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掉窗口的灰尘,陆熹再次坐了上去,没有游人的小镇秋日异常的安详宁静,夕阳无限照河面上,微风吹来波光粼粼。
小妹没给陆熹过多回忆的时间,蹦蹦跳跳的挤过来坐在他身边,跟他抱怨着老宅方便要去外面,屋里灰尘太大,不如家里舒服。陆熹倒是想一辈子能生活在这里,不过想想未来几年之后,这里也会涌来大量的游客,又觉得头疼。
小妹嫌夕阳耀眼伸手挡住,头靠在哥哥肩上,笑道:“茗姐早搬去近江了,你还看什么呢?坐这里多没劲呀。”她倒是记得哥哥小时候总在这里跟河对面二楼里的小女孩做鬼脸。
经小妹提醒,陆熹才想起对面那个女孩的名字——唐茗儿,两家人几乎是同时搬出陆塘,打那之后就没再联系过。唐茗儿小时的样子,陆熹还清晰的记得,这会儿却想不出曾经那个有些营养不良,比小妹大了三岁,还跟小妹一般高的小丫头长成什么样子。
“小三,小妹。”隔着挺远,陆熹就听见斜前方河对岸有人喊两人。
陆家这边从堂兄和表姐算下来,陆熹排行老三,爸妈从不这样叫他,倒是堂兄和表姐以及小表姐陈丹滢习惯叫他小三。夕阳直射过来,两人背着阳光走在别人家的雨搭下面,脸上皆是暗影,女孩声音软软的,陆熹看不清走过来的是谁,冲着两人摆了摆手。
“出去两年不认识我了?”女孩走近站在桥上,仰头甜甜的笑着,夕阳柔和的光晕照在脸上,娇艳无端。
陆熹这会儿才看清来人是小表姐陈丹滢。前世回国工作之后,陈丹滢也在燕京工作,陆熹跟她见过几次,当时陈丹滢刚刚结婚,初为人妇的她远比少女时代更为诱人,姿色与气质倒是能跟有过两面之缘的长裙女子可比。
重回十八岁,妈妈几次提起小表姐,陆熹的印象还都是她少妇时代的样子,这会儿看到清纯秀丽的小表姐,不禁怔了许久。
小妹咯咯笑着问道:“包子姐,他是谁?姐夫吗?”
陆熹也将目光移到陈丹滢身边的男生脸上,这人长了一张小白脸,脸上挂着笑,看着却是叫人打心里觉得不舒服,给人有些轻浮的感觉。
“乱讲,我学长宋秋阳,没来过水乡,跟我过来玩的。”陈丹滢冲小妹撇嘴,叫陆熹等她,叫上宋秋阳从两所宅子中间的石径往前门走去。
陈丹滢跟宋秋阳一起上楼,就把宋秋阳丢下,亲热的在小妹脸上捏了一下,又问陆熹:“你怎么回来了?穿成这样,一点都不像个高中生,老气横秋的。”
人本来长得就一张嫩脸,再不穿成熟一点,去办事总要给人问东问西,到家连楼都没上,就给爸妈拉到陆塘,陆熹哪有时间换衣服,笑呵呵道:“我不是要给兵哥当伴郎嘛,听说伴娘比小笼包还漂亮。”
陈丹滢冲陆熹撇嘴:“你怎么还那么讨厌!”不让他再叫小笼包,又问他为什么回来。
陆熹回头笑道:“我想小笼包了,再不回来就给别人吃掉了。”眼睛瞄着上楼就在四处乱看的宋秋阳。
小妹接话道:“呵呵,我哥才不想你呢,人家找了个洋妞女朋友,每天都给人发邮件。”
宋秋阳立即凑了过来,自来熟一样的接话问道:“洋妞啥滋味?你叫小笼包?”又发现新大陆一样的表情盯着陈丹滢。
“相对水乡,你倒是对女孩子更感兴趣啊。”陆熹对他第一印象就不好,见他接话也不留面子。
宋秋阳白脸倒是不红,陈丹滢冲陆熹瞪了下眼,怪他语气生硬。
陆熹当成没事人一样扭过头,陈丹滢又伸手去拽他,哼道:“你们男生怎么这么讨厌,要说去一边说去,这还有个未成年呢!”
“我成年了!”小妹挺起胸脯撇嘴道,要不是有个外人在,怕是她都敢和小笼包比谁胸大。
女孩子发育时,陈丹滢胸部小的像小笼包一样,陆熹调皮就经常叫她小笼包,陆瑶光也顽皮的叫她包子姐,不过两年没见,她胸前倒是颇有气势了,似乎比小妹大了不少。
这时妈妈应景似的在楼下叫小妹下去帮忙,陆熹就拉着陈丹滢坐到他身边,将宋秋阳扔在一旁不理。屋里表姐弟两人说起来没完没了,宋秋阳无趣的下了楼,等他人出去,陆熹坏笑道:“这小子眼里有邪气,小笼包得多留个心眼。”
“小屁孩一个,你知道什么叫邪气?以后不许叫我小笼包。”陈丹滢撇嘴在陆熹胳膊上捏了一下,“待会去我家吃饭,我妈做了你最爱吃的酸菜黄鱼汤。”
姨妈做饭比妈妈做得好,鹿城菜做得地地道道,陆熹小时候嘴馋,经常跑去姨妈家里去蹭饭,也经常惹得陈丹滢不高兴,两人边吃边打嘴仗。
陆熹舔着嘴唇,心想确实好久没吃到姨妈做的饭菜了,又往她胸口瞄了一眼,粉色卫衣内的白色t恤给撑得胀鼓鼓的,又没心没肺的笑道:“真的长大了啊!”
陈丹滢眨了眨眼,没明白陆熹什么意思,发现他的目光,才红着脸将卫衣拉链拉起来,撇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跟我说说国外的生活,听说很轻松的,你真找了个洋妞女朋友?”
陆熹摇头,他倒是没觉得轻松,国内高中他没读过不知一天几节课,反正他在红木树每天要上七节课,最要人命的是基督学校老师超级死板,男女混座都不行。
不见陆熹回话,陈丹滢侧过头来看他,陆熹眯着眼,长长的睫毛在夕阳下微微跳动,削瘦俊朗的脸上挂着笑,给人由心底喜欢的亲和感,陈丹滢跟小时候一样往他身边挤了挤,手搭在他胳膊上,问道:“怎么出去两年,感觉成熟了不少?”
“人哪能不成熟的,倒是小笼包还跟孩子一样,以后可别给那些坏男孩欺负了。”陆熹又笑着拉过陈丹滢白皙的小手,笑着说给她看手相。
“谁有你坏,你小时候竟欺负我来着,看手相就看手相,干嘛摸人家手,小色狼。”陈丹滢缩回手,又在陆熹胳膊上捏了一下,如隔靴搔痒一般。
陆熹呵呵笑了两声,想起儿时模糊的时光,说道:“好像我小时候是挺坏的。”
“蔫坏,满肚子坏水,现在一样坏。”陈丹滢说话间又在陆熹脸上掐了一下。
陆熹头倚在窗框上伸手揉脸,呵呵笑道:“还以为你会跟小时候咬我一口呢。”
“讨厌。”陈丹滢啐道,见宋秋阳走去桥上,忙把手从陆熹肩头拿开,脸红的说去陪学长走走。
陈丹滢似是很在意宋秋阳的样子,陆熹瞄了眼站在桥头的宋秋阳,想找找这小白脸除去那张脸,还有什么值得女孩子喜欢的地方。两人目光对视,宋秋阳却是不敢直视陆熹的目光,背过身去。
陆熹轻笑一声,这小子心里有鬼啊。
天色渐晚,风吹来有些凉,听见妈妈在下面叫自己过去帮忙,陆熹也从窗口离开,就听宋秋阳站在外面骂了一句:“装毛的清纯!”
陆熹走回窗口,宋秋阳还站在桥上,看到窗口的陆熹,他似是做贼心虚一样再次背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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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秋阳在晚饭前坐车返回新港,瞄着坐在小妹身边的陈丹滢,陆熹心想宋秋阳应该是怕他吃饭时乱说,连晚饭都不留下吃才跑掉吧,他下午才跟着坐车过来,晚上就回去,还真够可怜的。
陆熹一问起这事,徐幼珍就说那男孩子不错,成绩好人长得也不丑,又问陈丹滢跟那男生什么关系。
陈丹滢给问得脸红,只说两人是朋友,偷偷朝陆熹嘟嘴,姨妈和姨夫不接话,陆熹也不叫妈妈乱问,徐幼珍又把矛头指向他,叫他好好学习。
陆熹装作听不见闷头吃饭,徐幼珍唠叨了几句就跟姨妈聊起了琐事。陆熹不听她们的琐碎事,仔细听着爸爸和副镇长的姨夫陈家康聊陆塘的发展,感觉两人没说到正点上,把话接了下去。
陆塘水网密布,耕地面积少,建设用地更少,想发展一改落后面貌,唯一的模式就是效仿周庄,借助水乡和古镇的资源发展旅游业。
周庄有八景,陆塘也可以挖掘这类资源,陆塘的三十六桥,各个都有一段典故。宋妃水冢更有佳话相传,明代著名书画家文徽明还曾经作诗:谁见金凫水底坟,空怀香玉闭佳人。君王情爱随水流,赢得寒溪尚姓陈。
对于宋妃葬于陆塘自古流传许多版本,有说宋孝宗带兵抗击金兵,宋妃随行病殁于此,也有说宋妃偏爱陆塘山水,恋不忍离,死后葬于此地,虽然宋妃葬于陆塘有多种说法,但陆塘百姓从情感上讲还是愿意接受后一种。
除去三十六桥,宋妃水冢,陆塘还有莲池禅院、南塘古井等等古迹,几乎都与宋妃相关。陆塘不逊色于周庄,只要包装宣传到位,就能见到起色。若是想要做大,更是可以效仿宋城千古情,做自己的舞台剧,即使做不成国人一生必看的宋城千古情一样的世界三大名秀,也能将鹿城周边的水乡都掩在陆塘之下。
陆熹侃侃而谈,一桌上除去小妹偷偷拿爸爸的酒杯喝米酒之外,所有人都怔怔的望着他,直到陆熹停下呵呵笑,姨夫陈家康才拍桌叫道:“这事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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