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皎洁、昏黄的路灯投射下迷离的光彩,照的长街犹如通向幻想之地的梦境通道。
“你这么乱逛纯粹是浪费时间,我知道最好的玩乐地方,也知道最美的舞娘在哪里。”
车夫露出了男人都懂的暧昧的笑容,跳下马车,去扶唐顿,“有一些街区,大晚上可不安全。”
“带我去贫民区!”
唐顿拨开车夫的手,走上了马车。
“什么?”
车夫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唐顿重复一遍后,表情变得怪异了,仿佛在看一个有特殊癖~好的变~态。
你一个大男人不去红磨坊看舞娘,哪怕再不济找个晃荡在路灯下揽客的夜莺也行呀,去贫民区是什么鬼?
“走不走?”
唐顿蹙眉。
“走!”
本着有钱不赚是王八蛋的心思,车夫上路,不过还是好心的提醒,“贵族老爷,在伦敦私自购买奴隶,是犯法的行为,你想要雏~妓,得去奴隶市场。”
车夫迎来送往,早锻炼出了一双火眼金睛,唐顿虽然乔装,身上的衣服不华丽,可做工绝对是大师级,要知道这种衣服比华服还难买,说明人家有私人裁缝,还有那股气质,一看就是久居高位常年发号施令的人。
他绝对不是住在贫民窟那种穿了好衣服外出坑蒙拐骗的穷鬼,肯定是去买卖奴隶的。毕竟那些人经常穷的吃不上饭,卖儿卖女都是常态,有的女人甚至还会出来做流莺。
唐顿沉默。欣赏着夜景,不时有马车经过身旁,上面搭乘着穿着体面的贵族和花枝招展的女人,一看就是要赴宴。
车夫很会做人,看到劝说无效后,便开始介绍贫民区的风景,期间也透露出一些注意事项。
马车拐上南城区的一条大街后。光线立刻暗淡了下来,道路破损颠簸、路灯也坏掉了不少。街上游荡的行人,神色很是不善。
咯吱!
车夫将马车停在了一个路口黑漆漆的路口,“一共六个银币。”
“不用找了!”
唐顿弹出一枚金币,它旋转着、和空气摩擦出嗡嗡的声音。
咔!
车夫咬了一下。喜上眉梢,要不是这个地方太危险,他真的很像等在这里,再拉这位豪客一次。
唐顿漫步,越来越惊奇,和那些常见的贫民区不同,这里的空气中没有让人作呕的怪味,也没有破烂的瓦房和乱丢的垃圾,反而是一排排整洁的小屋。虽然狭窄,但是足够一个看到四口之家生活。
为了剩下灯油,妇人们借着路灯。辛劳的洗着衣物和被单,这些明天都要送到客人手中,所以要忙到深夜,不过面对着小山一般的工作量,她们已经习惯了。
生活不易,一些小孩子也在帮忙。
看到唐顿路过。一些妇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起身弯腰行礼。态度恭敬的要命。
“认错人了吧?”
唐顿没有回应。
“大哥哥,送给你!”
一个小女孩在一帮玩伴的注视下,跑到了唐顿身前,双手捧着一个泥捏的小龙,递向了他。
“谢谢,很漂亮!”
唐顿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拿走小龙,取出了一枚金币,放在了她的手上。
“这……这是送你的礼物……不……不要钱!”
小女孩结结巴巴的说完,鞠了一个躬,放下金币,转身跑开了,那些玩伴立刻凑了上来,和她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他们把我当成谁了?”
唐顿琢磨着,朝着小女孩挥了挥手,“你们都过来!”
一帮小孩像哈巴狗似得跑了过来。
“洛维少爷!”
有个年纪大喊出了一个唐顿不熟悉的名字。
“这个送你们。”
唐顿没有解释,从战争空间中取出了一些零食,递给孩子们。
没有人接,但是从他们吞咽口水的声音和希冀的目光,唐顿知道,他们很想要。
“吃吧,是小龙的回礼!”
唐顿在心中对那个洛维说了一声抱歉,再次上路,他的身后多了好几条小尾巴。
“太晚了,回家去!”
唐顿可不敢让他们跟着,哪怕他们熟悉这里的环境。
“少爷!少爷!”
一个身材娇小穿着女仆装的女孩大喊着,从斜刺的一条岔路跑了出来,看到唐顿后,就像见到了救世主,大喜过望的跑了过来,拉起他就走,“快点,有坏蛋。”
只穿过了三条长街,唐顿已经听到男人们的咒骂声了,他们拉着一个女人,试图带走。
“放开她!”
女仆娇斥,只要有少爷在,她才不怕这些人呢。
“这位贵族老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您不会妨碍我们吧?”
带队的男人脸上有条刀疤,语气谦卑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唐顿。
“洛维少爷,我没欠他们的钱。”被拖走的少女看到到刀疤男拿出了一纸契约,赶紧澄清,“我是去做舞娘的,没答应做妓~女!”
“但是你预支了二十个金币总没错吧?”
这种手段用的太多了,就算闹上法庭,刀疤男也能全身而退,所以有恃无恐。
“她欠你们多少钱,我替她还!”
面对一群底层的小人物,唐顿也不屑动用武力。
“这恐怕不行!”
刀疤男很郁闷,按理说能得到钱,也是大赚,可偏偏这个女孩是一位子爵大人指名要的,他得罪不起。
“怎么?我的金币不值钱?”
唐顿蹙眉。
“这是昂科子爵的事情。”
刀疤男抬出了后台。
“昂科?什么鬼?”唐顿不耐烦了。“你们要么拿钱滚蛋,要么死在这里,至于那个子爵。回去告诉他,如果不服气,就去金色树屋酒店找我!”
“哼!”
小女仆耀武扬威的双手叉腰,哼了一声,“还不走?”
“一共是一百五十金币!”
刀疤男决定妥协。
“不要给他们,我没欠那么多钱。”
女孩急了。
“你别管了!”
唐顿抽出两张百元面值的金票,递给刀疤男。就在他伸手去拿的时候,唐顿抓住了他的脖颈。
“再找她的麻烦。我会把你们的灵魂抽出来,灌进机械傀儡中,让你们一辈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左眼中的倒悬蜘蛛图案一闪而过,神威辐射。当刀疤男清醒过来的时候,唐顿已经没影了。
“老大,你没事吧?”
“为什么放走那个冤大头?我看到他的钱包里还有不少金票,那可是一只大肥羊。”
“那个好像是洛维少爷,咱们别惹他了,他在贫民区的名声很好,那些房子,都是他出资修建的。”
喽啰们七嘴八舌的议论。有一个住在本地的小子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他不想洛维这种好人吃亏。
“唉。我准备回乡下了,在城市中讨生活,太艰难了。而且我抛下老婆和孩子,也太久了。”
刀疤男没敢告诉部下,他的衣服都湿透了,在唐顿叮嘱的那一刻,他真的感觉到死亡就萦绕在身侧,不过他不知道。这将成为奢望。
“去,杀了他们。要最痛苦的死法!”
碧昂丝蹲在一处钟楼的屋顶上,通过黑暗之眼监视着一切,等唐顿离开后,吩咐部下。
一个卑微的人类居然敢接神仆大人的钱,简直是亵渎,必须给与最残酷的惩罚。
“少爷!”
女孩很惶恐。
“别说了,这些钱拿去救急,酒馆那种地方就别去了,找个正经的工作吧。”唐顿打断了女孩的道谢,“如果愿意,就去金色树屋,会有人给你安排工作。”
女孩千恩万谢的离开了后,女仆立刻一个尖叫,抱住了唐顿的手臂,“少爷,我好崇拜你,你又挽救了一个人的人生!”
“你确定没认错?”
唐顿调侃。
“认错什么?”
女仆歪着头,眨着一双漂亮的的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唐顿,还踮起脚尖,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呀?”
“没事!”
唐顿摇头,没办法和这个笨蛋女仆沟通。
“少爷,该回去了,不然让管家知道,会责骂你的!”
女仆喋喋不休地说着晚上发生的一切,扯着唐顿上了一辆马车。
“应该不是陷阱吧?”
唐顿对那个洛维很好奇,脸到底要相似到什么程度,才能让这么多人都认错?
马车迤逦而行,最后停在了一座幽静的宅邸前,仆人不过两三人,而且看态度,也知道洛维平日里待他们很和善。
“不需要夜宵了。”
让女佣退下后,唐顿走进了书房,入眼的都是高大的书架,塞满了书籍。
“涉猎很广嘛!”
荷玛调侃,上到龙语、精灵语,下到偏门的蜥蜴人语,地底鱼人语,语言类书籍竟然多大数十种。
这绝对不是摆了充门面的,因为上面全部作过注释。
从时下最流行的小说、歌剧绘本,再到晦涩难懂的哲学书籍,应有尽有。
“我的天呀,《芬尼根守灵夜》,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别告诉这些他都看得懂!”
荷玛的惊叹声一波高过一波,最后发现一摞写着各种数据和文字的稿子后,彻底服气了。
书房的窗台上,有一架古朴的青铜瞭望机,旁边放着白纸,标尺、看样子,洛维在计算某颗恒星的位置。
唐顿坐了下来,翻看那些稿件,了解一个人,自然从他的文字入手。
女仆叼着一个甜甜圈闯了进来,看到主人在看书,又赶紧蹑手蹑脚的离开,她知道主人最讨厌别人在这种时刻打扰他。
有些看得入迷了,直到日上三竿,女仆端着早餐进来,唐顿才回过神,看了眼窗外,眼睛不免有些酸涩。
“少爷,吃饭了。”
早餐很简单,一杯牛奶、两片面包,外加一个鸡蛋,单是置办得起这些书籍,洛维的身价便不菲,可是他的早餐如此简单,可见过着比较自律简朴的生活。
一直等到午夜,洛维都没有出现。
“主人,该回去了,有人送来了请柬!”
碧昂丝出现,单膝跪地请安。
“好!”
叹了一口气,唐顿抽出一张信纸,致歉,写了一些想法后,起身离开。
当黎民到来的钟声从遥远的钟楼飘来,一个身材挺拔的青年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书房中,就像他一直在那里似得。
脚步声轻响,青年的手指缓缓地划过了书脊,最后停在了一本有着红色封皮的书籍上。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青年轻笑,看着房间内一切都完好如初,摆放在原位,不由得对那个不速之客有了不少好感。
爱书之人,即便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少爷!”
少女穿着洁白的睡裙,单手抱着一个天使布偶,站在房门前,她使劲的揉着眼睛,可是依旧睡眼惺忪。
“去睡觉吧!”
青年拿起了留信。
现在的伦敦,随着仲夏季的即将到来,形势云波诡异,各势力蠢蠢欲动。
西土是一个神权至上的大陆,可是在布里塔尼亚,却是皇权之上,因为伟大的玛德琳女王,驱逐了神使,将加固在人民身上的枷锁,彻底打碎。
在这里,教廷更像是一种吉祥物,一种心灵安慰,国民遇到麻烦,更愿意靠着双手去解决,而不是向什么神灵祈祷。
因此在王庭,教廷的实力微弱不堪,取而代之的是皇后、铁面王子、黑查理、以及大公主。
皇后的权势毋容置疑,她高高在上,俯视着三个子嗣争斗。
铁面王子深居简出,最讨厌这些勾心斗角,所以实力最弱,黑查理得到的是军方的支持,尤其是嘉德骑士团,让他麾下的战斗力最强,帝国宰相、还有议院的长袍贵族们则是站在了大公主身后。
因为玛德琳的存在,布列塔尼亚人对于女人执政,并能没有太多的偏见,反倒希望再出现一位魔宫蔷薇,重现金雀花王朝的辉煌。
这段长达了数年的宫廷内斗,终于要在储君大典上,告一段落了。
第一个向唐顿送出请柬的,是大公主芙蕾雅,邀请他参加一个晚宴,至于是橄榄枝、还是鸿门宴,那就待定了。
“紧张吗?”
同行的还有茜茜和伊莲,她们看着唐顿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便问了一句。
“紧张什么?”
唐顿询问。
“那位公主,有可能是你的姐姐!”
茜茜瞄了伊莲一眼,意思不言而喻,那位芙蕾雅可是血缘上的亲戚。
“我只有一个妹妹!”
唐顿一句话,让伊莲眉开眼笑,使劲抱住了他的胳膊,不过随即又开始哀怨,她不想只做妹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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