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梦说罢,其余五族族长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不需言语五人齐齐跪下,声音不见得多洪亮,可语气却有种让人说不出的郑重。笔ΩΔΩ趣』阁WwΩW.ΩbiqUwU.Cc
“吾等誓死追随,绝不改投二主!”
话罢,跪在最中间的鹏万里沉声道:“若大王要弃我鹏妖一族,便先赐万里一死。鹏妖一族跟我千余载,万里曾许诺待大王归来之日便是我鹏妖挥斥三界之时。若今日大王另有它去,想要弃往日诺言于不顾,万里只有一死谢罪。”
鹏万里刚一说完,身后千千,神百变,丹暮,矶飞雪,槐幽梦立时跟着附和道:“若大王另有他去,吾等只有一死谢罪。”
声落,鹏万里见阿木默然不语,便又补了一句。
“请大王赐万里一死,以求痛快。”
身后五族族长又是齐声附和,道:“请大王赐吾等一死!”
五族族人本来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等听到自家族长竟在请死,遂第一时间俯跪倒。
一时间,膝盖砸在青石上的“扑通”声连成一片,不绝于耳。
亲儿抬眼望去,就见阿木面前跪下的妖族已有上万之数。
修成人形的妖和未休成人形的妖混在一起,有年迈的,也有稚气未脱的。可不管模样如何,道行是深是浅,此时都齐声跟着他们的族长喊道:“请大王赐吾等一死。”
其声震如洪钟,犹如穿云雷击,轰然间袭入人耳,仿若能将人的心魂整个都激了出来。
亲儿听了也是一怔,不禁望向阿木。
就见他紫袍翻袂,丝轻舞。英挺面庞上原本晕着一团薄薄怒色,似是在气眼下这些不懂事的手下,又似是在气恨自己的背信弃义。
亲儿忍不住心疼,道:“阿木,他们和我一样,都不怕死,怕的是被你抛下不管。你又何必非要逼他们改投他人?”
阿木面色愈加阴郁,默了好一阵,才轻声回道:“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他们活着才有机会遇到更好的明主。”
鹏万里一改往日寡言的性子,主动接话道:“苟延残喘,不活也罢!请大王赐万里一死。”
身后后天六妖族上万人依旧齐声附和:“苟延残喘,不活也罢。请大王赐吾等一死。”
其声势之骇人叫在场的仙界之人也不禁为之一振。
亲儿见阿木面色不改,愈加心忧,目光稍落,不经意间现阿木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何时已悄然攥成铁一般的拳头,其上骨节惨白,再见不着一点,血色,任谁看了都知道他用劲太狠,连血都流不进去。
她的阿木又在难过了……
亲儿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本能地对众人提声道:“我代阿木答应你们,他绝不会弃你们于不顾!所以……”
说着亲儿顿住,目光扫过眼前跪倒在她和阿木脚下的数万妖族族人,语气亲切地就好像跟自己的兄弟姐妹们在说话一般。
“所以,大家都起来罢。原谅我家阿木的心口不一,他其实非常看重你们,。他方才说得那些混话,你们别放在心上。”
亲儿说罢,见六妖族族长齐齐看向自己,皆是一副厌恨模样,遂有些了然地笑笑。
不等众妖与阿木反应,亲儿掀裙跪地,俯一扣。
“乓!”
骨肉与那青岩狠狠撞了一下,声音明明极轻,却叫众妖心头一凛。
再抬,亲儿额前已是一片殷红血渍,神色却不见定点晦涩阴郁,倒还是先前那副甜甜笑颜,只是望着众妖的眼神里却多了抹一往无前的坚定。
“你们与阿木故交千年,一片衷心誓死追随,今日阿木因我骨亲儿一时冲动,说下方才那番胡言乱语,还请诸位大量海涵,原谅我这个无耻累赘。”说完,还要再磕,眼前倏地一黑,就听那头鹏万里痛叫了一声。
亲儿放眼望去,见那鹏万里竟被阿木扣紧咽喉,五根锐利无比的爪骨已深深地插进肉里,血渐渐渗出来淌了阿木满手。
“在我眼里,这世上没人有资格受她一拜。即便是你们也不行!”说罢,大手徒然一紧,众妖的眼珠都跟着一抖。
“噗!”鹏万里喉头爆出一滩血雾,遂呜呜咽咽痛得瘫在地上,再难起身。千千和丹暮立时扑过去将他扶住。
亲儿还跪在地上,眼里倒映着阿木一身血腥走向自己。她第一次意识到,她的阿木还有另一个名字,紫极餮妖。
人道紫极餮妖乃这三界最冷血无情之人,她从未信过。今日一见,她才恍觉往日阿木于她的那些好,竟都是这世上独一份的。
他不是不狠,不是不贪,不是不坏,不是不可以制霸三界,而是因为爱她,护她,宠她,疼她,才弃了昔日诸般种种。
那些抛颅洒血的义气,那些誓死追随的衷心,他明明在意。
可因为一个她,他弃得如此轻易。
轻易到所有人都以为她的阿木是个背信弃义的懦夫,是个薄情寡义的瘫子。
名声,地位,权利,从认识自己那一日起,她的阿木一一舍弃,到得今日阿木的世界真的只剩一个她。
该是何等痴心才能甘愿如此,亲儿光是想想便已心悸难耐。
情动之际,亲儿不禁轻声唤道:“阿木……”
阿木应声回头,一双紫眸,湛湛如洗,看向亲儿时却难得晕了几分怒气。
“别再为我做任何会伤害到你自己的事。”
阿木的声音没有先前那般温柔,可亲儿的整颗心却都被这句,暖成炉上的水壶。滚烫,潮湿又激动得不能自已,遂努力抑着想要飞扑上前去吻他的冲动,只好定定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
阿木见状,以为亲儿不答应,遂蹙紧了眉梢,继续道:“你不应也可以。但往后,你跪谁,我就杀谁。哪里的石头磕破了你的头,我的黑炎便烧到哪里。哪怕你跪得是九天真神,磕的是神殿天堂,我一样说到做到,绝不会叫伤了你的人和物轻易讨得好去。”
亲儿就那样盯着阿木的眼睛,情不自禁的追问,道:“不过是一跪一磕,又何需如此?”
阿木听罢剑眉斜拧,头一次对亲儿厉声斥道:“一跪一磕?你说的轻巧。我捧在手心里的女人,三界六道九天,任谁也不能如此将你薄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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