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昊闻言,道:“我非欲与人族争,实是我妖族起于天地间的各类生灵,若是不将那些地方进行有效的治理,如何能好生看护那些新生的妖族?这数万年来,外面三大部洲之中的妖族后辈过得日子可是苦啊!若非后来少监亲自掌管招妖旗收束了一批送往北俱芦洲,又将梅山七圣着力培养了起来,隐隐执三洲妖族之牛耳。恐怕外面三洲的新生妖族更是不堪!”
慕白元神之躯闻言,道:“陛下心系妖族上下,实是我妖族的幸事,但凡事切莫急躁!其实若是女娲娘娘肯立一大教,将妖族上下俱都纳入这个教派之内。学西方灵山一般,由陛下总摄诸般事务,自在北俱芦洲建立妖国,在外则以教派的名义前去传道并吸纳妖族后人以为新鲜血液。如此,或许可以将阻碍减到最小。只是女娲娘娘身份尊贵而又敏感,若非必要,她是肯定不会立教的。况且一旦立教,陛下的权威必将受损。而且虽然名义上说得通了,但新教出世,必然冲击佛、道两门,恐怕困难依旧不小。这些却都是不得不考虑的!”
太昊闻言,沉吟半晌无语,良久才道:“看来此事终究是急不来的,且容日后在慢慢商议!”
忽转念又问道,“少监此时在截教颇有威望,若我妖族复出,截教可否为一大助力?”
慕白元神之躯闻言,面色一变,遂笑道:“慕白在截教不过是门人弟子,一切诸事乃是代掌教老师打理而已,岂得擅自做主?若是妖族终究要复出,我自己自然是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但掌教老师那里,实是不敢保证!”
太昊闻言,点头道:“朕亦知此是难为少监了!说起来截教的教义倒是颇对我妖族的脾胃,到时候寻求合作,想来阻碍应该不是会很大。”
慕白元神之躯无言。
太昊道:“好了,此事谈完,朕就不打扰少监休息了。”
言罢,转身去了。
慕白元神之躯自在屋中盘算了半晌,终是一团乱麻,理不清楚。只得暂时放下,自出外寻找一众旧友去了。
在北俱芦洲流连了数日,将周天星斗大阵细细地对妖帝太昊讲解完全了,又四处游玩了几日,看看再无事做,慕白元神之躯方才与众妖神们一一告别。
众人甚为不舍地相送,慕白元神之躯笑了笑,一咬牙复驾起一朵白云晃悠悠地走了。
出了北俱芦洲,转目四顾,但见西牛贺洲群山莽莽,不由暗自笑道:“家中那株灵果被一众家贼给偷吃光了,弄得贫道我一时嘴馋却也只得干挨!今日既是访友,不如到镇元子大仙那里打打秋风,弄两个人参果来舒爽舒爽,岂不是美事!”
话是如此说,但是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实则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只见他嘿嘿一笑,便是驾云直往五庄观而去。
这一去,就算是他这个本尊来自现代社会,也不曾想来到五庄观,正好给他看见一件稀奇事,顿时这面色便精彩了起来。
想开天辟地以来,镇元子大仙便一直以个老实和善的面孔出现,但他那手底下确实是有本事的,又是地仙之祖。故而虽是和善,却也一直没有什么人敢来打镇元子的主意。
所以弄得镇元子大仙法力虽高,但他本身的名声反倒却有大半都是那株人参果树给他带来的。
一提到镇元子,人家首先想到的不是他道行有多深,法力有多高,人家首先便是吞一吞口水,不无羡慕地道:“镇元子大仙么,知道、知道,他那人参果可是了不得的宝贝啊!”
只是可惜人参果虽好,万年来也不过结几十个果子,镇元子大仙一直宝贝得什么似的,只有遇到真正的朋友贵客方才会取出那么一两个来使宾主尽欢。
但仙界之中,又有几人能当得镇元子大仙取人参果相待的?
而眼下,偏生有人硬是要仗着他大兴之势前来削一削镇元子大仙的面子。
此时的五庄观后园之中,便有个猪脑袋鬼头鬼脑四处张望了一通,对身后的沙和尚、小白龙、两员唐将说道:“此时正好无人,沙师弟,你快去取几个灵果下来,师兄在这里给你放风!”
慕白元神之躯在半空中眼看得猪八戒等人贼兮兮地用金击子去摘人参果,不由心下大感有趣。
心念一动,抬手随意施了个障眼法。就见那沙和尚接连投了五个人参果,猪八戒还要叫他再摘,沙和尚却似乎隐隐有些知道厉害,不敢摘多了。取了五个便即回来,也不理猪八戒抱怨,径自偷摸回了自家居住的小院儿。
当下五个便将战利品分而食之,只见猪八戒两手捧果,大嘴猛地一咬,就听“咯蹦”一声,用力过猛之下竟将上下两颗门牙磕掉了。
猪八戒手捂嘴巴痛呼道:“招瘟的镇元子,竟敢欺骗三界!这人参果比石头还硬,怎么能吃!”
沙和尚、小白龙等俱都不信,沙和尚将鼻子凑到人参果前,闻了一闻,只觉馨香扑鼻,当下笑道:“这分明就是上好的灵果,偏你搞怪!”
说完,张嘴就是一口,直碰的牙龈生疼,不由也是暗叫奇怪!
小白龙等人也俱都小心地试了一试,那果子果然坚硬如铁,不由俱都失色。
暗道:此必是镇元子大仙知道了,施法警戒我等呢!众人经此挫折,不敢再造次,只得规规矩矩地休息去了。
其说此时的慕白元神之躯在天空中却是满脸堆笑,手捧五个人参果,得意非常。
忽然,前方佛光一闪,显出五方揭谛对慕白元神之躯合什道:“慕白真人,贫僧等有礼了。真人既与我家佛祖有约,今何以又来干涉我西行之事?”
慕白元神之躯笑眯眯地道:“贫道什么时候干涉你西行之事了?贫道与镇元子大仙素来交厚,今日到此本是寻访道友的。见有贼人在友人家中行偷盗之事,安能不出面阻止?贫道也顾忌你佛门面子,并未将此事声张,也不打算找那小偷的麻烦。哪里有半点干涉了你西行之事?”
五方揭谛不能言语。
慕白元神之躯道:“好了,看见你们就烦。贫道就在此歇息一阵,待唐三藏等人走后,再去五庄观拜访,这样可以了吧!”
五方揭谛这才小心翼翼地离去了,却暗暗将唐三藏一行人保护的严密非常,当夜无话。
第二天,西行众人便急匆匆地告辞走了。终究没能在五庄观搞出什么事端来。
看看佛门众人去得远了,慕白元神之躯方才笑眯眯地来到五庄观前叩门。
清风明月开门,见是慕白元神之躯到来,二人认得是自家老师的朋友,遂热情地迎了进去,至大堂烹茗相待,二人述说自家老师不在庄上。
慕白元神之躯笑道:“你家老师就快回来了!”
言未毕,就听堂外镇元子大仙的声音道:“清风、明月,唐三藏等人走远否?”
慕白元神之躯大笑。
镇元子进得堂来,见慕白元神之躯安坐堂上,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不由微微有些尴尬。随即却又释然,当下笑道:“慕白真人可是稀客啊!什么时候来的?”
慕白元神之躯道:“来倒是昨日便来了,不过却是刚刚进门。倒是给我看了一场好戏!”
镇元子打了个哈哈道:“佛门势大,贫道也是无法啊!惹不起还躲不起么?所以呢,呵呵,到让真人见笑了!贫道我这五庄观家小力弱,可不能和真人相比啊!”
慕白元神之躯轻轻一笑,伸出大袖在面前案上一抹,显出一排五个人参果,道:“若非贫道恰好到此,恐怕大仙今番是惹不起也躲不起了!”
镇元子看着桌案上的五个人参果,面上显出愕然的神色。转头对清风明月道:“我不是吩咐你们取两个人参果招待金蝉子么,这又是何故?”
清风明月对视一眼,惊慌失措地跪倒下去,就听清风禀道:“弟子遵照师命,将人参果奉上。可拿唐三藏见了人参果形状,竟然惧怕不敢吃!因而……,因而……。”
“因而你二人便自己吃了!却偏偏惹得他徒弟们不高兴,弄得他们算计我这人参果?”镇元子大仙怒声接口道。
清风明月二人闻言低头连声请罪。
镇元子自己生了一会儿闷气,方才道:“罢了,我不是怪你们吃了人参果。而是见佛门行事如此嚣张,心中一时气闷罢了。此事也并未闹至不可收拾,你们二人起来吧!”
清风明月拜谢退下了。
镇元子方才又转过头来,稽首谢过慕白元神之躯维护之恩。
只不守,那笑容,那动作,在此刻的慕白元神之躯眼中看来,怎么看怎么觉得不真实,觉得有些假。
心念动间,望了望封依旧的宝葫芦,想了想宝葫芦中的本尊。自己在此间过去如此多年,虽然地书碎片一直静止着,但是他真不知道如今的本尊到底如何?
实则,在许多时候,他甚至暗暗期待本尊就此永远不再醒来。如果不是因为本尊灭,他就将魂飞魄散的话,只怕他早就已经将宝葫芦扔入血海之中,又或者将其送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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