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所求何事,相信暮雨兄应该心中有数。”司昭南明的视线,却是若有若无地朝着桌子角落处的那份书稿处挪移了分毫。
“我身上能让司昭南明感兴趣的,恐怕也只有这份书稿了。”说着,暮雨十寒拿起了那份书稿,直截了当地递到了司昭南明的手中,道:“若是有兴趣,自己看看便是。”
司昭南明一听,却是有些微微惊讶,毕竟这些书稿尚未出版,也没有版权一说,若是被自己抄袭去了,暮雨十寒就是去报官也没有任何证据。
似乎是看出了司昭南明的心思,暮雨十寒耸了耸,无所谓道:“放心吧,这种小说,除了本座的弟子,便是整个斋楠大陆也没有第二个人写得出来。”
见书稿的主人都没有任何顾虑,司昭南明也不再迟疑,翻开书稿便阅读起来。
与廖古一目十行草草掠过不同,司昭南明却看得十分仔细,与廖古相比,他不是以书斋掌柜,而是以一名普通读者的角度去阅读暮雨十寒的小说。
司昭南明出身于医家,家境殷实,读过的书自然不少,从识字以来,他便对家里的那些医术药典没有半分兴趣,而是千方百计地弄到各种各样的小说却阅读,这其中,自然又是描写侠客情仇类型的小说最多。
可手中书稿中的故事,却又和他以往读过的所有小说都不一样,聪颖的司昭南明,很快就了解了廖古口中那句“这不是小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结构松散、笔意随性,怎么看都像是作者的信马由缰之作,可看似随意的故事中,却又严丝合缝,将前后的故事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而更为让司昭南明不忍放下书稿的原因,则是这本小说中的角色,与以往自己读过小说中的角色大不相同。
主角完美的英雄侠客,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顽皮乞丐,但看似无赖的行径下,司昭南明又可以读出这个叫做“杨过”的少年复杂的心思。不仅如此,其他的配角也并非是脸谱般的角色,因爱生恨的李莫愁、敦厚耿直的郭靖、聪慧美丽的黄蓉、刁蛮任性的郭芙……一个一个的神灵活现的人物,让司昭南明不禁暗暗惊奇。
这也许的确算不上是小说,但却让人有着一股想要继续读下去的冲到。
可刚刚看到李莫愁与杨过第一次照面时,书稿却戛然而止,司昭南明继续翻动,却也只摸到了一阵空气。
白衣公子的心中,居然不禁产生了一丝怅然若失的感觉,看书能看出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再看面前,司昭南明却是无奈一笑,只见面前的饭菜居然已经上齐,却已经被暮雨十寒如同秋风扫落叶之势扫去大半。没想到自己竟然读书入了迷,连时间也忘却了。
“唔……司昭兄不吃吗?”暮雨十寒一边往嘴巴里塞着饭菜,一边疑惑地看着满脸微笑的司昭南明,梅丽的手艺虽然没有他爹那么精湛,但也比寻常厨子厉害不少,难道这家伙一点儿也不想吃吗?
“家中有训,食有时,非不食。”司昭南明摇了摇头:“眼下未到午时,在下是不进食的。”
“那还真是麻烦的规矩……”暮雨十寒转眼一笑,却问道:“怎么样,这书稿你看如何?”
“莫名其妙……”司昭南明缓缓吐出四个字,见暮雨十寒一脸期待的表情慢慢褪色,却又继续说出四个字:“妙不可言。”
“你这家伙!”暮雨十寒噗哧一笑,他没想到这个看上去稳重的浊世公子,居然也会露出如此调皮的一面,却是抬手提起一旁的酒壶,递到司昭南明的面前,道:“司昭公子有‘非不食’的规矩,不知有没有‘非不饮’的规矩。”
“这……”
见到酒壶,一直风轻云淡的司昭南明却是鲜少地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连忙摆手道:“不怕暮雨兄笑话,在下虚度二十三载,还从未饮过半滴酒,恐怕……”
“司昭兄啊……”
谁知,暮雨十寒却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我这人啊,有一个坏习惯,就是如果我请人喝酒,那人却不喝的话,我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坏很坏……”
“是……是这样吗……”
司昭南明居然没有怀疑,无奈地摸了摸胸口,将酒壶拿在手中,用鼻子轻轻嗅了嗅,只觉得一阵清香,却和家中长辈所说不大一样,于是闭着眼睛,仰头便饮了一口。
暮雨十寒见他喉头滚动,待司昭南明将酒壶放下时,本来一张雪也白似的脸颊,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便如同漫天飞雪中骤然而生的点点红梅,给人一种说不出感觉的味道。
“哈哈!”暮雨十寒朗声大笑,用力拍了拍司昭南明的肩膀,道:“司昭兄真是实在人!”
司昭南明果然是不胜酒力之人,即使是温和之酒,也立刻有了淡淡的醉意,只见他凝神聚气,额上却是慢慢升起了白茫茫的烟雾,眨眼间的功夫,脸上的红晕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醉意更是一点也无。
“呼……”司昭南明缓缓地出了一口气,表情还有些怔然:“这便是酒吗?”
“哥们这手真是厉害!”暮雨十寒露出了一脸钦佩的表情:“居然可以用真气将酒水化汗为气,以后岂不是便可以千杯不醉了?”
“哥们儿?”司昭南明微微皱眉,方才那个“帅哥”他还没理解透彻,没想到不过几句话,这暮雨十寒居然又蹦达出一句自己从未听过的词语来。
“哥们儿……嘿嘿,就是好朋友的意思。”暮雨十寒挠了挠脸颊:“说实话,其实我一直也没有什么朋友,可却与司昭兄你一见如故,若是唐突了,还请莫怪。”
“无妨。”司昭南明却是低头一笑:“在下自幼被关于家中,也无甚朋友,至于能够同桌共饮的,暮雨兄,你倒是第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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