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闹不吵总成了吧!”
不悦地扯着衣角,解忧那嘟着的小嘴都快能挂油瓶了。
“还得开开心心地给你父皇露个笑脸。”
捏着解忧肉嘟嘟的小脸儿,赵真元迷眼直笑,可话里却听不出半点玩笑之意。
“你可是宫里的开心果,你父皇的忘忧草。要是你都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儿,怕是要急要坏宫里一大堆人。”
“我又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想笑不想笑难道都由不得自个了?我讨厌宫里的那群‘假面人’!”
谁都怕被别人轻易看穿,一张张神态不一的表情不过是一张张掩饰内心的面具。
“开心要笑,不开心也得笑,莫要让旁人轻易看穿你的心思。你厌倦皇宫中尔虞我诈的生活皇叔懂,可终究是你逃避不了的宿命。”
小小的人深有感触,心会隐隐作痛。
“皇叔......我羡慕福禄哥哥有那么多真心实意关心他的家人,阿衡害怕。”
宫闱生活的阴暗已经在她幼小的心灵中笼罩下了不去的阴影,看着泪眼汪汪的解忧,赵真元弯下身来柔和地摩挲着她泛冰的小脸。
“你是你父皇最疼爱的解忧小公主,也是皇叔最牵挂的小丫头,我们都会尽全力护你周全的。莫哭,大过年的掉泪子多不吉利。”
不知为何,本欲劝止解忧莫伤心,却反而另她眼泪掉得更加急。心中突然也起了懊悔。何必跟一个孩子讲如此沉重的话题呢?里面的酸甜苦辣,连大人都难以承受。
“皇叔错了,阿衡爱怎么就怎么。可好?诶......民间说老哭鼻子的孩子长大会长得很丑的,斗鸡眼歪嘴。”
“净欺负小孩子!”
哼哼唧唧地抽着鼻息,解忧的手背不停地拭着眼眶间的泪水,哭过以后小脸间的怨气消了不少,赵真元也趁势抚着她劝慰到。
“好好好,皇叔是大坏蛋,以后决不再欺负咱们的心肝小宝贝阿衡了。”
手顺着她柔柔的小胳膊抚至腰间,一硬物透着冰凉感磕了手。赵真元无意间低头瞄了一眼,柔和笑容瞬间就被石化住,满脸惨白。
金.....金螭绕云玉!
脑勺后如被什么狠狠地甩了一剂。赵真元以为自己犯眼花了,大力一拽便将解忧腰间的玉佩扯下来,反反复复地端详在眼前。光的投影让隐藏在玉身中那“元禄”二字呈现地清晰无比,赵真元脸色更添雪色。
没犯老眼昏花。是他那块金螭绕云玉!
“皇叔你干嘛!把玉佩还给我!!”
一见赵真元粗鲁地抢走了自己腰间的玉佩。惊慌失措地解忧立马扑上前索要;可自己个子太小,根本够不着赵真元手中的玉佩,倏然间也是急红了眼。
“快还给我!”
“这玉佩是哪来的!”
翻江倒海般混乱的心在解忧无休地闹嚷中得了一丝清明,赵真元回过神后的第一念头,就是要弄清这玉佩的来历!
赵真元不是傻子,这块玉佩是三年前他临别时赠予朱昔时的,怎么出现在解忧身上?!
“我问你玉佩是哪里来的!”
“玉佩是我的,还给我。还给我!”
“皇叔没心思和你闹!说,这玉佩是从何而来。你说啊!”
心急乱理智,赵真元的火气立马窜到了脑顶,狠声质问上哭闹中的解忧。而这小丫头第一次见到反常的皇叔,也是被他那副凶模样吓住了,立马放声哭起来。
解忧凄声恸哭,赵真元的心更加乱了,情急乱投医地求上哭闹不止的解忧。
“算皇叔求你了,快告诉皇叔这玉佩是从何而来?阿衡求你了,这件事对皇叔真的很重要,真的......”
努力的平静着自己,可赵真元在解忧的哭声中更加心烦意乱,大手一把就紧箍上解忧柔柔的双肩,全然不顾解忧此刻的感受。
“叫你别哭了!!”
泪眼朦胧中,哭得快断气的解忧突然感到大力袭来,微微一抬起哭脸就对上赵真元那双泛红的双眼,神色间那股凶神恶煞之气顿时把解忧给震慑住了。
印象中那和蔼可亲的八皇叔,彻底地被颠覆了。
而赵真元此时完全顾及不上解忧是怎么看待他的,手中握着的玉佩一亮,便趁势逼问到。
“皇叔再问你一次,这玉佩从何而来?老老实实地回答!”
不知是怕疼还是真被吓住了,抽噎不止的解忧怯怯地望了两眼赵真元,猫着声音回答到。
“......我的.....我的玉佩......”
“这个时候你还说谎!这‘金螭绕云玉’是你皇爷爷在世时赐给皇叔的,玉身里还刻着皇叔的小字。说,是谁把这玉佩给你的!”
摇着解忧,如暴风骤雨里颤颤发抖的小花,稍有不慎便会被吹散掉,汩汩眼泪顺着眼角掉下来,可惜丝毫未被赵真元疼惜在眼里。
“说啊,皇叔问你话!”
“......是......是阿衡......阿衡和......哥哥.......哥哥......”
大概太过害怕,解忧一句话老是围着“哥哥长哥哥短”地结结巴巴着,不过赵真元听着这反反复复的“哥哥”,下意识地明白了解忧所指何人。
沈福禄,“蜕蝶医馆”的人!
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可就要看清它是什么时,这遮遮掩掩的真相却死死地扣着心房,熬得人快要发疯发狂!
“来人!”
骤然间松开解忧,赵真元如拔地而起的青松般直起身。而静候在一旁多时的封轲踏上前来。
“王爷请吩咐。”
“护送公主殿下回宫,本王有要事处理!”
一声不容质疑的发令,不想没如愿听到一句干脆的“是”。反而招来对方的担忧之词。
“可是王爷,除夕太后宫中设家宴,您若不去.....”
“本王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在一旁乱出主意!”没有半分好脾气的骂上封轲,赵真元神色不容冒犯地补了句:“要是圣上和太后老人家问起,就说本王抱恙在身无法列席,回头病好了自会进宫请罪!”
话刚一落,面色铁青的赵真元似乎有十万火急之事。连忙掉头就朝王府外大街走去,留给身后之人一眼神色匆匆......
零星的烟花,如带着调皮劲的孩子。迫不及待地冲入渐暗的天幕中,绽放出绚丽的花火。
而急行在年味十足的大街上,赵真元此时融入不了这万家同乐之喜中,满脑子盘桓着一个人。
朱昔时。
手中的金螭绕云玉。无声地给了赵真元激励。它出现了,不就说明了朱昔时可能还活着吗?
而一想到关联到沈福禄,赵真元不由地再次把朱昔时和小时联系在一处,会是她吗?既期待又害怕的念头,不断地在加快他脚底的步伐,赵真元怕真慢了一步,又有什么是他会错过的。
一阵阵巨响在耳边浮起,刚收拾好碗筷的沈大娘心头一震。还以为是哪家顽皮的孩子在医馆门外放爆竹,不想仔细分辨之后才发现是有人在敲门。
“来了。来了。”
急急忙忙地跑去门前解了门栓,一脸威色的赵真元便破门而入,懵头懵脑的沈大娘还来不及反应,赵真元就喧宾夺主地问到。
“沈福禄在哪儿?”
狠声叫问,倒是把沈大娘打醒了,定睛一看这甚是无礼之人竟然是荣王爷,吓得这妇道人家也是慌忙跪在他面前。
“民妇.....民妇见过王爷。”
“本王问你话,沈福禄在哪?”没工夫和沈大娘磨叽,赵真元一双如鹰般凌厉的眼就扫进医馆前院中搜寻。
“在......在医馆中,在......”
忽然间提到儿子,沈大娘再犯傻也有所警觉,况且赵真元看起来是来者不善,表情更显慌张。
“民妇斗胆,不知王爷找小儿有何事......”
“人在大堂还是在后院?”
不耐地扫了一眼沈大娘,赵真元没兴趣在意她是个什么想法,提起脚步便急匆匆地走进去。
“王爷,王爷!”
大惊失色的沈大娘连忙从地上起身,想拦住赵真元的去路却没那个胆子,只能慌慌张张地跟着他身后唤着,希望能讨得他一丝动容。
“娘,怎么了......”
在大堂里看师公写春联的福禄,一听前院中响起了娘亲的声音,也是急急忙忙地跑出来瞧个究竟,不想恰和赵真元撞了个正着。
“王爷您......您......”
也是被这突兀的一幕给震慑住了,福禄看着赵真元好半天说不出一句来,只能任由气势如虎的赵真元直逼而来。
“这东西你可认得?!”
一靠上沈福禄,赵真元大手一亮就将那金螭绕云玉亮在了他面前,劈头盖脸地问到。
师娘的玉佩本由自己保管着,不想此时却出现在赵真元手中,福禄一张脸间也是写满了错愕不解。
“本王问你话,这玉佩怎么会在你手里。哑巴了?!”
看着眼前那一摇一晃的玉佩,愣了许久的福禄很是犹豫,猜不透赵真元想问些什么。
“沈-福-禄!!”
寒人心肺的咬词,还不等福禄做出反应,赵真元虎钳般的手一把卡住他的脖子,架着他踉跄不稳地退了几步。
“别把自己太当回事!本王要真卯起来怕是你十个脑袋都招架不住!”
“王爷息怒,息怒!小儿年少不懂事冲撞了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这阵仗哪是沈大娘经得住的,立马跪地哀声求到,生怕赵真元做出过激之举。
见识过赵真元的手段,福禄清楚着和他逞硬骨头无疑是自讨苦吃,细想了片刻这事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喘着粗气回答到。
“王爷......这玉佩不是小的所有......小的只是替师娘暂时保管着......”
一句,如有地动山摇之威,让咄咄逼人的赵真元顿时手如毒蝎蛰了般,步履节节败退,脸色苍白如雪!脑子里那久久不能吻合的思绪齿轮,倏然间卡合在一起,连成了赵真元心中曾不敢奢望的心心念念。
她活着,依旧好好地活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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