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荣王爷这样的风丨流人物,也会有被人甩大街的惨痛经历,真是稀奇。”
镇定下自己起伏的心境,朱昔时便低头摩挲起自己的指甲,一副漠不关己的调侃被宫逸涵听进耳朵里意味绵长。
深知她对三弟赵真元心存芥蒂,还是刻意绕开了这段陈年往事的叙谈,继续向楚沣询问到。
“此次和谈事关重大,相信三弟能不为过往儿女私情所牵绊,促成宋金两国秦晋之好。小沣,真元对此事是什么态度?”
呶着小嘴莫名间发出一声“啧”,似乎楚沣对此事甚为担忧。
“对于皇上的属意三哥倒是没什么异议,只是一下朝他就躲在自己的府邸里,二哥你说能不叫人担心吗?”
顺着楚沣的话考量了番现下的形势,宫逸涵的面色也是渐渐舒缓下来。
“小沣,或许是我们太杞人忧天了些。三弟为人虽浪荡不羁,可在大是大非上还是独具慧心,想必此刻闭门不出也是怕有心之人趁机兴风作浪,拿这段往事大做文章。低调避嫌,不失为风口浪尖上的上上良选。”
“二哥你这话,大哥先前也有所考虑到。可小沣还是放心不下,能忍住一时不难,就怕到时候三哥和阿素姐姐碰面后,其间万一惹出什么是非来,那才是晚节不保。”
“多给你三哥一点信任,我想真元不是死钻牛角尖之人。毕竟他和永宁公主的事已时隔多年,而公主她如今贵为大金王妃。即使真有什么旧情之绊,出于两国利益考虑,两人也会多加克制的。”
“但愿如此吧......”
鼓着腮帮。并不怎么看好此事的楚沣直摇头,但是心头也没有什么万全之策化解当下的窘境。
“对了小沣,刚听你的话,似乎你还惊动了大哥?”
“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找大哥这‘诸葛亮’指点迷津一番吗?估计这会儿已经在荣王府陪三哥下棋谈心了。”
轻轻地叹了口气,宫逸涵便从座椅间起身,口吻间略带责备地说到。
“你也是不懂事。你嫂子临盆在即,身子欠佳,大哥愁心地不得了你这时还给他添乱。走吧。我随你一起去荣王府瞧瞧真元。”
“这哪里是我添乱啊,我还不是......”
莫名其妙被宫逸涵抓住话柄说教了一回,楚沣心里肯定不怎么舒服,正欲开口反驳就宫逸涵的爆栗子敲在了脑门。
“好了。你这张贫嘴就别再喋喋不休了;赶紧随我去瞧你三哥去。别扰了你小时姐姐的耳根清净。”
见两人此时有了去意,朱昔时知道他们兄弟有正事相商,也不多言挽留。
“我就不多留你们了,路上小心些。”
“嗯,小时那我和小沣就告辞了,先前多加叨扰了。”
“什么叨不叨扰的,要是不嫌弃我的手艺随时欢迎来我医馆蹭饭。”
揉着被拽疼的脑门,楚沣来来回回看了几遍这道别中的朱昔时和宫逸涵。老是感觉着气氛间闻着甜腻腻的,一下子就起了顽皮心。
“嘿嘿~~蹭蹭蹭。蹭吃蹭喝蹭人爱,二哥好聪明!”
知道宫逸涵会有什么反应,楚沣话毕顿时一溜烟地窜出大堂,一句“小时姐姐再见”还悠悠扬扬地回荡着。朱昔时不知怎么的,不觉尴尬反而乐开怀地笑出声来,弄得宫逸涵一脸臊红。
“小沣他就这样,口无遮拦惯了,你别误会......我.....我走了,你留步。”
看惯了老是一本正经的宫逸涵,如今他这幅羞赧状着实显得生涩,朱昔时的笑意不觉地加重了许多。
“我知道啊,也没有误会什么。宫大哥走好。”
红着脸宫逸涵点点头,便快步地掉头出去了。不如他和楚沣脚步那般匆忙,朱昔时缓着脚步凝着水眸走到了门厅前,望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身影,俏颜上的笑容也如潮水般一点点退去,显出了一丝落寞.......
回到自己的居室,当安静再次回归,思绪却开始不安分起来。
朱昔时知道自己不该去想赵真元的事情,可一旦在脑子里布下了影子,就抑制不住地凭臆断猜想去塑造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构架出一个让朱昔时更加闷心的故事。
赵真元和永宁公主梁素儿的过往,在朱昔时心中静湖间投下一枚石子,一圈一圈地涟漪在打破自己维系的平静。三年前那月夜的促膝长谈,朱昔时从赵小八口中听到一个有关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故事,虽然故事带着朦胧,可她会暗自心伤;而三年后再次把这故事安插好人物,贵胄的身份,说实在的朱昔时依旧不能理智对待。
三年,究竟改变了什么?此时躁动的心,已经清楚明白的给了朱昔时答案:她从未变过。基于这一点,再反观赵真元和永宁公主的那五年,真就时过境迁了吗?与宫逸涵的乐观相反,朱昔时并不看好此次两人再相逢。
回忆这东西,是时时刻刻埋在脑子里的隐雷,稍有不慎就会引动过去的积怨和不甘,何况是一对爱侣被活生生拆散再重逢,其中的不定因素就更难说了。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赵真元的事情,却也是探究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知对着梳妆台前的铜镜痴痴傻傻地看了自己多久,朱昔时失魂落魄的目光终还是垂了下来,无意间落在了自己的首饰盒上。
伸手缓缓地拉开最底层的小匣子,当初赵真元离别时赠予朱昔时那块“金螭绕云玉”就呈现在眼前。把玩在手间,朱昔时一边孜孜不倦地顺着玉佩下那穗缨络。一边神色凝重地盯着洁白如雪的玉身。
许久过后,一丝清明顿时回归到朱昔时眼中,顿时在她浑浊的眸子荡漾开。染上雪亮精光。合上手心将玉佩紧紧捏住,朱昔时倏地从座椅间直起身,一声不吭地就朝房外走去。
匆忙来到后院的水井边,朱昔时几次深吸大气后,闭上双眼,自言自语地给自己壮胆着。
“不要留念,不要留念。没什么好留念......”
虽然这样说着,可朱昔时倒是那抬起又落下的手始终松不开,反复几次手竟然开始微微发抖起来。
“师娘。你怎么了?”
忽然间,一声探问顿时贯穿了朱昔时的懵然状态,睁开眼睛就瞧见福禄站在自己跟前;惊吓之间,握着“金螭绕云玉”的手顿时就松开了。玉佩就直直朝井中掉去。
而福禄这小子的反应更是快。顿时奋不顾身地朝井口扑去,手一把抓住了玉佩上的缨络;要不是朱昔时回过神来,在后拽住福禄的袄子,他怕是整个人都要栽进井里去了。
有惊无险一场,福禄看了看手中拼了命护住的东西,原来是块玉佩!心中也是一阵窃喜,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是掉井里去就可惜了。
“师娘,你的玉佩。”
瞧着喜笑颜开的福禄双手捧着“金螭绕云玉”。似乎在等朱昔时开口称赞几声;可惊骇轮番在心头辗转了几遍,倏然间熬成了朱昔时一口怒火。
“臭小子。你不要命了不成?!”顾不得什么破玉佩,朱昔时急冲冲地拉着福禄退避了几步,又气急败坏地训斥到:“要是你刚才有个三长两短,叫师娘怎么跟沈大娘交代?福禄你翻过年就十六了,就是大人了,怎么还这般不懂事!”
“我......我......我只是......只是担心.......”
面对突然发火的朱昔时,福禄也是结结巴巴地不知如何应答,还是老老实实地捧着玉佩等着朱昔时进一步发落。
一见这玉佩差点惹出大祸,朱昔时留不得它的心更坚决了,完全和他主人一个性质,就是个祸害!
“这破玉佩师娘本就要扔井里,捡它做什么?!扔了!”
怒不可遏的朱昔时立马伸手去抓福禄手中的玉佩,可不想此时他却突然收回双手,将那块玉佩紧紧护住。
“师娘,好好的一块玉佩扔了它做什么?!”
“快给我,福禄听话!”
朱昔时不想跟福禄解释什么,面色间十分强硬。而犹豫不决的福禄,不断地端详着手中的玉佩,真想不出它有什么理由惹怒师娘她。不过有一点福禄还是很清楚的,这玉佩看成色便知十分贵重,岂能随随便便丢弃掉?
为了防止师娘因一时之气而日后失悔,几经考虑下,福禄第一次卯着胆子拂逆上朱昔时。
“师娘......这么贵重的东西扔掉也太可惜了。要不......要不就先由福禄替你收着,等你气过了,怒消了,福禄再归还给您。”
“说了不要就不要,师娘看着它就晦气,眼不见为净没什么好反悔的!若你喜欢就拿去,若哪天你也腻味了这玩意儿,直接替师娘扔护城河里。”
“师娘......师娘......福禄不是这个意思,这么贵重的玉佩我没有过非分之想......我只是.......”
一听朱昔时把玉佩的处置权交给自己,福禄的俊脸顿时红了个遍,连连摆手示意自己并无贪图之意。
“你不用再说了,师娘是真不想再见到这东西。是留是弃全凭你处置,你若不好意思硬要还给师娘,到时我定将这玩意儿砸个稀烂!”
既然决心断个干净,又何必留有牵挂?一把怒火彻底烧光了先前那些犹犹豫豫,朱昔时头也不回朝前院走去,留着福禄一个人握着这“金螭绕云玉”发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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