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月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
还是觉得发干。
再次舔了舔嘴唇,这才发现连喉咙都有些发干了。
做为一个活了这么大把年纪的上神,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都有心跳加速的时候。
她俯下身去……
她抬起头来……
她又俯下了身去……
就在她觉得自己很快就要酝酿好的时候,脑中乍然响起栾之咆哮的声音:“你还有完没完了!”
这一声如雷贯耳,惊的她身子一个没稳住,一头哉了下去。
两唇相对的一刹,弓月吓的大睁着双眼,原本是李无行的容貌不知怎的望进她的眼中却成了栾之的脸。
“快渡仙气!”
弓月吓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把心彻底一横紧紧闭了双眼,就当自己亲了狗了,就当是自己为了早日回到玄苍牺牲一下了,迅速的渡过去一口仙气后立即就起了身来,一起来就特地又看了一眼,心里直抽抽这为什么还是栾之的脸。
而她双手同时狠狠的抹着自己的嘴。
此事若是让迟霖知道,她一定得被迟霖给笑话死。
须臾,大抵栾之在李无行的体内将那口仙气给归整顺了,那张脸极快的又恢复成李无行的模样,随后就见李无行胸口白光大盛,光团弹出落地,栾之背对着她现了身形。
弓月面色大红,不敢扭头去看,心里也纳闷看也是个背影,豁都豁出去了,亲都亲了,怎么这个时候自己这么扭捏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栾之竟是头也没回,声音低沉的发冷:“我回去了,你留下教训这个畜牲。”
畜牲……
栾之气成这样,害的他那么高冷的性子都要钻进李无行的尸首里,这口气要是发泄出来,就算是李无行现在抢救了过来也得被栾之再给教训的直奔阎罗殿吧……
看着栾之头也没回就离去的身影,弓月总觉得那个背影有些狼狈,心道这回可真是把栾之给激的不轻。
而那边李无行这时扳过来了这口气,睫毛才一闪动,弓月就瞪了眼,火噌的也跟着上来了。
她双拳在袖中攥的死紧,笑容都狰狞了起来:“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寻死?好不容易顶到今天,你想一死痛快?有我在,你别想就这么便宜的死了!”
这些天李无行没少受罪,心里的煎熬让他整个人骨瘦如柴,对于弓月这种带着仙力入驻凡胎的根本不需要费多少力气就将他给拎了起来,毫不留情带着满腔恨意的把他给扔到床上。
李无行目光凄寒,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面上的苦笑仍旧是哀莫大于心死,今天死不成早晚也要死成的样子。
弓月只是觉得万分忧郁,比李无行不知要凄凉多少倍去。什么好人难做都是骗人的,坏人才更难做好吗!
她现在做这个痛打李无行和陈诗云的恶棍,都牺牲付出这么大了,还没见到一点成效不说,反倒是李无行和陈诗云之间的结更死更难解了。
看着李无行现在这副模样,纵然她知道此时自己应当不忍,可是方才那渡他一口仙气的事实在冲击的她这口气难下,仙气是渡出去了,可这口发堵的气却是怎么着都出不来了。
但是弓月心里明白,发脾气解决不了问题。
她尽量让自己在这个时候想一想美好的事。
想当初她在仙学府的时候与红索和水凤相识相交,那时水凤到底是夜夜跟个门神似的守着她和红索的院子的,不知受过多少道友的暗中嗤笑,而面对众神众仙的嘲笑他不急也不气,就任他们那般说去。
她无数次在一片低笑的人群中看见那件浮夸的花袍子,那浮夸的突兀的身影总是那般扎眼,而后在所有人陆续离开仙学府后,水凤与红索再无任何讯息,但是事过境迁,昔日认得水凤的人,无一不感慨九重天上放眼望去,再也没谁能将那浮夸至极的大花袍子能穿的像水凤那般妖娆妩媚又那般和衬。
而每次她走过路过望见水凤被人那般调笑的场景时,众人看到她来,目标很快就会转到她身上来……一个上了十万岁还会控制不住会显原形的上神。
也唯有水凤,总会在恰到好处的时候,抖上一抖。
那花袍子漫天绽开,大朵大朵的暗绣鲜活如有生命,带着沁人的淡香。
而每到这时,众人的注意力也会没有一次不准的,再次转回他的身上。
众人失神,他却自在妖娆,而她与红索结伴而立和水凤远远相隔,就见水凤笑的妩媚勾人,也只睨了她这边一眼而已:“比仙术有什么可比的,要是仙学府办一场美貌赛事,谁又能胜我一筹?”
每一次,那些扎在弓月身上的众仙友调侃嘲笑的眼神,就会这样被水凤轻描淡写了去。
而红索每一次的目光都是那般的无限憧憬:“便就是九重天上最美的人,也比不及水凤半分风姿。”
那时候的水凤自信如山,几曾想得到如今会沦落到这般地步,且不说李无行容貌如何,单是在这凡尘的破房子里破败成这样,受折辱到不堪忍受而自尽,又这样一身潦倒满身尘埃,虽然是被迫受罚来人世一遭,将来也绝对是他生命中一场不堪的历史了。
而他这人生的污点与阴影,成因大都还是在她的身上。
这何止是造孽。
这简直就是造孽。
玉帝老儿根本就是在逼她造孽。
这一番回溯,弓月再看李无行,不仅没了怨气,心头堵着的那口气也变了质,发着如莲子一般的苦,堆在胸口,上不去却也下不来了。
她心里发苦,口里却知道必须继续发狠,人做事是得奔着结果去的,一时的舒坦只会越来越苦,不如早点结束,才能让水凤这个阴影尽可能的缩短一些时日。
“堂堂首富的独苗,好歹也是保送进京赶考的有才名仕,竟像个女人似的要寻死觅活上吊了事,你可知道,陈诗云可和你想的完全不一样,她不仅不像你一样这般要一死了事,她甚至非常想的开,还乐得自在。我含烟楼从来没有逼良为娼这回事,钱上面的事都得是你情我愿,她这两天不是不接客,而是在调理身子,明天就要真的倚楼卖笑又卖身了,她都想明白了,你现在也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的人,你有没有想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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