一种，已经没有了弱小，还能去欺负谁呢？”
“当然，后一种方法太极端，几乎没有人会这么做的喵。”
“所以，爱丽丝姐姐，你要接受这种事情，和小夜一样经历的吸血鬼或者是其他种族的人有很多，小夜只是比较幸运的一个，不幸的则更多。”
“除非，像月之都那样。”
“所以，你的建议是让我成为吸血鬼吗，阿磷？”
爱丽丝皱起眉头，冷声问道。
“你已经不是人类了，爱丽丝姐姐！”
阿磷喊了一声。
“你已经被人类所背叛，爱丽丝姐姐，也被那可恶的吸血鬼与魔女背叛，你为什么不选择成为吸血鬼，获得力量喵？”
“有了力量，才有越过规则的潜力，才能去继续你的‘善良’啊，爱丽丝姐姐。”
“让我考虑考虑吧。”
爱丽丝并没有答应，她摇摇头，沉默不语。
要接受成为吸血鬼吗？她还是有些抗拒。
不过，她倒是对月之都产生了兴趣。
“污秽之世，美丽之笼，永恒无罪之地，吗？”
无色凋敝的月光，仿佛从遥远的远离尘世之地跋涉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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