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明日僵了一会儿，觉得脑子还没能转过弯儿来：
“这个的意思是……调玉已经死了？”
百里摇摇头，答道：
“如果真的死了，他们不会用人体炼尸殖丸，也不会找上门来送死了。”
浮世难得地没有跟百里对呛，认同地点下头后，问：
“你们应该都还记得，尸殖丸的功效是什么吗？”
浮世的问题不难回答，就连无由醉都能直接给出答案：
“我记得是……腐体再生。”
五个人互相对视了一会儿，无由醉才抓抓后脑勺，说：
“我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其实仙界这些年想要对抗的人，可能早就不中用了？”
在场的人，心思都有些纷乱。
调玉对他们来说，可以说是终身的仇敌，若没有他，他们虽不会相遇，但也会各自安好，像是无由醉、冬饮冰和百里，如没有调玉的话，恐怕早就像普通人一样，在百年前就离世，不用受这长生的苦楚。
他折磨了他们那样久，把他们重新销骨洗髓，变成了完全不一样的人。
当初长右山谷一战，冬饮冰还记得他那一头银发青衫飘飞的样子，看到他那副清逸出尘的美人皮囊，谁也想不到他竟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即使在恢复记忆后，得知调玉生死不明，但冬饮冰相信，包括自己在内，他们五人，没有一个人相信调玉已死。
然而，现在，种种迹象透露出了一个奇怪的信号：
调玉未死。调玉已废。
那么，他们基于“调玉仍存活”这个猜想上建立的种种考量，就要被统统推翻了。他麾下的势力还剩余多少？作为一个曾经的上仙，一个利用药鼎把自己的法力提升到恐怖境地的修炼狂热者，他还能战斗吗？现在，以浮屠为首的残部，又究竟想做些什么？
种种问题一时间涌上所有人的心头，以至于整个主厅在长时间内寂然无语，只有无由醉的娘子狐狸，左看看右看看后，疑惑地抖了抖尾巴，小小声地“唧”了一声。
冬饮冰被这声响动所惊，才回过神来，舔舔唇，下了个结论：
“……这也只是推想而已。”
浮世早在审问那唯一的活口时就已经被这个消息给震惊过一回，现在的情绪也还算得上稳定：
“我已经替那喽啰续了残命，保证他不会自杀。等我们回了平逢后，我恐怕需要去面见一次师父。”
冬饮冰则颔首，转向了百里，坚决道：
“百里，最近不论遇到什么事，不要轻易动用你的射天狼。”
……
融月殿内，弥散着一股阴森可怖的气息，众大弟子默立在殿内，无一人敢妄动妄言，四周的空气变得异常粘稠，呼吸一口，融入肺里的东西，简直就像是腐蚀性极强的液体，让人的五脏六腑都灼痛起来。
后排有几个法力不济的，已经支撑不住了，目光涣散，口中无声地念念有词：
“尊主……尊主饶命……”
前排的众弟子脸色发青，但没有谁敢打扰坐在冰座上的浮屠。
浮屠一头猩红发丝柔顺地披在肩膀，看起来神情安静，如同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冥想的文弱少年，可在场的人都清楚，尊主已经是气到了极致，如果在此时妄发议论，恐怕现在被他们吸入肺中的空气，能在他们体内瞬间爆炸，把他们的内脏爆成一堆飞灰。
浮屠的手段，融月殿中没人怀疑。
少顷，他微微张口，一双唇里吐出的话，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没有一人回来？”
他这话，问的显然是那日他下令让一众小队去找百里送死、同样守在殿中、得知他一切计划的大弟子弥真。
弥真虽已习惯尊主这样平静的暴怒，但还是表现得滴水不漏，恭敬地大拜，再起身，利落干脆地做出回答：
“回尊主，暂无人回来。”
浮屠的嘴角微微一挑，猛地站起身来。
这一个动作，顿时吓得所有在场的弟子均跪倒在地，膝盖与黑玉砖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齐齐跪倒后，弥真带头喊出了声：
“如尊主需要弟子再探漱风山庄，下属愿意一试！”
紧接着，所有的弟子都喊出了声来，声调和尾音诡异地颤抖着：
“下属愿意一试！”
谁敢不试？谁敢不在此时表明忠诚？
上次，二弟子弥月，不知劝谏了尊主些什么，竟然当场就被尊主从内烧融，整个人化作一尊琉璃像，在殿中央立了十日，路过那琉璃像的每个人，都被弥月死前那狰狞的面目和撕裂的瞳孔刺得遍体生寒。
浮屠环视了整座大殿，长袍猎猎飞动，嘴角勾起了一抹轻笑：
“你们都愿意效忠，这很好。”
不少人已经汗湿重衣，跪在地上的双膝止不住地打颤，浑身的气脉几近逆行。
孰料，上位的浮屠，下一句话，让他们险些惊倒：
“既然都有为我融月殿效忠之意，那么，与我一道，翻覆了那仙界，实现师尊之愿，你们说可好？”
师尊？说的……应该是调玉上仙吧？
可是……这三百年间，谁也未见过师祖真容……
翻覆仙界，怎有那般容易？
下面跪着的众弟子均诚惶诚恐，不敢置喙，却也不敢就这样呼应，一时间气氛冷到了极致，就连一向善于行事的弥真也僵硬了舌尖，头抵在黑玉砖上，汗水慢慢渗到了砖缝之间。
浮屠却好像对自己所说的话有多么严重毫无察觉，他拂了拂自己锦袍的前襟，微笑道：
“关于此事，我已深思熟虑许久，现在要去询问师尊之意，你们好好等候于此，我去去便回。”
当浮屠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融月殿中时，三弟子弥罗才惊慌地转过头去：
“师兄！这……怎么这么突然！尊主以前曾与你说过此事吗？”
弥真的手指缝中布满汗水，隐隐有水光浮现，他没有吭声，只是保持着跪拜的姿势，朝着那空荡荡的冰座。
他从仙界战争起就跟着浮屠，也跟着师祖调玉，他清楚地知道融月殿中的秘密，也知道，调玉到底怎么样了。
然而，他最清楚地知道的是，现如今融月殿的尊主，他曾经跟着调玉、万事恭听的师父，浮屠，是个真真正正的疯子。
比起昔日的调玉，他早已远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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