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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3章 城府
车内。上官秀乐呵呵地看着唐明珠。
离开王府，没有唐烙和王妃在场，唐明珠如同换了个人似的，不再总是耷拉着脑袋，目光呆滞，表情木讷，她扬起小脸，好奇地打量车内的布置和装饰。
上官秀乘坐的马车，规格仅次于唐凌，车厢宽敞，车内车外的装饰也是镶金嵌银。过了好一会，唐明珠才收回好奇的目光，看向上官秀，审视地打量着他。
又等了许久，见上官秀只是看着自己，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还是唐明珠忍不住先开口问道：“国公殿下应该有事想要问我吧？”
“你在玉门山遇到的那几个人，现在已经被我们擒获。”上官秀慢悠悠地说道。
“哦。”唐明珠闻言，丝毫没有表现出吃惊的样子。
“你知道他们的身份？”上官秀问道。
唐明珠一怔，摇头说道：“我又不认识他们，我怎么会知道他们的身份？”
上官秀也不追问，直截了当地说道：“他们是神剑门的人。”
“神剑门？”
“你知道？”
“听说在安阳抢劫官银的匪徒，就是出自神剑门。”
“你知道的不少。”
“是我的父王知道的多，我只是偶尔听到了一些。”
“神剑门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来上京，你知道他们潜入上京的目的吗？”
唐明珠再次摇头，表示不知。上官秀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们来上京的目的，是为了杀一个人。”稍顿，他又说道：“杀你的父王。”
“哦。”唐明珠眨眨眼睛，只风轻云淡地应了一声，即没有表现出吃惊，也没有流露出担心，更没有多问一句。
上官秀笑道：“你看起来，好像早就知道他们的目的。”
唐明珠摇摇头，说道：“虽不知道，但也不太意外。”
“为何？”
“神剑门劫走官银，但又被国公殿下追缴回去，而且还杀了他们很多人，神剑门一定恨透了国公殿下。”唐明珠低头摆弄着衣角，说道：“昨晚在御花园的宴会中，父王找国公殿下的麻烦，这是在场所有人都看到的，就算国公殿下当场表现得很大度，可谁又敢说殿下没有记恨在心呢？神剑门潜入上京，杀了我父王，所有人都不会想到是神剑门做的，只会想到是……”
“是我做的。”上官秀接话道。
“而且，整个风国，能生产灵火枪的地方只有贞郡的锻造坊，而锻造坊又控制在殿下手里，父王若是真被灵火枪击杀，人们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国公殿下。有动机，有凶器，若是刺客再留下些与殿下相关的线索，那么，国公殿下怕是百口莫辩了。”唐明珠的表情之平静，不像在谈论自己父亲的生死，更像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上官秀很聪明，他只是欠缺权斗的经验。
经唐明珠这么一说，他全想明白了，张鹏的交代没有掺假，他们潜入上京的目的，的确是为了刺杀唐烙，但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嫁祸给自己。
在官银被劫一案中，宋晟已经与神剑门搭上线，串通一气。他一边挑拨唐烙和自己的关系，一边于暗中操控神剑门的刺客，潜入上京。在昨晚宴会上，唐烙找自己的麻烦只是个引子，是宋晟事先埋下的伏笔，让人们先入为主的觉得自己和唐烙的关系极差，水火不容，之后对唐烙的刺杀，那才是宋晟的杀手锏。
想到这里，上官秀暗暗感叹，宋晟的心思太狡诈、太深沉，他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毫无目的的，甚至他做的事都不是只有一个目的，而是后面还跟着一连串的目的。
正在上官秀沉思不语的时候，唐明珠干咳了一声，问道：“姐夫，我可以喝茶吗？”
上官秀回神，对她一笑，侧头说道：“安容。”
安容立刻拿起茶壶，给唐明珠倒了一杯茶水，在倒茶的时候，她也在偷偷打量唐明珠，她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但她表现出来的老成和沉稳，恐怕五十二、三岁的人也做不到。
真是个奇怪的小姑娘！
上官秀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车厢，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过了片刻，他说道：“可惜，我没有证据。”
唐明珠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放下茶杯，慢悠悠地说道：“姐夫要是真想除掉某些人，其实也不需要证据。”
上官秀眯了眯眼睛，未再说话。等了一会，他敲了敲车壁。车厢的帘帐撩起，肖绝从外面蹿了进来，说道：“秀哥！”
“找赵晨来见我。”
“是！秀哥！”肖绝答应了一声，看眼唐明珠，又问道：“秀哥，我们现在去灵武学院吗？”
“不，到镇国公府。”上官秀斩钉截铁地说道。
“是！”肖绝再次答应一声，退出马车。
唐明珠扬起明媚的小脸，眨着天真又无邪的大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姐夫，你可是答应过我，送我进灵武学院的，我还想玩火枪呢！”
上官秀一笑，说道：“在镇国公府，有各种各样的火枪，随便你玩。”
唐明珠嗤嗤地笑道：“姐夫该不会是想金屋藏娇吧？”
“咳咳！”上官秀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忍不住底咳了两声。没等他说完，唐明珠已先老神在在地开口说道：“珠儿可从未打算和其他的女人共侍一夫。”
上官秀的额头滑下三条黑线。
她继续说道：“何况，姐夫可比珠儿大十岁呢！”
“……”上官秀无语，她的言下之意是，姐夫，你可别想着老牛吃嫩草。
半晌，上官秀清了清喉咙，哭笑不得地说道：“珠儿多虑了。”
他又没有恋童癖，哪会对她这么大点儿的小丫头产生非分之想，他对她很有兴趣倒是真的。和她说话，完全感觉不到她只是一个十二三岁大的孩子。
少年天才，并不是没有，在各国的历史上，也屡见不鲜，单拿风国来说，便有九岁的丞相，十二岁的大将军。
不过唐明珠在平王府，可一直被人认为是又蠢又笨的姑娘，如此的深藏不漏，如此的忍辱负重、明哲保身，又如此会把握时机，攀上国公，一举甩掉危机四伏的平王府，以她的年龄和心机，绝对称得上是前无古人了。
上官秀忍不住问道：“珠儿，真的只有十二岁吗？”
唐明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小脸一红，怯生生地问道：“姐夫想要亲自验证吗？”
她一句话，把上官秀堵得无话可说了。他话锋一转，又问道：“你是怎么找到那些刺客的？”
“珠儿的确是碰巧遇到的。”
“你的运气很好。”
“珠儿一直都在等这样的机会。”一个可以让他离开平王府的机会。她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对方用的可是灵火枪，又藏在深山老林当中，这可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上官秀揉着下巴，慢悠悠地缓声问道：“你找上我，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唐明珠伸出两根手指头，说道：“两样东西，第一样，姐夫已经给我了。”“哦？”“就是带我离开平王府。”
“那么第二样呢？”唐明珠的小脸泛起一层明亮的光彩，含笑说道：“古往今来，风国的女帝，并不罕见，但风国还从未出过女相。”
上官秀闻言扬起眉毛，笑问道：“你的目标是做首辅大臣？”
风国现在已经没有丞相这个官衔，有点类似于三权分立，与丞相的职权最为接近的官衔，是首辅大臣，也就是蔡霄现在所坐的那个位置。
首辅大臣？呵呵，她心里暗笑了一声，巧笑倩兮地说道：“首辅大臣，嗯，听起来还不错。”
年纪不大，野心倒是不小。不过，上官秀很喜欢有野心也有能力的人。他含笑说道：“只要你有能力胜任，我并不介意风国出一女相，甚至，还可助你一臂之力！”
“那么，珠儿在此就多谢姐夫了！”
上官秀带着唐明珠回到镇国公府。他让她到府内去挑，想住哪个房间都可以。现在的镇国公府，房子大多都是空着的，只住着一些仆人和家丁、护院。
在唐明珠被仆人们领着，去各处参观的时候，赵晨到了。
看到在大厅内居中而坐的上官秀，赵晨快步上前，插手施礼，说道：“秀哥！”
上官秀点下头，说道：“晨，传书洛忍，调贞郡军第一军团进风郡，围剿神剑门！”
官银被劫的案子，他还没来得及找神剑门清算，这次，神剑门又再次找到自己的头上，那么，就两笔账一起算，将神剑门这个江湖帮派，就此从风国抹除掉。
调动中央军征讨一个江湖门派，在赵晨看来，有些太小题大做了。
他笑了笑，说道：“秀哥，只区区一个神剑门，何必动用第一军团的兄弟，未免有些……太劳师动众了吧，此事，由郡军去做就好。”
上官秀摇头，说道：“神剑门有钰王殿下做靠山，在风郡的势力不容小觑，只靠郡军想围歼神剑门，绝非易事，何况，风郡的郡军当中指不定有多少钰王的人呢，他们又哪会自己人去打自己人？动用郡军，只会误事。”
赵晨小心翼翼地看眼上官秀，低声问道：“秀哥……真的决定拿神剑门开刀了吗？”这么做，就等于彻底宣告与钰王的决裂，以后秀哥和钰王再不是朋友，而只能是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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