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边抹着眼泪,边在我的床边为我涂药。
“小姐,您这是和王爷怎么了?这么多年,王爷从来都不舍得让您受半点儿委屈。可……可为什么……呜呜呜……”
我忍着疼,望着屋顶齐刷刷的木梁,一声不语。
当她掀开我的衣领,看到大片大片的淤青时,哭声更大了,“王爷,王爷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最近的王府,都现在低气压中,下人们更是各个小心,生怕惹恼了王爷,一不小心丢了小命。我宫里伺候的丫鬟,更是在私下嘀咕着王爷的暴虐。
只要不是我主动叫丫鬟过来伺候,她们也都能躲则多,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唯有灵儿,依然陪伴在我的左右。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颈间的伤口疼醒,双唇都已经干裂,口渴得厉害,不想再吵醒下人,手臂撑着床榻,慢慢起身,却牵动着伤口,撕扯得火辣辣的疼。
“别动!”冰冷的手轻轻将我扶起,靠在枕上。
“师父!”
他转身为我倒了一杯茶,刚一入口,便是一阵冰凉。我只感觉周身都冷得厉害,已经将被紧紧的裹住,却还是忍不住瑟瑟抖。
他抬手,轻触我的额头,眉心微皱,“怎么这么烫?!”随即,想要从锦被中抽出我的手,却在看到我颈部的青紫时,眼底泛起杀气。
“南宫煜!”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师父,沫儿没事。”
他坐在我的床边,俯身将我紧紧抱在怀里。他的下巴抵在我的额头。
“希望我不会后悔。”他的声音非常小,小到我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沫儿,为师带你回幽冥吧。”他像是思索了很久,艰难的做了这个决定一般。他抬眼看我,双手捧在我的脸颊,略微红的眼眶,看得出满满的心疼。
“师父,沫儿本就贱命一条,去哪里,活多久,又有何分别呢?”没说出一个字,我的嗓子都像有刀片刮过一般。
“你爱上他了,对吧?”师父说出这句时,语气里没有惊讶、没有生气,也没有要听我回答的意思。
“如果,师父是说如果,有一天,你现,对他的感情一切都是假的,你会怎么样?”他撩开我额头的乱,如慈父般看着我。
我忍着疼痛,轻笑出声,“怎么会呢?”
“沫儿睡吧,改日师父再来看你。”他将手臂抽出,轻轻的帮我掖好被角。
“师父,你要在桃花树下和沫儿说的话,是什么?”我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冰凉刺骨。
“睡吧。”
我看着师父消失的方向,再次陷入无尽的梦魇。
当我再一次醒来,现下人们围了一圈,还有他,就坐在我的床边,脸色苍白的看着我,眉头紧蹙,微微咬着下唇,眼底的复杂情绪,我读不懂。
我想要起身,“啊!”却现根本无法动弹。
南宫煜连忙凑近了一点儿说:“别动!才刚上了药。”他接过灵儿手中的汤药,右手拿起勺子,命令下人到:“你们都下去吧!”
“是!”
“是……是本王……”他目光躲闪,满脸的愧疚。
“算了”,看他这样,一瞬间竟然有些心软,我打断他,“反正我也不是你的尚淑沫,我在这里白吃白喝了这么久,就当我们扯平了吧。”
刚要触到我唇边的汤药,悉数洒在了被上。他低下头,也不理会。
“沫儿,是本王不好。”他的手微微颤抖,“你是沫儿,你怎么会害本王呢,昨天是本王气糊涂了,错怪了你,你……”
“王爷,我没有害你,我也不可能害你!”
“本王知道。”他一把将我搂在怀里,“本王知道。”
“啊……疼。”
他又连忙放松开双臂,小心翼翼的用指尖划过我的伤口。随即,一双薄唇,吻了上来。那双唇的温软,每覆盖一处,就像对症的解药一般,酥酥麻麻,不再刺痛。
从颈间、下颚到耳后,每一寸,他都不放过,轻缓又渴望的摩挲。
我闭了双眼,双肩被他的手掌控制得死死的。他随即将整个身体,都轻伏上来。他的气息,使我酥软得难以自控,像是站在悬崖的边缘,心甘情愿的被他推下。他的胸口心跳,直传到我的心脏,也随着那强烈的跳动,在不断加快。
我的整个身体,似乎都不再属于自己,在强烈的疼痛中,任他摆布。
“对不起,沫儿!”他在我的耳边轻呼。
对不起?多么老套的桥段!无非就是一时冲动,想丢下一句对不起,就坦然走人。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没关系,知道你心里的不是我。”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点儿难看,用力咬了一下我的耳朵,说:“再敢这么说,看本王怎样罚你!”
他又伸手,帮我轻轻揉了揉,接着说:“本王是说,你还高着烧,这样轻薄你,怕是会烧的更加厉害。”随即,用手臂紧紧搂住我。
我侧脸看他那精致的眉眼,还有那双淡淡泛红的薄唇。
“沫儿”
“嗯?”
“本王伤你,你不恨本王吗?”他的声音稍显哽咽。
“恨!”我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我就想,怎么会有人这么冷血!总是要置我于死地。”
他的眼底,竟然涌出液体,却又极力控制不让其流出。
我抬眼朝他没心没肺的笑笑,说:“不过,不管我怎么知道你讨厌,就是会忘不掉你,总是会想起你对我不那么凶时的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本王誓,今后再不会伤你半分。”他将我的头按压在他的胸口,颔吻在我的额头,深深的,暖暖的。
我不知何时,又一次昏昏睡去。
是梦,还是现实,我早已分不清。或许有一天,我会从这个世界逃离,才现,一切不过都是一场梦。
在梦中,他挽着我的手,我们欢快的徜徉于粉色花海之中。他笑得很开心,是从未有过的开心。他俯身摘下一朵,插在我的髻间,满意的说好看。
不料,就是这时,远远的,我看见一席黑衣的人,不断迫近。是师父,他从腰间掏出一明晃晃的匕,直朝向南宫煜的心脏。我来不及多想,也来不及推开他,只好,用身体扑向了师父。
好疼啊,真的是从未有过的疼。我看着汩汩血液染红了周遭的花朵,血红,苍苍茫茫的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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