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堂的大臣为建康上下游局势焦头烂耳时,江州新任刺史高炽已经积极布防了。
“将军,袁桢的大军已经在西塞矶渡江了,一日之后可到半洲。”江州军府内,高炽的副将田子耕拱手说道。
“他带了多少兵?”高炽转身看向挂在墙壁上的地图问道。
“七万大军,还有两万兵马留在竟陵,毕竟他也要防着大燕!”田子耕回道。
“好,咱们再等一天,让他过半洲。”高炽边看着地图,边说道。
“将军,这…半洲是江州的门户,倘若让袁桢占领了,那江州危矣!”田子耕眉头紧锁,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高炽,等待这位主帅给他一个明白。
“子耕,我已经有安排,你只管照我的吩咐去做。我必不让江州有失!”高炽回头镇定地看着田子耕。
田子耕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重重地点了下头,作为副将,唯一的使命就是听从主将的吩咐,他跟随高炽这么多年,理应信任他。
所以田子耕看了高炽几眼,还是立即下去安排了。
不出高炽所料,次日傍晚,袁桢大军已经在半洲城外扎下大营。中军帐内,一众军将正在议事。
“将军,如今这江州没有半点动静,难道真的可以兵不血刃地进驻寻阳城?”袁桢麾下一带兵将军凌恒说道。
另一名军将也问道:“将军,明日我们要进入半洲吗?”
袁桢一手托在案台上,微眯着眼,正在思索。
将军府司马泰初说道:“将军,我建议,明日先屯军在此,派一支劲旅前去打探情况,如若半洲和寻阳均无作战准备,那咱们再长驱直入,直捣江州将军府。”
袁桢抬眉看着帐外,若有所思,
“报………”这时,帐外一士兵迅速跑进来,单漆跪地,说道:“将军,斥候得报,半洲城内人心惶惶而不自安。”
他话音一落,袁桢不由面喜,
“可有寻阳的消息?”泰初问道。
“寻阳城内出现了激烈的争吵,殷鸿的旧将与高炽产生了矛盾,殷鸿的部将已经率兵前往半洲,欲与我军一战。”士兵回道。
袁桢露出了笑容,“好!如果寻阳太安静了,本将军还真不放心呢!如此,那明日我们先会会殷鸿的旧部。”
然而此时此刻,寻阳城的将军府内,高炽立在主厅内,气得横眉怒目,“混账!”他背过身去,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
底下一众将士大气不敢出,刚刚殷鸿的亲信郝战威不听从高炽的指挥,一气之下带着殷鸿的旧部前往半洲拦阻袁桢。
沉默了一会的高炽,待怒意稍减时,才转过身对着众将,仔细吩咐道:“各位将军,如今郝将军已经迎战,势必会激怒袁桢,看来此战不可避免,众将听令!”
主厅内所有将士起身站立,“在!”
“徐将军领寻阳城的一万兵马,埋伏在寻阳城外南边的山岗上,没有本将军的将令,不得出战!”
“得令!”徐亮拱手回道,
“郭将军!”
“末将在!”
“你带着本将军的将令,星夜前往阳新,那里埋伏有一万五千兵马,你们跟随在袁军后面,等袁桢大军攻入半洲之后,如若见到半洲城墙上有青龙旗,便可率兵从包围半洲城。”
“得令!”郭守成声音敦厚,铿锵有力。
“其他将士随本将军镇守寻阳城!”
“是!”
可是高炽说完这席话后,众将却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
高炽安排妥当后,喝了一口酒,见众人这副神情,便诧异道:“各位将军怎么了,还不赶紧去布防!”
徐亮忍不住开口问道:“将军,寻阳城的兵马已经守在城外,殷鸿将军的旧部已经前往半洲,半洲如今应有两万兵马,而寻阳城内已无可调度之兵,将军怎能亲身涉险?”
徐亮说完,众将均担着担忧的眼神望着眼前的主将。江州长江防线总共只有不到五万兵马,如今内部分裂,怎能抵挡袁桢的久战之军?
高炽扫了一眼众将,将他们的担忧收在眼底,他唇角微扬,笑道:“放心吧!我不会拿寻阳城的百姓开玩笑。各位请先行回去准备。且看我等一举擒住袁桢。”
“是!”众将听后不再犹豫,随后鱼贯而出。只有副将田子耕还候在他身旁。
“将军,咱不管郝将军了吗?”田子耕出声问道,毕竟大家也都是江州的将士,他不忍心看他们去送死。
“郝战威虽脾性冲动,但也不是无谋之人,他没有那么容易被打败,再者,让他尝尝袁桢的厉害,也好煞煞他的火爆脾气,让他知道什么是为将之道。”高炽一手置于背后,缓步走下台阶,望着浓浓夜色说道。
然而,郝战威还真不让高炽失望,第二日清晨,脾气火爆的他居然单骑前往袁军营寨前骂战。
“袁桢,好你个襄阳匹夫,不好好保境安民,殷将军与你无冤无仇,你居然行小人之举,派人刺杀殷将军,你这等无君无义之徒,快快出来受死!”郝战威手执长矛,金刚怒目,几声吼叫,如狼似虎,吓得一些胆小士兵瑟瑟发抖。
袁桢立在寨前,冷眼瞧着底下那雄壮之人,不禁微微皱眉。
“寨前何人?”袁桢问道。
“回将军,是殷鸿手下第一得力猛将,郝战威。听闻他赤胆忠心、勇猛过人。”泰初看了一眼单枪匹马的郝战威回道,心想这样的将军在战场上一定是铜头铁臂、不怕死的好将士。眼神里不免对了几分赞赏。
“哼!本将军看他也不过是一有勇无谋之辈,不足挂齿!”袁桢一脸不屑,转头回到帐中,众将均随他入账。
“哪位将军,愿与那山野匹夫一战?”袁桢环眼如豹,问道。
“末将愿前往,取那小儿性命!”一身形威猛的虎将出列应道。
“好!邢将军,本将军让人给你擂鼓振威!”
“得令!”邢斌遂退出帐内,骑马出寨迎战郝战威。
寨门打开,邢斌同样一支长矛,驾着黑色烈马如箭一般驶向郝战威。
“来着何人?”郝战威长声破空。
“你不配知道,接招吧!”邢斌双腿夹紧马腹,双手提矛,朝郝战威刺去。
郝战威怒目一瞪,身形伏在马背上,躲了过去,随后两人交锋数个回合,不见胜负。
两边的战鼓轰轰如雷鸣,半洲城外的将士更是喊出“为殷将军报仇”的口号。
半盏茶后,袁桢坐在帐内,边喝酒,也不抬头,随意问道:“怎么样了?”
“回将军,两人交锋了十几回合了,还不见分晓。”侍卫回道。
袁桢依旧没抬头,虽说没把郝战威放在眼里,但他好歹也是殷鸿手下强将,也不指望一时半会就能把他斩于马下。
再过了一会,侍卫在外大声喊道:“不好啦,不好啦,邢将军被郝战威长矛刺到,已被他擒于马下!”
袁桢闻声,有些不可置信,立即起身去帐外查看,却见对面军队的战士已经笑开花了,“袁桢,你这龟孙子,还不出来迎战,怕了我们将军了吗,哈哈…..哈哈。”
袁桢看着对面郝军嚣张至极的模样,心下气愤难忍,“传令下去,前锋出击!”
“得令!”袁桢的前锋将军迅速下寨,集结兵马准备出击。
“中军做好准备,随时增援,就凭他这点兵马,还奈何不了我!”袁桢怒视前方,他堂堂冠军将军,怎能受这些小儿之气。
司马泰初站在袁桢身后,他眉头微皱,想要劝阻,但却没有开口,如今江州情况诡异,高炽至今无任何动静,江州只有殷鸿的旧部出战,高炽到底是真降还是假降?但眼下这形势,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无论如何,这半洲是一定得拿下了!
对面的江州军营内,一将士指着袁军的营寨大声说道:“将军,你看,他们旌旗挥动,似乎要出战了!”
“好!本将军正等着他们呢!”说罢,郝战威调转马头转向自己的人马,他指挥一支军队从右翼进攻,一支军队从左翼夹击,自己将带领一支军队与其正面交锋。
远远地,马蹄声动如雷鸣,郝战威见袁氏已经出兵,想乘着他们还未布兵,便迅速出击,于是他高声喊道:“将士们,为殷将军报仇的时刻到了,冲啊!”
瞬间,尘土飞扬,喊声震天。两军很快便厮杀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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