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心感受,场上的情形还不是一般的复杂。
三双大小不一的眼睛都齐齐盯着朱昔时的反应,应还是不应,成了让了人踌躇不定的难题。
“离府多时,我放心不下金玉和安儿,这便打道回府。真元你好好养伤,大哥改日再来看你。”
场上属洛知秋这有家室的男子最容易脱身,借惦记家中娇妻孩子为由迅速退出这热闹,想来无人能挑出不是来。
而楚沣也是闲云野鹤一枚,知形势懂进退,连忙附和着洛知秋的话为自己开脱到。
“我也要进宫一趟瞧瞧阿姐。三哥多顾及身子,咱们兄弟闲话来日方长。”
话虽说得进退得当,可楚沣那顽皮味十足的话却让当事人顿感尴尬;榻上养伤的赵真元半天嚼不出个味来,只能被这怪异气氛牵着鼻子走,点头应声间却见楚沣不停地朝自己递眼色~无~错~小~说~~~。
只是瞧着赵真元迟迟反应不过来他的用心良苦,楚沣转而亲自代劳,为场上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二哥你呢,和我、大哥一道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宫逸涵怎会不知楚沣此时心思,这小子是在代赵真元下逐客令!但不忍朱昔时在其间左右为难着,也是大度能容地回答到。
“一道吧,还有些生意的事情要处理;如今三弟转危为安我也放心多了,就不多作叨扰,以免影响他静养。”
两人相处之道贵在空间,何必寸步不让让对方感觉到压抑呢?再说了朱昔时都住进了宫府。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宫逸涵已经占了个绝对的先机,想要单独相处的机会一大把。放平了自己的心境。宫逸涵有谦谦有礼地拍拍朱昔时的肩膀叮嘱了声。
“我先回府了。小时你刚恢复,多注意身体。”
“嗯,谢宫大哥关心。你也小心些。”
发乎情,止乎礼,两人皆是点到为止;不过这一幕看进有心人眼中,难免有些泛酸。赵真元默默地在旁观察着,心里不禁犯嘀咕:有这般好默契吗?
洛知秋兄弟三人一走。这寝殿中就剩两男两女,似乎配搭起来挺容易的。不过盛子骏夹在中间跟尊门神般盯梢着,虽然朱昔时和赵真元之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这被让提防的感觉着实让她心头一阵不爽。
稍稍开动了下脑筋,朱昔时倒是找到一两全其美的法子治盛子骏。
“妙妙,来时路上不是说自己浑身使不上劲,赶紧让咱盛大爷瞧瞧啊!”
“啊?!”
事出突然。显然顾妙晴一时没和朱昔时通上默契。言语间有些接不上话。
“啊什么啊,有病痛就要及时医,别忍着。”
焦急地朝顾妙晴挤弄了下眉眼,如梦初醒的顾妙晴这才明白她的意思:嫌自己和盛子骏在这里碍事!莞尔一笑,顾妙晴连忙入戏地捂着太阳穴演起了弱不禁风。
“胸口有点闷,子骏你陪我到附近走走透透气。”
“哈?!”
一时间也摸不清顾妙晴这反应的虚实,盛子骏为了谨慎起见,还是细致地询问道顾妙晴不适的症状。
“除了胸闷。还有什么地方感觉不舒服?”
“你少打腔,叫你陪妙妙出去走走就去。别婆婆妈妈地废话一堆!保管药到病除。”
啥病自己比灵丹妙药都有效,走走逛逛就好了?还没盛子骏反应过来自己遭人嫌了,顾妙晴就拉着盛子骏疾疾朝寝殿外走。
“别问了子骏,路上跟你解释。小时姐,这里交给你了。”
“嗯。”
朝顾妙晴递了一眼感激,朱昔时心里不知不觉间踏实了许多。
半盏茶光景,先前还热闹的寝殿一下子就剩朱昔时和赵真元两人,这突来的宁静让两人都不太适应。
细致地观察了朱昔时半响,赵真元卯着胆子,口吻间颇不确定地问到她。
“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汤匙在药碗里滔了两下,四平八稳地将满满一勺子药汁递到了他嘴边,朱昔时这才开口说到。
“先把药喝了再说。”
“噢。”
心膛中像塞了活蹦乱跳的小兔子,赵真元低声应了句便将勺子里的药汁吞下,苦味顿时把眼都眯成了缝。
良药苦口利于病,朱昔时也没迁就他小孩子性子,节奏控制有序地把苦药汁送到他嘴里;没有反抗,没有小性子,这大半碗药没费多少工夫就被赵真元乖乖喝完了。
放下空了的药碗,抄起解忧走时留下的手帕为赵真元净了净嘴,这才闲置了多时的话接起。
“我这一辈子说不了几句矫情话,不过这一次,我是真心感谢你。”
“就这些?”
喝药时,赵真元一直纳闷着朱昔时将要说些什么,注意力分散倒不觉得这药多苦;可此时谜底揭晓,满怀期待的赵真元似乎颇为失望,顿时满口苦涩把脸绷得死死地。
“不然你以为呢?”
将他身上的被角理了理,掩实了透风处,朱昔时又规规矩矩地退坐到一旁的圆凳上。有人真糊涂,有人装糊涂,朱昔时心里能不明白赵真元想听什么吗?可惜她说不出口,也给不了。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赵真元苦笑更浓,退而求其次地问到。
“那你准备怎么感谢我呢?”
“你向来是个不吃亏的性格,我来时早有心理准备了;吩咐吧王爷,让我做牛还是当马?”
“朱昔时,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睚眦必较,不通情理的小男人?”
不到黄河心不死,赵真元这气话来得有些陡。朱昔时也不知能不能稳稳兜住。
“我们都想活得简单些,恩是恩,情是情。这话似乎你曾经教会我的。”
“可我说过,我后悔了。”
“那我也后悔了。”
违心话,第一次说得这么又快又狠,它的威力自然是不容小觑。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一天,朱昔时能面不改色心不跳还以赵真元颜色。
“好,那现在我跟你要句真心话。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二哥了?”
此时此刻,赵真元也没那么多大男子主义作祟。自己心仪的女人都要跑了,还要面子做什么?他不想事后失悔。
而这样的问题无疑是给了朱昔时难堪,原来在他赵真元眼里她竟然是个朝三暮四的女人。不免有些心堵。
可情爱这东西最忌讳一方坦诚,一方违心。
“是或不是,朱昔时你倒是给句话。”
“不是。可这也不是你能操心的事情,我心里装着谁与你何干?”
这话突然间如给赵真元吃了一枚定心丸。顿时间眉眼间染开了喜色。
“很好。至少说明我还有机会反败而胜。”
“不是他也未必是你,赵真元你别太高估你自己了。我心里现在最在乎的依旧是大堆大堆的真金白银,而男人算个啥?天下最不划算的买卖,就是用真心去换一个随时可能负心的男人。”
“万一是个货真价实的好男人呢,要不要试试看?”
谈情也谈得如此妙趣横生,赵真元真觉得遇到了这辈子最好的人;有她在,日子一定不会寡淡无味。
笑到老,玩到老。吵到老,朱昔时是那个人没错。
“对不起。我还是那句老话:耗不起。以前是不懂事,痴心妄想了些不属于自己的,可现在算是活清醒了,人还是要务实些好。赵真元,你我不适合,以后希望这样的话我们不要再谈。”
“行,不谈就不谈。我们看实际行动,用事实印证一切。”
“你这人怎么这般狗咬腿死缠烂打,拿出点风度来行不行?”
“放心,往后风度绝对是百分百,你可以偏执,我亦可以坚持。”
“和你说话真是浪费唇舌!”
不是见他刚从鬼门关捡回命来,朱昔时真想赏他两记好掌!愤然地从凳上直起身想走人,不想他反应更是出奇地快,一把就拽住她的小手。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总行了吧?口苦着,你能不能给我刨个柑橘润润。”
“你的手怎么这么抖?”
无礼之举倒是其次,不过透过他紧扣不放的手,他猛颤不止的左手还是吓住了朱昔时。
“没事可能是蛇毒还没清除干净,调理一阵子就会好的。”
是这样吗?朱昔时疑惑深深地瞧着赵真元,可他不停发抖的左手还是一遍遍恫吓着朱昔时的心,不安之间进而生出了迁就。
“躺好了别乱动。不是口苦吗?我给你刨柑橘便是。”
小心翼翼地将他圈着的手放回被子里,朱昔时脸色间阴晴不定地浮动着,看来要真正求个安心,还得问问知根知底的盛子骏。
“对了,你现在还住在医馆里?”
“没,宫大哥把我们医馆中的人都接到了他府上。”
从果盘中拿起个柑橘仔细刨着,朱昔时闲话家常地回答到,却不想却引起了赵真元的阵阵反感。
“怎么住宫府?二哥府上不见得比医馆安全。要不你让大伙搬来我王府,毕竟这边由大内高手保护着,肯定要安全得多。”
“谢了,你这侯门贵宅我可叨扰不起。”
连考虑都不曾考虑,朱昔时就一口拒绝到,这让赵真元更加来气了,死拗地追着朱昔时劝。
“我是为了你和大伙的安全着想,朱昔时你能不能别闹小性儿?”
“我没闹小性子,反而是太明事理了,所以才拒绝王爷您的好意。俗话说‘金窝银窝比不上自家的狗窝’,不管是宫府还是你这荣王府我朱昔时都住不惯,况且我算哪根葱哪颗蒜?等这阵风头松些,我还是回我的‘蜕蝶医馆’逍遥去。”
“你”
没等赵真元说出个所以然来,朱昔时抄起手中刨好的柑橘瓣径直塞进了他喋喋不休的嘴里,不管他是个什么好意统统当做耳旁风忘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五章二人相处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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