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梁军医说不下去了,眼里闪动起晶莹的泪光,她擦了擦眼眶,镇定一下后说:“我会让钱书记恢复起来的,一定会!我会再来看他。”
“谢谢!非常感谢!”
帐篷门口所有人都真诚地感谢着梁军医并提出请她这段时间经常来给钱书记做心理治疗,梁军医又擦了擦泪眼说她也有这个打算,回去就向部队领导请示,领导肯定会同意她来帮助钱书记这样的好干部康复的。在这一刻田万全的良知也受到了强烈的触动,在他后来回到观风小区指挥救灾时,看着一具具从废墟下掏出来的血肉模糊的尸体,他也咬着牙骂道:“这一片是老城区拆过来的安置房,修得太水了,狗日的心太黑了嘛。”
焦丽在旁边说:“你晓得哪个修的嘛?”
“我咋不晓得呢?老钱的干亲家万老五修的嘛,材料是钱老二供应的。全市人民都晓得,我不晓得。”田万全倒背着手,语气十分忧愁:“老钱这人啊!人是好个人,上面也有臂膀,但他智商不够,不能完全掌控局势,尽是被他身边的人利用,出了事又不保持镇定,想法破解,还吓得那个样子,人都要疯了,确实有点可怜。”
“你又可怜他啦?”已经听他讲过钱江情况的焦丽弯起颈项翻了他一眼,那意思是:你不是想夺他的位置的嘛,咋又可怜起来了?
田万全明白她的意思,左右看了看,确信没人听到,才继续道:“我们毕竟共事那么多年,他对我也不错,还是有感情的嘛!不过如果机会来了,我是不会放过的,政治斗争是不能讲感情的。”
焦丽眼里一亮,咬着牙说:“现在不是最好的机会?我找人在网上发帖子,给省委写信,揭发岷江市豆腐渣工程,你这边跟你那省委组织部的同学沟通好,说不定、、、、”
焦丽话未说完,大波浪卷发下本来还有点可爱的瓜子脸现出狞笑,显得十分可怕,田万全看了也不舒服,叹息道:“你还是太年轻了经验不足,没你想得那么简单,现在火侯不到不能乱动,不要高兴得太早。”
“你这下又不着急了嗦?在桥洞子底下都那么大的劲的嘛?”焦丽有些气馁、困惑,见田万全不吭声,又问:“啥时候才是火侯嘛?”
“啥时是火侯我来掌握。”田万全倒背着手,两眼平视前方,看都不看焦丽,思虑一番后嗓门压得更低说:“你在桥洞子底下提醒得对,钱江这个人虽然有点二百五,但他上面关系硬,如果不是弄来没法收拾了他是不容易倒台的,我们现在不能轻举妄动,要等老百姓些先闹,闹得上面各级领导都晓得了,我们再火上浇油,从中取利。你刚才说夏天已经跑回岷江中学啦?他的手机和车钥匙还在你这儿是不是?好,现在你回家去开上她的车给他送手机去,假巴意思给他道个歉,然后鼓动他把岷江中学的影响造大点、、、、”
焦丽按田万全的授意再次来到岷江中学。
武警公安已经撤了,奉命赶往中医院,汪昊并没有完全执行钱江的指示,岷江中学啃不动就算了,中医院总要拿下来嘛。岷江中学门口剩下的执勤人员就只有听命于夏天夏镇长的郑三娃、李聋子他们那伙联防队和各村的民兵了。按夏天的指示,除了专业救援人员,学生家长和本镇干部,其他闲杂人员一律不准入内。很少来岷江镇的镇长长夫人焦丽也被当着闲人拦下了,郑三娃没见过她,按着别在腰间的警棍冲她吼道:“大家都急死了你还有心情看闹热嗦?走开!”因为他看焦丽的头发和连衣裙都不象那些学生家长那么凌乱,精心修饰过的瓜子脸上没有愁容,嘴角反而有笑意,就断定她不是学生家长。
市委组织部的办公室主任几时被人这样吼过,气急之下她当然也知道这些抬轿子当差的不知道他的身份,她也不好自己说我是你们夏镇长老婆,而是居高临下地盯着郑三娃那身黑皮制服说:“我要见你们的夏镇长,我是市上派来的!”
郑三娃一怔,说:“市上派来的公安都遭夏镇长喊起走了,这会儿又来一个,是不是又要喊不挖尸体了?”
“就是嘛!”旁边的李聋子和其他联防队员们也议论道:
“妈的娃娃些都还没全部挖出来就要喊搁倒,这些狗日当官的倒底咋个的?”
“刚才有一个娃娃掏出来的时候没气,人家医生给他做人工呼吸硬把他救活了的嘛!”
、、、、
人都是有良知的,郑三娃他们虽然平时跟着烂眼书记张老七没干过什么好事,但在今天的大灾难大是非面前,他们也是支持夏天的,还因为遇难的学生中也有他们亲戚朋友的娃娃。
“哎呀!”焦丽急了,涨红了脸叫道:“我、我是你们夏镇长的家属,我给他拿手机来!还有你们政府的车!”说着从挎包里摸出夏天的手机高高举起又指了指停在路边的蓝色桑塔纳。
众人一下子沉默了。
李聋子一溜烟地跑进了学校,过一会儿他出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人,但不是镇长夏天,而是岷江村的支书张礼云。
两眼发红,深平头脏兮兮满面悲容的张礼云用灰黑的手抹了一把灰黑的脸,憨厚地望着气呼呼的焦丽说:“你、你就是焦主任哇?夏镇长喊我来问你有啥事?”
精明的焦丽一下子明白了夏天是不想跟他见面,怕她阻止他跟小汪对着干,而眼前这个夏天派出来的人声音有点熟悉,好象今天还在电话里听到过,对,就是他,就是夏天经常说到的村支书张、张啥子大哥。
“你就是张大哥哇?”焦丽忍住心中的不快上前一步对张礼云说,张礼云憨厚地点点头,还有点不好意思的味道,只听焦丽急促促地说:“你们夏镇长不跟我见面是不是怕我说他啥子?告诉你们,我不会!我是给他送手机来,把车子给他开来了,我还给你们带来一个好消息,市委钱书记已经公开表态要认真救灾救人,不准提前清理现场!”
“真的啊?”
张礼云、郑三娃和李聋子等都喜出望外,有几个进出大门时恰好听到焦丽说话的家长激动得带了哭腔:“我们就觉得钱书记不会是那种人嘛!人家他昨晚黑那么多人都说过要查办豆腐渣工程,肯定是那龟儿子眼镜在中间搞鬼。”
张礼云引着焦丽走到垮塌的教学楼旁边时,她被满院坝的娃娃尸体吓得不敢走了,虽然她在组织部分工的观风小区已见过不少打死打伤的,但那毕竟是居民楼,地震时有些人不在家,掏出来的尸体或伤者成散在状态,不象这儿那么集中,成规模。据说已经运走了一批,还有上百个躺在水泥地上,虽然有的打着吊针,但是孩子已经没了呼吸。家长们轻声抽泣着在娃娃们旁边躬着腰看来看去找自己的孩子。正午的太阳穿透树荫把水泥地晒得发烫,尸体腐烂的臭味钻进了焦丽的鼻孔,她想捏鼻子但还是忍住了,跟着张礼云到了废墟上,只见夏天正从扳开的预制板下抱起一个两只脚硬翘翘的,血迹已凝固,全身糊满砂灰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娃娃,还徒劳地埋下脸想去感受一下有没有呼吸,旁边一个穿红色救援服的人说:“没气了。”夏天把孩子交给那人后一眼看见了焦丽,看见了她一尘不染的大波浪卷发和雪白的连衣裙,心里一股火就串上脑门,他想到如果昨晚焦丽不把她喊回去“软囚”起来,汪昊就不可能得逞,导致救援工作停滞了近十个小时,如果不耽误这十个小时,有些娃娃可能就活起在。他瞪着焦丽,霎地咬紧了牙齿,然而,因为他这个没有关系臂膀的农民的儿子长期受焦丽的压制已形成了一种心理定势,此时夏天仍然不敢对焦丽冒火,只得对张礼云不软不硬地责备道:“哪个喊你放他过来的?我咋跟你说的?”
张礼云脑袋往后一仰,无言以对,焦丽立刻沉下脸冲夏天说:“你那么凶干啥?不要怪人家张大哥,你不要我过来就是担心我阻止你嘛,我跟你说,你想错了,我一是给你送手机开车来,二是来帮你们的,刚才我已给张大哥说过,市委钱书记已经明令禁止人都没救完就停止救援工作,你们放心的挖,把所有的娃娃都掏出来,这些娃娃太惨了太造孽了!是哪个龟儿子修的这幢房子?咹?这学校头十几幢旧房子都没倒就这幢新房子倒了?咋个的嘛?哪个来负责嘛?这么多学生娃娃,几百条幼小的生命啊!”
焦丽说着说着眼里也涌出了泪水,她之所以这样说一是要完成田万全交待的煽风点火的任务,二是她此刻的悲愤是真实的,亲身处在这个石头人都要掉泪的惨景之中,她也恨死了制造这个豆腐渣工程的张正辉。她原来一直劝老公夏天不要和张正辉这个流氓出身的书记斗,因为他上面有钱书记身边的红人汪昊,斗不过。但现在她想法变了,心想:这些人太坏了,敢在两层旧楼上加一层就当新房子交差,真的是丧尽天良啊!必须要把他们扳倒,二天等我们上了台,就算要吃钱也不会这样子吃嘛。
她即兴发表的几句演讲把痛苦得麻木了的家长们内心的怒潮又激发起来,正在和几个男人一起把一砣烂砖抱开的张昂站直身体吼道:“当真话我们去请愿!告他们狗日的些!”家长们立刻群起响应:
“对!告状!告他们人都不救完就要清理现场。”
“打起横幅去闹!怕锤子啊!”
、、、、
本来想通过老公夏天鼓动家长们闹事的焦丽没想到自己几句话就把火烧起来了,又担忧到汪昊万一知道她在这儿煽风点火报告了钱书记咋办?心里又后怕,后悔自己刚才说话不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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